“各位小姐的才藝精美絕倫，我就不獻丑了。”顧云曦婉拒道。

她此時正頂著沈知灼熱的視線，如芒在背，實在是不想表演什么才藝。

“誰不知尚書府的小姐，各個德才兼備，林二小姐何必如此謙虛。”李依依故意抬舉道。

“是呀，難不成林二小姐是看不起我們，不屑展示？”孫書儀質問出聲，想要以言語逼迫顧云曦上臺。

顧云曦越是拒絕，越顯得她心虛，眾人起哄地也越來勁。

這是看準顧云曦七年間一直待在廟里，論才藝定是比不過京都里的大家閨秀。

想要讓她當眾出丑，貽笑大方。

特別是在姚雨柔剛才的驚鴻一舞之后，哪怕顧云曦表現的尚可，跟姚雨柔對比起來，也只會讓人覺得索然無味。

“表演本就是自愿，又何必強人所難？”薛時安不悅反擊道。

“薛小姐稍安勿躁，幾位妹妹也是好心。林二妹妹離開京都七年，與眾多姐妹也不相熟，正好借此機會，也能多些了解，拉近一下姐妹之間的情誼。”

姚雨柔頓了頓又道：“再說才藝不過是博大家一樂，哪里有獻丑一說？”

姚雨柔一番善解人意的話語，看似是為顧云曦解圍，實則把她的后路全部堵死。

若顧云曦此時再扭扭捏捏地拒絕，倒顯的膽怯小氣，怕是要被在場眾人笑話了。

“姚小姐說的不錯，如此好的機會，林二小姐可莫要錯過。”一旁的吳宇見姚雨柔開口，趕緊幫腔道。

“溪兒，既然諸位公子，小姐盛情，你便不要再推遲了。”林老夫人面不改色說道。

“既然祖母都如此說，溪兒就借大姐剛才的墨寶一用。”

顧云曦緩緩走到林依瑤的畫作前，拿起那支蘸有黑墨的毛筆，肆意揮灑，看起來竟如亂畫一般。

“她在干什么？莫不是嫉妒依瑤的畫，想把它毀了？”李依依不解問道。

“你瞧她那架勢，哪里像作畫，裝都裝不像。”

“我覺得這樣正好，有朱玉在前，她那三腳貓的功夫，正好能襯出依瑤的技藝高超，也更顯的她自己粗鄙不堪。”孫書儀小聲說道，臉上笑意滿滿。

“莫要這樣說，林二小姐離京七年，自然是要遜色一點，都是姐妹之間的切磋，哪有什么輸贏之分。”

姚雨柔聲說著，語氣中帶著些許的不贊同，但面上的笑意壓都壓不住。

此次選妃宴，姚雨柔倒是不曾把林依瑤放在眼里。

畢竟論才藝，論美貌，林依瑤都比不過自己。

唯有顧云曦，一張與朝云公主相似的臉，對攝政王的殺傷力實在太大，讓她不得不防。所以之前她才慫恿林依瑤，在今日宴會上出手對付顧云曦。

不過現在看來倒是她多慮了，如此粗俗的女子，柳夫人定不會同意她進門。

正好也能借此機會教訓教訓顧云曦，讓她認清自己究竟有多么不堪！

林依瑤坐在一旁，一句話不說，看著姚雨柔得意的笑容，想到自己被她戲耍的樣子，恨不能現在就上去劃花她的臉！

此時她心中最恨的人當屬姚雨柔，連顧云曦都排在她的后面。

畢竟她一直就與顧云曦不對付，二人之間的仇怨幾乎已經是明面上的事情。

而姚雨柔不同，她一直拿姚雨柔當自己的好姐妹，如今被自己最好的姐妹，從背后捅了刀子的滋味，可不好受，叫她如何能不恨！

另一側的孫有才正與鄰坐的吳宇飲酒，眼中滿是同情的看著顧云曦，微微搖了搖頭，心中已經料定顧云曦要出丑了。

畢竟她在廟中七年，身邊又沒有教養嬤嬤，如何能與京中被精心培養的小姐們相比。

其實不止孫有才這樣想，在場的眾人幾乎都如此想。

所以既使顧云曦還在作畫，但席間眾人卻絲毫不在意，都在推杯換盞，談笑風生，仿佛結局已定。

唯有金錦一人，滿懷興趣的看著正在揮灑筆墨的顧云曦，對沈知道：

“你說她在干什么？我總覺得她不會這么簡單就認輸。”

沈知同樣看著顧云曦的方向，眼中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手中的酒一杯一杯地往嘴里倒。

金錦看他一幅借酒消愁的模樣，奪了他手里的酒杯道：“要不要打個賭？”

“不要。”沈知言簡意賅拒絕道。

“為什么？”金錦有些失望問道。

“無聊。”

“......”金錦沉默半晌道，“你倒是說說你覺得哪些事不無聊？我看這世上就沒有你覺得有意思的事。”

“怎么會！不可能！”李依依的驚呼聲，吸引了水榭中眾人的注意。

都隨著她的目光，朝顧云曦看去。

只見顧云曦不知何時已經作完了畫，一旁的丫鬟正在小心翼翼把畫掛起來，向眾人展示。

席間的交談聲戛然而止，眾人都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幅畫，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林二小姐畫的？”吳宇臉色難看，不敢相信地置疑道。

“自然。”薛時安看著眾人豬肝一般的臉色，心中暢快回道。

“不過是一幅水墨畫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

孫書儀看著顧云曦的畫，不以為然道。

眾人聽聞此言，都一臉鄙夷的看向孫書儀。

但她渾然不覺。

繼續道：“水墨潑染，毫無章法，簡直就是亂花一通！此等拙劣的畫技，也敢拿出來獻丑，就不怕污了眾人的眼睛嗎？”

孫書儀自以為逮到顧云曦出丑的機會，自然是不竭余力地羞辱。

“孫小姐懂畫？”金錦輕笑著問道。

孫書儀自然不懂，但當眾被人置疑，臉色一片羞紅：“我不懂？難道你懂？”

“略懂略懂，林二小姐此畫意境甚好，倒是難得。”金錦贊道。

“既是略懂就趕緊閉嘴，滿身的銅臭味，裝的倒是文雅，還不懂裝懂談什么意境！”

孫書儀如此說，金錦也沒打算繼續與她爭辯，攤了攤手，繼續飲酒。

孫書儀見金錦不說話，只當他是心虛了：“如此涂鴉的畫作，也敢說好，真是笑死人了。”

“此畫確實不俗。”席間一白衣錦袍男子，出聲道。

眼睛直直看向水榭中央的那幅畫，目光癡迷，流連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