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動了麻繩的原因嗎？”

楚銘保持不動的同時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古尸殺人條件似乎和惡鬼相同，并沒有發動攻擊，但依舊死死盯著他。

咯吱吱——

隨著古尸的動作，麻繩擰轉發出細微的響聲，有種隨時會斷裂的感覺。

“該走了。”待了片刻，楚銘緩緩后退，一直到進入地窟深處，古尸也不曾有什么異動，這才微微出了口氣：“看模樣該是寺里的僧人，怎么會被吊在這里？而且他們既然能修建出浮屠，應該很清楚那些材料的作用，為什么又會變成惡鬼般的存在？”

古尸不知道掛了多少年，早已風干，面容扭曲的厲害，但頭上光禿禿一片，不得不讓人懷疑為寺里的僧人。

可既然是僧人，卻被掛在距離浮屠不遠的地方，這就有些奇詭了。

不過，連惡鬼都存在，發生任何事，都沒什么好奇怪的。

“得了條麻繩，也算種收獲，就是這玩意不知道到底有多大作用，能不能把惡鬼捆住。”麻繩上打著結，留下個套子，嘗試著甩了甩，倒有點類似套馬的感覺，要再來根桿子，就更像了。

關鍵時刻，甩出去，如果能把惡鬼控制住，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踏、踏踏踏。

就在楚銘研究麻繩的時候，身后突然有腳步聲響起，且感覺正朝自己所在的方向快速接近，這讓他瞬間神色就變得凝重：“有古尸忍不住跑了過來嗎？”

唰，他不敢再多耽擱，內息運轉下，邁步疾走，很快就沖出去足足幾百米。

奔走差不多半個多時辰，沿路并沒有遇到什么危險，可同樣他也沒有碰到活人，仿佛獨自穿越寂靜嶺，那種安靜，那種看不到終點的感覺足以把人逼瘋。

甚至有那么幾次，都想退回去，只是身后始終有一道不屬于自己的腳步，在踏響，陰森又詭異。

“比惡鬼要可怕。”

“心中沒有恐懼，惡鬼就不會攻擊，但這玩意居然跟著人在跑。”

楚銘回過頭，看向身后，黑暗中似乎隱藏著格外恐怖的東西，可惜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到：“不管了，板磚在手，加上這條繩子，真要露面，我絕對會給它個好看，不過，這東西，難不成在忌憚？擁有自己的意識？”

搖搖頭，楚銘繼續前行，如此將近半個多時辰后，他猛地停下了腳步：“嗯？這個地方？“

地窟狹長，洞穴深深，讓人懷疑是否為一頭體型巨大的蟲子挖掘出來，可現在，在他面前居然出現了一片無比廣博的空間，這里有山，有水，甚至還有一片片梯田，除此之外，還有無數人在勞作。

“異度空間？”

“小千世界？”

“我這是走到了哪里？”

楚銘眨眨眼，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然而距離不遠的地方，溪流淙淙，偶爾濺起朵朵水花，散發出絲絲涼意。

走上前，他低頭看著面前的溪流，定定神，伸手掬起一捧，寒意刺骨，確實是真實的水源，并非幻覺：“地下河？我仍然處在地窟中。”

楚銘起身，再次看向四周。

一座七層浮屠，聳然而立。

有僧眾，盤膝坐于其下。

又有那高大樹木，枝葉伸展，遮蓋天穹。

再加上梯田上勞作的身影作為點綴，此地處處透發出盎然生機。

如果不是楚銘知道自己處在地窟中，或許會以為到了什么世外桃源。

“過去看看。”楚銘抓著麻繩，握著板磚，朝浮屠下的僧眾走去。

似聽到了動靜，有僧人緩緩轉過頭，看向他。

“敢問大師——”楚銘遠遠地作揖道，但話還沒說完，全身冷汗唰地下就冒了出來，因為所謂僧人，根本就不是人！

“你是誰？”僧人回頭，臉面扁平，沒有耳朵鼻子，眼睛和嘴巴則像一個皮口袋被刀子割出來幾道縫，里面空空如也。

“你——”

“從何處來？”

“來此何為？”

詭異的僧人，定定看著楚銘，發出詢問。

楚銘沒吭聲，他怕觸發惡鬼殺人規律。

但這名鬼僧，哪怕體內血肉都被掏空，依舊殘存著自我意識，繼續道：“不言不語，又是何故？”

不等楚銘做出回答，他又搖頭自語道：“世間，誰又真正知道自己是誰？從遠方來，到此自然是為拜佛主，既如此，那么你坐下吧。”

說話間，鬼僧手掌微抬，一塊蒲團忽地飛到楚銘腳下。

“這是——”楚銘皺眉，看著地下蒲團，黑色蒲團，編制地外圓內方，如飽含天圓地方的道與理，只是黑色材質，怎么看都像人的頭發。

“嗯？”楚銘半天沒動彈，不僅剛才說話的僧人，其他人也慢慢轉回了頭，空洞洞的眼神，看得人心里直發毛。

“既見佛主，緣何不拜？”

“非心誠之人，請你立刻出去！”

“我看不用了，護法何在？”

眾僧目光幽幽，開口呵斥。

“護法？”楚銘皺了皺眉，然后就看到遠處有幾名身材高大，魁梧的僧人，朝這邊在走來，而對方手中除了提著干粗木大棒外，還拿著——麻繩？！

“難道外面的古尸，都是這些鬼僧吊上去的？”

楚銘眼神一縮，心臟狠狠跳動了幾下，旋即又覺得不對，因為那些古尸分明也是僧人模樣，唯一不同之處則在于，古尸擁有身體，此地的鬼僧僅僅只剩下張人皮。

不，或許還擁有生前的意識。

“擁有活人意識的惡鬼嗎？”

掌握惡鬼行動規律，危險性就會小很多，但擁有了人的意識，近乎無解。

“人有多大膽，鬼就有多兇殘。”

“和人比起來，鬼有時候簡直就是個乖寶寶。”

楚銘念頭波動，取指彈出幾粒石子，激射出去，剛剛走近的幾名鬼僧直接就被洞穿腦袋，可四周到底有多少鬼僧？一眼望去，都望不到邊！

此時所謂的“護法”被擊殺，許多僧眾猛地就跳了起來，個個似殿前的金剛，又如門口的石獅，怒目圓瞪，煞氣騰騰。

不過就在楚銘準備拼命的時候，忽地七層浮屠上，似有一道身影浮現，浮屠飛檐下許多掛飾，如被某種神秘力量催動，發出悅耳的聲響。

“這就是——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