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了幾步,視線一掃,陸肅察覺到了不對,附近有幾名年歲看著不似學生的青年,撒在四周,如同鷹隼一般銳利的眼睛盤桓在過往學生的臉上。
企圖尋到一些蛛絲馬跡,爾后順藤摸瓜,找出穿越者身份。
過了拐角,撞見一名緊張兮兮,感情全在臉上的女生,陸肅眼觀鼻鼻觀心,神情不見一點異色,僅僅瞇了瞇眼,佯裝不經意地隨意一掃,記下女生容貌。
通常而言,接觸到了無法解釋的事,初次回來,慌張不知所措才是底色,真正能夠做到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的人,不是沒有,只是很少。
陸肅面容看似平靜,實則察覺附近有人后,心中一樣發慌。
不出所料的話,這些人肯定在找穿越的人,不知道是好是壞,是官方還是民間組織,滿腹疑惑,但不能暴露。
躲在太陽照射不到的陰影暗處窺察,對于目前的自己,才是最優解。
沒走多遠,隱約聽到女孩聲音,有些暗啞,驚慌,“你們是誰!”
陸肅置若罔聞,但下一刻,只聽一名正義感十足的男生大吼道:“喂!
這是學校,你們干啥!”
這條路上行人不多,卻不是沒有。
陸肅想了想,和周圍寥寥幾人一樣回過頭來,望向那邊,卻見攔下女生的那人掏出證件,微笑答話,具體說啥,沒有聽清。
不過那名正義感十足的榜樣同胞沒有再去追問,任由離去,那名女孩同樣不再掙扎。
官方人員?
女生剛剛匆忙往西邊走,應該是二十一號樓的人,回頭蹲點,守在門前,等候那名女生出來,看看是否安然無恙。
陸肅并不認為自己是第一個穿越到了祀世的人,也不會是最后一個,碑文上面的個人信息,清楚寫著技能、精通這些,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絕不簡單。
雖然露面,可能知道更多祀世事情,可是難保對方是否圖謀不軌。
陸肅回到宿舍,狠狠喝了一大杯白開水解渴后,倒頭便睡,直到下午兩點三十,才在室友的呼喚以及不斷鬧騰的干癟肚皮催促之下醒來。
從昨夜到現在一直沒有吃下一粒米飯,對于陸肅那向來三餐規矩,一頓不落的胃袋而言,是無法容忍的。
甫一睜眼,迎面就是三顆掛著壞笑的腦袋,圍在床頭,拷問道:“阿肅,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昨天夜不歸宿,到底去了哪里?今天回來倒頭就睡,看來昨天累得不輕。”
“說,到底哪個女孩,終于侍寢,拿下了你?”
陸肅容貌不差,為人更是不差,再加是豫州那地界殺出重圍的猛士,成績看似拉跨,可在這個二本垃圾院校,那就足夠碾壓這群來自五湖四海的學渣了。
要樣有樣,要人有人,要成績有成績,還沒對象,三個兒子只當是陸肅大爺眼光高。
陸肅聽到問話,翻了翻白眼,坐起身子,跳到床下,笑道:“不是說了,我那老板娘很好看,對我很是照顧。
今天下班晚了,非得留我,嗐,這不,跟著去一趟她家。
不要誤會,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噫~~”
上大學前,陸肅一直是個不沾網絡,完全落伍脫節的土包子,許多網絡用語聞所未聞,諸如‘本子’這類詞匯,對他而言,實在晦澀難懂,直到大學,和這群教人學壞不學好的家伙接觸,才算推開新世界大門。
這群家伙不僅為陸肅普及本子的歷史發展以及背后蘊含的深刻道理,還拿出手機,進入網站,讓陸肅看那十八般武藝,就他娘的差親自上陣,現場實操了。
除卻本子之外,還忍不住更進一步,各自指點純潔堪稱異類的白蓮花陸肅幾個見不得人的網站,以及從手機電腦里面扒出來珍藏多年,不會輕易示人,號稱百G的網盤。
沒有經過這等場面的陸肅剛開始那叫一個驚嘆,感慨還是他娘城里人玩得花,現在幾年下來,已經適應,見怪不怪了。
‘所謂政治,就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敵人搞得少少的’,早早明白為人處事道理的陸肅深以為然,所以身在宿舍、班級,向來團結同學,不搞那些幺蛾子,融入便是。
四人插科打諢一陣,蔣老六說道:“阿肅,還有十來分鐘就該上課了,收拾收拾走了。”
陸肅再次喝了一杯水,掏出校園卡,叫了一聲,“幫我打個卡,還沒吃飯,得先對付一口。”
“呦呵,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出了寢室,和室友分道揚鑣,陸肅到了開設在宿舍公寓的食堂,罕見地沒有去點最便宜都得八塊的雪菜面,而是要了一份十四塊的椒鹽雞柳蓋澆飯,外送一盒味道明顯廉價的冰紅茶。
以他的胃口,還得加上一輪米飯,才算罷休。
吃飯時候,想起枵腸鎮,陸肅尋思半個月后,弄些食物和水再去,否則以那邊的干旱程度,待上一日,非得活生生渴死餓死。
不僅如此,饑渴肆虐的枵腸鎮,糧食可是硬通貨。
吃飽喝足之后,走出校門,在手機上搜索一圈,爾后坐上地鐵,前往古玩市場,準備賣掉手頭金首飾。
古玩市場這類地方當然不是陸肅能夠高攀得起的,從未來過,所以到了地方,在人流如織的街道逛了一圈,挑選幾家,這才一頭扎進去。
進了一個名叫‘多寶閣’的商鋪門后,陸肅便被眼前裝修閃的不輕,倒是沒有多么金碧輝煌,但是處處透露著典雅,古色古香,不過對于陸肅這樣的土包子人來說,真正畫龍點睛,起到作用的還是一個個至少五位數乃至六位數的標價。
看得出來,老板資產雄厚。
陸肅打量一眼店中閑逛閑看的收藏愛好者,徑直走到柜臺之前。
店員是一個身穿一襲旗袍,把玲瓏身材展露無遺的貌美女子,年歲看似二十五六,沒有錐子一般的尖尖下巴,而是婉約的鵝蛋臉,下巴呈現圓弧形狀,不胖也不瘦,很有南方江南的溫婉氣質。
不過個頭足足一米七朝上,有著北方身量,南人北相或者北人南相,一直以來,都被視作富貴面相。
陸肅瞧了一眼,沒有跟那種百年不見女人的牲口似的,也沒有裝作目不斜視的正人君子那般,而是點到為止。
雖然受到百G大片,和不少本子的熏陶,可是陸肅對于男女那檔子事,仍有著一些諱莫如深的意味。
“你們這里收金銀首飾么?”
陸肅進門時候,女人就已經看到,臉上掛著讓人如沐春風的溫婉笑意,一點沒有職業性僵硬的味道,“收的。
不知道先生想要出售什么?”
陸肅謹慎地左右瞧瞧,爾后從懷中取出被他包在一塊布中的金制首飾,遞了過去。
氣質出塵的女人打量一眼陸肅,身上衣服百十塊,沒有一件名貴品牌,長相有些內秀,但是目光很是深邃,銳利,好像刀劍鋒芒為劍鞘所藏。
“稍等。”
女人笑了笑,拿在手中,掂量了掂,俯下身子,仔細看了半響,“雕鏤還算精細,年頭不算久……”
陸肅狗屁不懂地點點頭,單刀直入,“那么,值多少錢?”
和女人,尤其是風姿卓越的陌生美女說話,陸肅通常會戰略性退避三舍,嘴上當然說這是欲擒故縱,減輕防備的手段招式。
有些嫵媚的旗袍女人伸出五根纖細的蔥白手指,報了個數,“五萬。”
來到這里之前,陸肅專門查了查金價,一克四百有余,這三件首飾,加起來怕是沒有一百克,能有五萬,不算少了。
不過貨比三家的道理陸肅還是懂的,沒有輕易答應,聲音較輕,帶著幾分猶疑,“我再看看?”
旗袍女人點了點頭,似笑非笑,很是自信道:“我家是附近開價最為公道的店鋪了。
小弟弟可以去其他店問問,待會再來就是。”
陸肅道了一聲謝,出門之后,連跑兩家,開價都低于五萬,最后折返回來,還是選擇在這家做了交易。
旗袍女人胸有成竹,并不意外,遞過去一張名片,笑著道:“以后如果有了好東西,還來我多寶閣,我們不會坑騙客戶。”
陸肅象征性點點頭,接過手來,看到名片上的名字,
張依斐。
交易達成之后,張依斐望著陸肅背影,手中把玩三件金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