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考試的事情賈蓉有把握拿下,但畢竟是關系到進后能不能愉快的生活的大事,該提前準備的還是要預備好。
大夏當官的第一條規(guī)矩便是送禮,正所謂沒錢寸步難行,這道理在大夏的朝堂上也是通用的。
大夏上上下下有三萬多有品的官員,其中也有些不貪腐的清官,不過送禮的規(guī)矩卻是每個人都要遵守的。
大夏俸祿稀薄,又沒有養(yǎng)廉銀的說法,只靠俸祿想要養(yǎng)活一家人是極其困難的,管仲說過:倉廩實而知禮節(jié),衣食足而知榮辱。
一個官員連飯都吃不飽的時候自然沒法要求他有多清廉,所以貪腐的問題一直都伴隨大夏,怎么樣都沒法根治。
京官在天子腳下,各個地方都有御史,監(jiān)察嚴格不好下手,外地官員遠離京城,天高皇帝遠,能夠賺錢的機會自然是遠比京城的官員要多的多,所以一度形成了外地官員富裕,京城官員窮苦的局面。
貧窮的京官自然眼紅外地官員的富裕,而京官的權利和地位又比外地官員高上一些,少的不得在地方官員進京敘職的時候使點小絆子來要些錢財。
地方上的官員也樂意花些錢財,一來可以保自己平安,二來平時地方官員遠離中樞,朝堂里的消息難免滯后,花些錢財能知道朝堂里的風向自是樂意。
這種事情有人開頭后便一發(fā)不可收拾,一開始送禮的人少還好,后來送的人多了,那些沒送的就尷尬了起來。
別人都送就你不送,不是等著讓上司給你穿小鞋嗎?
所以外地官員給京城官員送禮這事竟慢慢變成了一種規(guī)矩,而地方官員的錢自然是自己再下面的官員孝敬的,送禮的事慢慢滲透到大夏官場的各個地方,行成了一條陋規(guī)。
在大夏想要做官,別的不說,先要給上司送份禮,不然就是壞了規(guī)矩。
而壞了規(guī)矩的人自然不會有什么好下場,不說上級,就是周圍的同事都會排擠他,最后要么遵守這條陋規(guī),要么自己辭官走人留個體面。
這項陋規(guī)存在在大夏不是秘密,皇帝自然也知道這個規(guī)矩,有些皇帝想要改一改這規(guī)矩,不過都是治標不治本,最后都以失敗告終。
而且也不是所有的皇帝都想要改一改這規(guī)矩,像是緒禎帝他父親,在位的時候自己都會向地方大員索要禮物,這條陋規(guī)也就越發(fā)的根深蒂固了。
賈蓉也沒有改變這條陋規(guī)的想法,畢竟這里面關系著朝堂上上下下各處官員的收入,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緒禎帝都只能賈蓉對這陋規(guī)視而不見,賈蓉更是只能順從了。
唯一的問題便是賈家在朝堂上沒什么實權,平時也沒什么人來送禮,每年往外送出去的錢遠比收到的要多,賈蓉又是準備去當侍衛(wèi)。
這差事雖然容易得到皇帝賞識,升遷方便,但是沒什么油水,基本上屬于入不敷出的那一類官職。
現任領侍衛(wèi)大臣的鄭南山可是出了名的拿錢辦事,以后在他手底下做官,想要過得舒服,平日的孝敬恐怕少不了。
而且鄭南山平時又不和朝堂里的各位大臣親近,又不許自己兒子出去和別人隨意結交,賈蓉有心想要和他拉一拉關系也無從下手。
一日呂永平來寧府宴飲,聽得賈蓉的煩惱,笑道:“賈老弟不必操心這個,別看鄭侯爺貪財,為人可是極其看重信用的,收了錢就一定做事,明碼標價,童叟無欺。只有賈老弟按規(guī)矩辦事,鄭侯爺必不會為難你的。”
賈蓉有些奇怪,也沒聽說鄭南山和呂梁成有什么關系,怎么呂永平對鄭南山很熟悉的樣子。
賈蓉道:“聽呂大哥這話似乎和鄭侯爺很熟悉?小弟先前一直在府里,對這里面的事不太清楚,其中關節(jié)還求呂大哥不吝賜教。”
呂永平吃了口酒,看了看周圍,賈蓉趕忙讓周圍的仆人全都出去,只留兩人在涼亭里。
呂永平將身子探到賈蓉旁邊,低聲道:“賈老弟可知道代考?”
賈蓉聽說過有人在科舉的時候用各種方法作弊,其中也有幫人代考的,不過自己這是武科,而且自己的成績也用不到別人來代考啊。
賈蓉道:“聽說過,不過我的實力呂老哥你也知道,應當是用不到的。況且無論是襲爵還是侍衛(wèi)的考試都有人看著,這事容易被別人發(fā)現吧。”
呂永平擺了擺手,道:“我不是說讓賈老弟你去找人代考,是鄭侯爺在做這事。
這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聽說鄭侯爺已經做了好幾年了,三等侍衛(wèi)以下明碼標價,全都一視同仁,做不成便退錢,這么多年還沒出現過意外。
只要鄭侯爺肯收錢,那賈老弟就不必擔心鄭侯爺突然翻臉,沒必要再去刻意結交。萬一這事以后被人發(fā)現了,你再和他交好,牽扯到你身上就不好了。”
賈蓉感覺大腦有些眩暈,大夏朝廷也有往外售賣官職的,不過那些要莫只是一個虛職,要是外地的一些不甚緊要的官職。
三等侍衛(wèi)是正五品的武職,說高不高說低不低,主要是負責的是皇帝的安全,這種要命的職位都敢往外賣,賈蓉不得不欽佩鄭南山膽子夠大了。
賈蓉忙道:“這事可是真的?呂大哥是如何知道的?”
呂永平道:“你也知道,京營每年補缺的時候有不少人會找人代考,這事是以前就有的老規(guī)矩了,我父親也不好改動。
皇宮里的侍衛(wèi)有不少都是咱們親軍出身的,我父親又和鄭侯爺先前一同打過仗,有些交情,所以知道這事。
雖說挑的都是身家清白的人,但這事到底有些犯忌諱,如今鄭侯爺位高權重,不擔心這些,但以后的事情誰能知道?我是拿你當親兄弟才這樣勸你,這事你可千萬別和別人隨便說。”
賈蓉面露感激之色,連連點頭應是,心里尤暗自驚訝,皇帝身邊的人都敢隨意安排,這事緒禎帝未必不知情,看來鄭南山受寵信的程度比自己想的還高。
這事也不能只聽呂永平的一面之詞,還是找人慢慢打探一下,如果是真的,肯定會有勛舊知道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