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的母親,蒲華淑,A市人。
上個世紀90年代初,去到華盛頓留學和申屠的父親相認、相愛,婚后定局在舊金山。蒲華淑絕對是女強人的代表人物,家庭、事業兩手抓。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她自然是個性格強勢的女人。
施然清了清嗓子,有些緊張。身上的香檳色絲綢吊帶裙有些太過貼身,她不自然的扯了扯裙邊,一頭的蛋卷雖然乖順,卻在此刻顯現不出來這樣的調性了……因為她臉上的妝很濃。這一身兒可是申屠逸‘精挑細選’的,今個兒去了,不能讓她太不受待見,也不能讓她太受待見。在蒲華淑那兒究竟要怎么表現,分寸感是極難拿捏的。
申屠家多年前在A市購了套院子,落在城中心寸土寸金的的地界兒非常難得。申屠逸帶著她一路從外面走進來,陳設布景都極其講究,很有古韻。二道門外擺著的景泰藍水缸,缸子里的荷花開得正盛,品性極佳,走近一瞧,里面還養著一群五花琉璃金,正在缸子里擺著尾巴。
主院的正廳里正坐著幾個成熟風韻的婦人,一進門沒兩步,就看見靠著博古架下的兩張梨花木椅上坐著的兩個婦人。一個身材略瘦些,穿著玫紅色的連衣裙,手上的扇子就沒停過。一個略豐腴,穿著碧藍的旗袍,倒是反倒有幾分‘心靜自然涼’的意思。兩個人頭對著頭說著悄悄話,笑意連連。
看到有人進來,抬了頭:“喲?老六回來了。”碧藍旗袍的女人有著一對狹長的眼睛,正打量著施然,笑瞇瞇的說道:“來的正好,替我和你姑姑打一會兒的。”
“這是三姨媽,這是姑姑。”申屠微笑著對施然說道。
“三姨媽好,姑姑好。”
三姨媽蒲華漪和小姑姑申屠宛如都笑微微的,淺淺的打量過后客氣的招呼他們先進去,話音還沒落,就見屏風里走出來一個美艷婦人,還不待申屠逸開口介紹,就拉住施然的手問:“施家姑娘吧,來的可巧。”
“這位是二叔母。”
施然的目光從這架雙面繡的荷花折屏挪到了婦人臉上。
“噓。”二叔母李云云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在這兒耽擱什么,走,先進去見見你的母親吧。”
“是,二叔母。”
屏風后面是個很大的客廳,東南角上的木質麻將桌前坐著兩個婦人,手上托著三炮臺笑的意味深長。施然匆匆看過,淺淺鞠躬。
蒲華淑正背對著他們修剪百合枝干,聽到動靜才轉過身來,微笑看著兩人:“回來了。”
“是的,母親。”申屠逸輕輕將施然的腰向前托了一點,介紹道說:“這是施然。”
“我知道。”蒲華淑淡淡看了她一眼,笑容猶在。那對上挑的鳳眼早就沒有了年輕氣盛時候的凌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含蓄的壓迫感:“今個兒早上,報紙上我還瞧見了。”她反手將臺子上的小葉紫檀盤在手里招呼著:“坐,先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