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方辰出了靈材閣，他開始在擺攤廣場上閑逛起來。

能拿出來擺攤的都是精品，他看著長長見識也是極好的。

比如他就看到了一顆人頭大小的灰白石頭，此石猶如人的心臟般，還在微微跳動。

這一處攤位前也圍著許多人，攤主是一名頭發花白的老者，此時正在與人激烈講價。

“趙老頭，一百五十貢獻如何，你這顆石人之心品相一般，最多也就值這個數了！”

“一百五十？我看一百四十最多了！”

“……”

那攤主老者翻了個白眼，直接打斷了喧嚷的聲音，“老夫說了，二百貢獻或者是二百三十枚金令，少一個子都不行！”

“二百？你是想錢想瘋了吧？你這石人之心再不賣出去，靈性都要流失完了！”

說話的是一名袒胸露背的壯年男子，他滿臉不可置信地嘲諷道。

老者很倔犟，直接扭過頭去不理會他了。

在這聽了一會兒，他也終于明白了。

這顆石頭就是石人族的心臟，也是其靈性聚集之所。

此物相當珍貴，通常來說單單就這一件材料便抵得上一份普通階梯秘藥的價格。

蓋因其可以作為許多山之特性秘藥主材的替換，而且能使其比原本配方效果更強，能極大增加服用武者掌握山之特性的概率！

方辰這才知道，特性不是所有武者都能掌控的。

雖然說是根本法抵達第三境就能掌控一項特性武技，但絕大部分武者到了四境都無法掌控。

根本法也只是給武者鋪了一條路，最終能否掌控還是需要靠武者自己。

顯然，他每次參悟觀想圖都是在那種極限悟性的條件下，自然覺得掌控武技是相當簡單的事情，可事實卻恰恰相反。

石人心臟對于主修山之特性的武者自然相當珍貴，但方辰眼尖發現那顆石頭有一處缺了一角，這意味著靈性已經開始流失，價值自然會大跌。

搖了搖頭，正準備直接回去，他現在沒有修行山之特性的想法。

就在這時，一道粗魯的聲音讓他停下了腳步。

“趙老頭，老子出一百七十貢獻，你愛賣不賣！”

來人正是袁博，說著他就直接扔了一個布袋在攤位上！

老者只是猶豫了一秒，拿起布袋檢查了一下，直接就把那顆心臟丟給了他。

看得周圍的人一愣一愣的，袁博也瞪大了牛眼。

“他娘的，老子又虧了？”

他嘴里喃喃自語，旁邊那中年漢子卻搖搖頭，“對于急需之人，算不上虧，但也不賺。”

袁博面上一松，“那就好，那就好……”

然后那人古怪地看向袁博，“嘿，我記得你小子才突破第三重沒多久吧，你也應該用不上這東西啊？”

隨后他似乎想起什么，“你小子不會是才看到就直接買了吧？”

他強忍著笑意說道：“別怪哥沒提醒你啊，這顆石人心臟最多再保留一個月，你要么趕快調配成秘藥盡快服用，要么就準備盛裝容器吧！”

“啊？這……”

袁博急忙檢查了一下手里的石人之心，果然見到了一個缺口。

“趙老頭，你！”

“交易達成，概不退還！”老者搖頭晃腦道。

袁博露出一臉肉痛之色，他確實是在知道廣場上有石人之心出現后就帶著全部家當著急忙慌地跑出來了。

在看到東西還在時，腦子一熱，哪還管了解情況什么的，直接就把貢獻令扔了出去。

現在倒也不算砸在手里了，正如中年男子所言，對于急需之人，可以盡快調配成秘藥服用，只需要付給武館配置容器租賃費用就行，自然不虧。

如果不能盡快服用，那就要自己購買盛裝容器了，秘銀的花費又是一大筆，簡直是虧麻了！

但正如中年男子所說，他剛突破金身第三重還沒多久，哪敢繼續服用秘藥？

武者消化完兩份秘藥便為金身境第三重天，但秘藥消化完之時，就是體內異化之源最活躍也是最濃郁之時。

在這個時候，武者必須要停留沉淀一段時間才能服用第三份秘藥，踏上通往四重天之路。

可是袁博滿打滿算突破還不到一個月，依他自己估計起碼需要停留半年才算安全，現在服用秘藥與找死無異。

階梯秘藥剛服用下去，必有一段消化，這是無法控制的，可不如養血秘藥般溫和。

“不虧……不虧……”

袁博一面露出心痛之色，一邊嘴上這么安慰著自己。

弄得周圍的人都哈哈大笑，臉上掛滿了歡樂之色。

“好了，你小子，這次也算不上太虧，石人之心平日里可是少見，你以后記得長點心就行！”

又是那中年男子發話了，他和袁博顯然非常熟悉。

“對，老子不虧，笑個屁！以后你們想買還買不到呢！你們誰敢去捋石人部落的虎須？”

袁博聽得此話又振奮起來了，單手叉腰指著人群嚷嚷道。

可中年男子馬上又開口給他潑了瓢冷水，“這次可不一定啊，對了，老趙，東邊到底怎樣了？”

袁博用幽怨的大眼看著中年男子，可人群的注意力早就不在他這兒了。

“對啊，老趙，你剛從明淵山出來，那邊情況究竟如何了？”

“對，老趙，講講……”

“……”

老者猶豫一下之后點了點頭，有些憂郁道：“唉，那邊確實不太對了，大量精怪都開始聚集，有許多石人開始在靠近外圍地方出現，這畜牲就是老夫在牛眼洞附近遇上的。”

不少弟子瞬間驚叫起來，“什么？牛眼洞？都到這里了？”

方辰目光一閃，也開始回憶起明淵山的大致地圖，發現這牛眼洞確實離外圍相當近了。

明淵山被武者劃分為三層外圍、內圍和中心。

出了明淵城墻往東三千里皆為外圍，外圍少精怪，多野獸、異獸，是以許多普通獵民都能在其中狩獵。

但內圍就不同了，其中強大精怪不知凡幾，金身境武者在其中活動都要戰戰兢兢，還只敢再深入兩千里左右。

據說內圍無比廣大，外圍過去萬里皆屬內圍，至于中心，那里就是石人部落所在。

平常時候，石人一般只在靠近中心區域活動，武者想要獵殺自然相當困難，這也是石人之心珍貴的原因。

老者所言牛眼洞在外圍過去一千五百里左右，方辰回想起《石人淺談》一書中寫道：“石人善控精怪，每戰前，必囊括四方精怪為先鋒……”

顯然，不只是他知道這一點，周圍弟子們都露出了凝重之色。

“大戰，真的要來了！”

老者用沉重的語氣確定了此事。

方辰聽到周圍吐氣聲此起彼伏，那中年男子也微微嘆氣，然后他問道：“老趙，聽說你參加過五十年前那場大戰？”

老者一愣，一時間感慨萬千，“沒錯，沒想到老夫還能經歷第二次這種大場面，呵呵！”

老者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五十年前，老夫才剛突破武者，那場大戰……唉！”

“老趙，說說唄！”人群中有人催促道。

老者一瞪眼，“有什么好說的，《明淵史》上都有，沒有的老夫也不敢說。”

“那場大戰打了將近三年，最后結果你們也知道前任城主大人和前任館主大人，還有許多大人物就是那時紛紛隕落！”

老者回憶起那天的景象，喃喃道：“那天，天上的太陽落了！”

太陽落了？

幾人嘴里嘀咕著，“老趙，你這也太夸張了吧？”

老者一揮袖袍，直接收了攤子，留下一句話：“懶得和你們講，你們怎么能明白那等人物之強？”

明淵城已經很久沒發生大戰了，平日里他們最多見到副館主級別的人物出手，哪里識得更高的力量是何等威勢？

見老者離去，周圍眾人也都紛紛散去。

方辰在原地思考著，太陽都落了，他倒沒質疑這話的真實性，畢竟在老鄉的日記中已經略微知曉后面境界的偉力了。

他只是在想，是紅日？甚至是熔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