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蕾咬牙切齒，只恨不得將寧芊芊生吞活剝。

“你又未親眼看見，為何如此篤定？”寧芊芊微微歪頭，神情格外無辜。

“你明明不習水性，怎可能為了摘藕獨自靠近湖泊。旁人不了解你，才會被你的謊話蒙騙。”張蕾冷哼。

“倒是難為你記得住了。”寧芊芊宛然一笑，眉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也是，你和秦香柔從前把我往水里推了多少次，怎么會忘記呢？”

“你少跟我扯別的。寧芊芊，我還從未看出來你竟如此歹毒。若是早知道，當初就該把你淹死在湖里，省得你出來害人。”

張蕾見著寧芊芊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般義憤填膺，剛才怎么不在眾人面前說？”寧芊芊挑眉。

“還是你不敢說，怕你和許靈兒的事情被我抖落出來。”

“你什么意思？”張蕾雙眼睜得渾圓，直勾勾盯著寧芊芊。

“許靈兒雖然性子乖張跋扈，但膽子卻不大。沒有你暗中攛掇，她敢在齊王府內將我打暈送到后院？”寧芊芊嗤笑一聲，只覺得張蕾那副正義凜然的模樣可笑。

要是真把許靈兒當朋友，何至于在這四下無人的地方才敢找她討要說法。

許是沒有料到寧芊芊已經知曉她的計劃，張蕾驚得愣在原地。

“如果躺在那床上的人不是許靈兒，那就是我了。我只是機靈，及時發覺不對逃出去了而已。地方是你們找的，那個男人是你們送進去的，就連在場的貴女，也都是你親自帶到門口去的。我什么都沒做，就被胡亂指責，張小姐未免太過蠻橫。”

寧芊芊一字一字，說得格外清晰。直將張蕾堵得啞口無言。

“這件事情就當給你個警示。我慣來記仇，要是還有下一次，你就不會有這么幸運了。”

她懶得和張蕾多糾纏，說完便轉身揚長而去。

“小姐！您沒事吧？張小姐可有刁難您？”

剛從后花園出來，千碧就迎了上去。

“也要她敢啊。”寧芊芊不以為意。

這還是她第一次回擊，張蕾就已經受不了了。

“那許小姐真真是歹毒。同為女子，應當最是清楚貞潔之于咱們女子而言有多重要。她居然想毀您的清白！簡直可惡！”

一想到許靈兒的所作所為，千碧就氣得牙癢癢。

“貞潔很重要嗎？判斷女子貞潔與否又是誰定的標準？”寧芊芊語氣忽然嚴肅起來。

“這……”

千碧不知如何回應，怏怏垂下了頭。

寧芊芊也未繼續說下去。

千碧正如這世間諸多女子，思想早已被禁錮，三兩句口舌根本說服不了她們。她也懶得費這無用功。

莫名的，一個念頭自她腦海中油然而生。

罷了，當務之急是先把臉上印記去掉，離開允王府要緊。

寧芊芊回過神，腳步愈發迅速。

與此同時，允王府。

“我輸了。”

沈文雙笑了笑，將棋盤上的棋子一粒一粒撿好。

“還要來一局嗎？”他抬起頭，嘴角噙著淡淡笑意。

“不來了，總是我贏，沒意思。”

楚離身子后傾，懶洋洋的癱在椅子上。

“沒想到你那新王妃的膽子這么大。”沈文雙輕笑出聲。“看來你猜錯了，她并非齊王的人。”

“興許今日之事是她和齊王設的局呢？”楚離面露不屑之色。

沈文雙對此并無多言。

寧家家主本就是君明言的人，寧芊芊又是寧家的嫡女。楚離此番懷疑絕非無理。

“同時得罪張家和許家，又是在齊王府，若事實真如你所說，那他們這個局可就下的有些大了。”

“阿離，這一局，你能贏嗎？”

沈文雙停下手中動作，抬眸看向楚離。

“不贏還能如何？我現下什么都沒有，就只剩下這條命。連閻王爺都不敢收的東西，君明言？他也配？”楚離輕蔑一笑。

話音剛落，他眼中掠過一絲酸楚。

“再陪我下一局。”

隨即，他伸手接過白子，往棋盤上落下一顆。

“王爺，沈公子。”

沈文雙正要動作，一名侍衛推門而入，走至二人跟前。

“明海山莊確有齊王軍力。其中私兵共四百六十七人，刀戟共一千件，火藥一處。”

楚離和沈文雙相視一眼。

“你不是覺得寧芊芊膽子很大嗎？那我們就看看，她還能做出什么讓我們驚訝的事。”楚離難得開懷大笑。

“找個合適的機會，一把火燒了明海山莊。”

他聲音拔高。

“屬下遵命！”

……

雖然齊王妃叮囑過眾人，切勿將許靈兒的事情泄露出去，但世上本就沒有不透風的墻，不過一夜之間，此事便傳遍整個京城。

寧芊芊早有預料，倒未感到奇怪。只是沒想到齊王府當真送來了一盒蓮藕。與之一同送到她手上的，還有兩件新衣裳和一封齊王妃的親筆信。

信上齊王妃同寧芊芊說了抱歉，賞花宴上突發事故，沒能讓她玩的盡興。至于那兩件衣裳，依著齊王妃的說法，是看她穿著合適，便送給她。

千碧很是喜歡齊王妃，直夸她人美心善，但寧芊芊總覺得哪里有些別扭。

不過無論如何，都該提防著一些。畢竟齊王妃是齊王的人。她雖捉摸不透齊王妃的為人，齊王她卻是了解得很。

城郊。

幾輛馬車飛馳前進。

坐于車內的女子垂著腦袋，雙手絞在一起，看上去很是緊張。

“小姐，您別擔心了。老爺只是將您送出去先避避風頭，待過段日子，大家伙忘了這件事情，自會接您回來的。”

丫鬟見狀連聲安慰。

“眼下這事傳得沸沸揚揚，只怕我日后在這京城之中再也抬不起頭來。就算回來了又如何？他們看見我，便又能記起來。”

許靈兒無奈嘆氣。

接連哭了好幾日，她聲音有些沙啞。

“明明萬無一失才對，怎么就出了岔子呢。”許靈兒喃喃自語。

這些天她一直在思索那日發生的事情，分明自己是親眼看著寧芊芊被送進房間的啊……

怎么就忽然變成了自己。

“我好像自賞花宴之后，就再也沒有看見過蕾兒了。”

許靈兒忽然想起此事。

就憑她與張蕾的關系，眼下這般形勢，張蕾也不該袖手旁觀才是。

許靈兒語氣中頗有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