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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變態開會

千百年前,南澤府是沒有大山存在。

中古時期,云夢大澤靈氣消散,河澤崩斷,湖水干涸之后露出奇山,時間一長便形成了山峰。

沿著山丘上的羊腸小道徒步往下走,兩側郁郁蒼蒼,稀薄的云煙如流沙般穿過。

他看到了露出的河床,潺潺流水不斷。

“莫非前面就是北屋河谷了?”

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當我走出瘴,河谷就在腳下,我這一生注定要干大事。

陸離心情不錯,丹田處的光團早就被拋到九霄云外了。

往谷內走,地勢趨于平坦,視線開闊。

溪水上游出自哪里無從知曉,流向何方也無從得知,經過這片河谷時,變成了涓涓細流,僅能把鞋打濕。

沿溪兩岸,視線開闊,四周都是大小不一的奇峰怪石。

乍一看,倒是和先前進入的古怪山洞的情景有幾分相似,細品之后陸離才搖頭。

“此處奇峰怪石明顯有人為雕琢的痕跡,不可相提并論,前面進入的山洞才是大自然的饋贈,巧奪天工之造化,現在回想起來又像是某位仙家府邸,至于這里...倒是怪像石頭灘?!?

陸離自顧的打趣笑道,看著毫無規律壘砌的半堵石頭墻,雜亂分布的石墩子好奇的四處張望,似乎很是荒涼,心里不禁腹誹起來:“話說妖魔鬼怪出沒,很一般啊有木有!”

“咦,好大一只怪鳥。”

他一手遮著太陽遠眺,約莫十丈高,臉盆大小石墩壘砌的石柱上,有一渾身光溜溜的人金雞獨立,全身上下只裹了一條布,戴著無臉面具。

“前輩,這里是北屋河谷嗎?”

陸離在底下大聲喊道。

無面人不搭理自己,過了一會,他就無趣地走開了,再往前走,成片都是站在高聳的石柱上金雞獨立的人,也都是渾身光溜溜,動作大同小異,唯一不同之處在于臉上的面具。

無面居多,赤橙黃綠青藍紫也有,五彩繽紛。

面具透著一股邪性,往細了看,大多是沒有留出眼睛的孔洞,異目獠牙鬼紋。

“妖魔鬼怪,全都對上了,呵呵。”

陸離一路喊過去,前輩,前輩…

倏然,腦袋上‘梆’的一聲,被捶了個暴栗。

“哎呀。”陸離吃痛一聲,嘴都罵咧了,還沒轉身,就聽見有人咋咋呼呼罵道:“混小子,不要打擾他人修行,破了道小心找你拼命?!?

陸離管他三七二十一,在地上摸到一塊碎石,兩下搓成榔頭,他握在手中掂量一番,轉身哇呀呀吆喝助威,然后…

前輩,我給你表演個胸口碎大石你看行不。

“見過真人,真人午安?!?

是紅塵真人,稀里糊涂地出現在自己身后。

道長依舊只是沖他微微擺手,輕捻著胡須,嘴角上揚,露出似笑非笑的面孔,幾息之后轉身,閑庭信步般往前走。

“這般修行?”

“如何?”道長甩頭,灑然一笑,“小娃娃,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說了你練的是五行正法,不會對此感興趣。

世間諸多玄奇妙法,一宗三千術,取其三成流傳于世,剩三百;能練至大成者十之一二,剩六十;能領悟精髓者,再取其三成,便只剩下二十種不到。

仙道緲緲,吉兇莫測。

千百載悠悠歲月流轉,仙門對凡人而言猶如天塹。

假使有淺薄的福緣,能接觸到的妙法少之又少,大都是殘篇;若有幸習的正法,也會因天地法則不允,或妙法深奧或產生心魔而止步。

當然,福緣深厚、可窺天機、轉世重修者除外。

不知你是哪種?”

我是廢物…陸離似懂非懂,回答:“晚輩福緣淺薄,遇良師入門。”

“好了,我不聽,等你找到師傅,我倒要見識下是何方神圣…可是仙家?”道長撇了撇嘴,語鋒一轉,好奇的問。

“晚輩不知?!?

道長不耐煩的搖頭,“罷了,你既已進入河谷,倒是不必太早離開,在這里呆上旬月對修行是有好處的。

得空往東邊去,河谷中尚未辟谷的上人還有幾個,你們可以搭伙,培元丹會有人感興趣,可以考慮一番。我前幾次來都有看見一位小娘子,比你大一點,風姿綽約,威逼利誘幾次沒能得逞,小娃娃自己把握,傻里傻氣興許可以?!?

道長嘿嘿笑了兩聲,縱身一躍,兩下人就沒影了,留陸離一人凌亂在風中。

“高人的性子還真是難以揣測…”

“前輩,您還沒說小娘子在何處呢?!标戨x急的大叫,許是沖撞了無面人修行,一聲‘呱噪’響起,數不清的暗紅色烏鴉自體內飛出,化作血霧朝自己快速移動。

“溜了溜了?!?

陸離臉色大變,往河谷深處遁走。

原也是警告,那血霧形成的快,消失的也快。

說是妖魔鬼怪,實際上也都是人。

“那青面妖莫非也在此處修行,此地究竟有何魔力,能讓眾多英雄豪杰齊聚于此...”陸離思緒發散,想到了一些問題,暫時沒有答案。

從兩座丈高充當門洞的巨石中間走進去,連綿數座奇峰之上,樓臺閣宇依著險峻的地勢而建,雖無華貴之色,但在荒野之中見到這番景象也足以令人咂舌。

陸離興之所至,忽見一只肥大的土黃色山雞飛來,雞冠巴掌大小,單只三色翎尾。它有半人高,落在高臺上,眾人蜂擁而至。

“諸位,洞府已滿,請移步小潭峰?!?

那彩翎山雞口吐人言,眾人神情恍惚,唉聲嘆氣的拂袖而去。

“里面是收費項目?”

陸離瞠目結舌,遂跟著眾人移步至小潭峰。

此地風光秀美,與收費項目區域相比就顯得寒磣,幾間草廬,竹林里原生態的土路。

一路走來,見到的面具男逐漸多了起來,放浪形骸。

‘簌簌’

倏然,樹葉紛紛落下,一個黑影迅速從身邊掠過。

陸離略微抬頭,感知到了風吹草動。

下一刻,鳥獸驚飛。

一張青面鬼紋獠牙面具出現,那人渾身亦是光溜溜,嘴銜野兔,毛茹飲血。

“是妖?”

陸離右手一翻,劍氣差一點就激射而出了。

“休要動手,他在修行?!币宦暠┖软懫?,吸引了他注意的目光。

我是大學生,你不要騙我...陸離歪著腦袋,很是不解。

“快告訴我,他是野人。”

“哈哈,我等皆是修士,追求大道長生,豈能與妖混為一談?!?

說話間,從天而降一身穿黑色袍服的人,戴赤色鬼紋面具。

“吾乃是小潭峰第一位入道的修士,號滄海靈人?!?

陸離打了個揖手,恭敬說道:“晚生陸離,見過前輩?!?

“小友客氣,相逢即是緣,來了便好好修行,不要拘于形式?!睖婧l`人揖手回禮,四十五度仰頭嘆息:“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長生一途,欲與天爭。吾今日參透一絲天機,帶領眾人小潭峰修行。死,則身消道隕;生,則大道可成。”

“好氣魄。”陸離忍不住稱贊,又問:“當如何修行?”

“仿效人族大能,練先天大妖‘炁勢’,采以日月精華。”

滄海靈人劍指在山林中穿行的潮男,渾身光溜溜,領悟人生真諦。

啊,那面具豈不是為了遮羞。

陸離微微一怔,苦笑道:“晚輩明白了。”

“你們且去吧?!?

好像是進了變態窩,一個比一個頂。他們像獸一樣四肢著地行走,會上樹,會翻跟斗,感受大自然,茹毛飲血,當真了得。

“哪里是修道者的集會,分明是變態開會?!?

陸離變得有些神神叨叨,想了想,還是決定上小潭峰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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