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軍病的很嚴重，他之所以會一直這樣反復失去記憶，其實住要是因為他在內心中確實認為自己是像他想像的那樣，也就是說，他其實一直都認為他小說中描繪的那個陸修軍才是真正的他。”劉醫生還在和我母親講述著。

我卻是已經有點聽不下去了，一切……一切都是這混蛋醫生害的！

“所以他從內心里其實是把我們這個真實世界當做幻覺的，這才是我們一直不能根治他的原因。”

母親聽劉醫生說完緊張道：“醫生，那該怎么辦啊？”

“我現在也沒有什么好辦法。”劉醫生沉吟片刻道：“你要記好，陸修軍給自己的心理暗示很強烈，他和以前一樣，總認為他可以突破某種界限然后恢復成他認為他該有的樣子，這個特點就是，他會強烈的抓撓自己的額頭。以前的許多次你也見到了。只要他做出這個動作之后就會變的很難處理，所以你要多注意，只要他出現這個動作就在他額頭上拍打一下。”

母親聽的連忙點頭，我則是暗暗的在心中罵街，問題果然是出在這個劉醫生身上，那么我該怎么做？是不是我現在直接出手把這孫子弄死，這個該死的幻境就會立刻解除？

心念轉動間，我已經把手放在了身旁的矮桌邊，那上面有個見棱見角的獎杯，似乎是這個劉醫生曾經得過的什么獎項。

這東西入手很是沉重，如砸到人頭上的話……

“你還要注意，因為陸修軍認為我們這個世界是假的，所以他可能會有很極端的攻擊性行為出現，一旦有這個苗頭你要趕緊告知我，這問題是很嚴重的。”劉醫生依然在說著，不過他這話倒是說的我一愣。

緩緩的松手把獎杯給放開了，是啊……我有點不敢真個動手了，萬一……萬一這劉醫生說的是真的，如果我的所有記憶真的只是自己的妄想，那么我這一獎杯砸下去……

不！我在想什么啊，我居然會有這種想法，我之前的一切經歷怎么可能是假的？要有信心，我要對自己有信心。

經歷了這么多事情后，我不可能再被這些破事迷惑心智了。

“小軍？”我正給自己穩定心神的時候，母親終于發現了偷偷溜進來的我，驚訝的叫了一聲。

劉醫生也愕然回頭，看見我就站在他們身后不遠處，并且手還放在獎杯邊表情猙獰，他很明顯的哆嗦了一下。手也直接按在了桌子上的電話上。

“哦，我剛醒，就想過來瞧瞧。呵呵……”我干笑著把手挪開，現在我可是個徹底的普通人，如果想要在這個劉醫生有準備的情況下動手殺他，只怕是很不容易吧。

我可不想被一個電話給關到神經病院里頭去……

在我的有心配合下，問診很順利的就結束了。從醫院開了一些藥物，我倒也不怎么上心，這些藥肯定那是治療不了我的。我也沒病！起碼我自己這么認為。

不過在母親面前我是不能表現出來的，我眼前這個母親即使是假的，我看不得她傷心憂慮。

配合，總之就是配合，母親說什么是什么，我全聽。但具體照不照著做那就看自己的了。

回家胡亂糊弄了一頓飯，下午母親還要去上班。如今這個幻境中我沒什么錢，也沒法讓爹娘早早的退休在家里歇著，他們還是要出去工作的。

如今整個工業區都在搬遷，年輕人走的差不多了，像是我父母這樣的年紀的，只要不是技術骨干那基本都不會跟著走的。

他們會留下來，看守著并沒有徹底廢棄的廠子，以備在國家危機關頭還能第一時間重新開動起來。

說是那么說，其實誰都能明白這是國家為了照顧這些年紀比較大的工人們的一種政策而已。

不過就是這樣，也還是得干……

我家的經濟條件現在不是很好，所以母親依舊得去放下我去上班。她走后我稍微琢磨了一會兒。終于決定展開行動了。

首先我要去李研研家看上一眼，如果沒什么發現的話，我就得去鴨嘴彎轉上一圈了。估計著一下午時間怎么也夠用了。

李研研家的位置我還記得，直接上樓后斟酌了片刻就按了門鈴，不過不出乎意料的，并沒有人出來給我開門。

果然不在……

現在的李研研八成已經跟著她的孩子一起去到了別的醫院給孩子看病了。我對于這條線其實開始也沒抱太大希望。

“小伙子，你找誰？”就在我準備走的時候，回頭猛然瞧見對門的門打開了，正有個六十上下的人很好奇的看著我。

“恩……哦，我衛荇海。他好像不在家啊。”這就是李研研的鄰居了，我摸摸鼻子假裝很自然的說了一聲，琢磨著要不要盤盤李研研鄰居的話。我倒是沒敢說我是要找李研研的，話說在之前的幻境中我好像聽過，李研研在個人作風上有點那個，衛荇海很有可能是被綠了，我要說是來找李研研的，弄不好就得出誤會。

“你找他做什么？”大娘的表情依然很戒備，看我的眼光中似乎還有著幾分的……敵意？

“哦，沒什么，我是他同學，頭兩天聽說他好像遇著難事了，這不就想著過來看看么。”

“同學？恩，是了，小衛家可不是遇著難事了么。”大娘聽了我的自我介紹，又仔細打量了我一會，似乎是感覺我確實不像是什么壞人，這才徹底開開門走了出來：“不過你過來找他怎么也不先打個電話啊？他走啦，走了好幾天了。”

“呦，其實好久沒見了，我今天就是正好過這邊辦點事，順路就過來了。大娘，他們家出啥事了？小衛走哪去了？”我隨便敷衍了一句就準備跟大娘盤話。

“咳……你還不知道呢啊，小衛那孩子是夠苦的。他那個婆娘……咳，總之小衛頭幾天里一時沒想開，自己喝毒藥走了。真是，幾十年的鄰居了，這么好一個孩子說沒就沒了。”大娘的表情挺感慨。

我卻是聽的心中狂跳！衛荇海果然是死了，還是服毒死的？為什么啊？

我滿臉震驚的表情都不用裝，驚問道：“小衛死了？服毒？為什么啊？”

“你一點都不知道？”大娘瞟我一眼，眼神又變的有點疑惑。

“哎，小衛這人內向，有什么話都不愿意和朋友說的。怎么會出這樣的事兒呢？”我裝作很懊惱的樣子。

其實我哪知道衛荇海是不是個內向的人啊，不過人就是這樣，每個人給每個人的感官都不同，我說他內向也讓人拿不著短兒。

“哎……可不是么，小衛那么老實一孩子，都是他家那婆娘！”大娘很是唏噓了一會，一提到李研研的時候表情卻變的很是……鄙夷？

“呦，大娘，到底怎么了？您快給我說說。”我朝前湊了一步，見大娘不怎么防備我，想著湊湊近乎。

大娘斟酌了片刻：“這話我原也不該亂傳的，不過既然你是小衛的朋友……”

嘿，啥不該亂傳，瞧你那興奮樣兒……

“小衛老婆在外頭有人。”大娘很神秘的湊到我跟前，刻意把聲音壓低了說著：“有一年多了吧，我總在家，老能看見有個男的趁小衛不在家的時候過來著那婆娘。那女人也真是不要臉，自己沒個正經工作，見天呆家里等小衛養，還鬧這個……”

“呦，您抽這個。”我見大娘的聊性起來了，又見她摸煙準備點，趕緊從口袋里掏出包煙來給她上上，在我們這，像她這歲數的老太太抽煙的不少，不新鮮。

“恩。”大娘就著我的火兒把我遞上去的煙點了，特熟練的吸了一口，穩了片刻才又說道：“那女人就是那么不檢點，我們樓的老住戶基本都知道這破事了，可也沒人跟小衛說，你說這種事情怎么開口嘛。”

“那是，那是。”我連連點頭附和，也不敢催促她。

“可這種事就沒個不敗漏的，最后還是被小衛知道了。但這還不算是最糟心的，最糟心的是……”大娘又把聲音壓低了幾分，朝我湊近了小聲道：“最糟心的是，他們家那孩子，小寶，也不是小衛的種！”

“是啊？”我裝的很驚訝的樣子，其實我是早知道了。

“可不是么！就一個月前，那兩口子大半夜的就打起來啦。姓李的那女人找男人的事情被小衛知道了，兩口子吵鬧了一宿呢。第二天早晨小衛就帶著孩子一起去了醫院。”

“去醫院？去醫院干啥？孩子病了？”我腦袋多少有點短路。

“嘿，還能干啥，做那個什么……什么……恩，親子鑒定啊。”

“哦……”我聽的這會兒都有點同情衛荇海了，這哥們……

“然后啊，當天小衛就沒回來。下午時候是李研研抱著她那個野種一路哭著回來的，你說她居然還有臉哭！她這算什么？蒙著小衛讓他幫忙養活小野種？還養了一年多，這事要沒鬧出來，興許小衛一輩子都被蒙在古里！連個自己的孩子都有不了，你說可恨不可恨？”大娘的表情很是憤懣，一副急公好義的樣子。

我看得有點好笑，你要真搓火早點告訴衛荇海不就得了？不過琢磨琢磨也是，這樣的事還真就沒放朝當事人說，你說了當事人更尷尬，不但不會感謝你，以后心里還得結疙瘩，畢竟他綠了的事你算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