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竟是給我的？！”

金靈圣母狹長的鳳眼中劃過一抹莫名的震撼與不可思議，微風蕩起她的袍角，一向凌厲的鳳眉，在此刻竟有一絲柔和。

“你…真是有心了！”

探過身子，接過石鏡，見模樣古拙大氣，甚至有些簡陋粗糙，再瞥見楊戩手上的細小傷口，金靈圣母千萬年來波瀾不起的心，在此刻竟微微觸動，像是觸到了一塊正在燃燒的寒冰。

“難為…難為你了！”

昊天玉帝的親外甥，瑤姬的親兒子，上乘的人品，本該錦帽貂裘，飛鷹走狗的年紀，手上卻有老繭，且知道小心翼翼討好人。

這孩子，在凡間想必過得不太如意。

“除了師尊賜下的靈寶?！?

金靈圣母不自覺的紅唇彎起美妙的弧度：“這是貧道自開天化形以來，收的第一件禮物！”

“便是余元和聞仲，也不曾這般挖空心思孝敬過！”

如云霄是云氣化形一般，金靈圣母是先天第一道金煞之氣化形，象征殺伐，身段雖嬌小玲瓏，氣場卻凌厲霸道。

而余元和聞仲，則是她的兩大弟子，都赫赫有名，余元號稱一氣仙，一口化血神刀令敵人聞風喪膽。

聞仲也了不得，是紂王帝辛和武成王黃飛虎的授業恩師，匡扶社稷多年，文武雙全，安邦定國。

“見了你，貧道仿佛回想起聞仲當年，這一晃，五十年過去了?！?

見楊戩額間的天眼，金靈圣母又多了兩分親近之意，本來想替通天教主代管一二，此刻卻有了傳授真本事的想法。

“不同的是，他的天眼是貧道傳授神通，后天修成的?！?

“你卻是生來便有，這天眼象征著天地的一絲權柄，代表著天地的一絲威能！”

“也是血脈的證明！”

金靈圣母柔和的語氣，若是讓余元和聞仲聽到，定然會一陣毛骨悚然，因為平日里，這位嚴師只是蹙眉，便能令他們冷汗涔涔。

“道行法力，厚積薄發，貧道不如多寶師兄。”

“論道談經，一朝開悟，貧道不如云霄師妹。”

“法術神通，造化斡旋，貧道不如昊天玉帝，比教主更是拍馬難及?！?

金靈圣母先是自謙一回，復又眼神灼灼的望著楊戩：“只有一手殺伐劍術，一身斗戰武藝，尚且看的過眼。”

“未傳余元，未傳聞仲，你可愿學？”

金靈圣母沒有告訴楊戩的是，今天同樣是開天化形之后，第一次有人夸她貌美。

往日里，師弟們都在背后稱呼她為“母夜叉”！

“師姐愿意傾囊相授，師弟為何不愿學？！”

楊戩恭恭敬敬給金靈圣母行了一禮：“多學一份本事，便多一份保護母親和妹妹的能力，楊戩求之不得！”

昨夜在給金靈圣母造石鏡前，他特意模擬了一次，卻是發現，這截教幾大弟子，對他皆有提防之心。

思慮再三，他還是決定送禮，送禮也有講究，一是天降功德可以震懾其余弟子，二來送禮的對象很重要。

若是送給艷名遠揚的云霄仙子，不過能換來她的莞爾一笑，便會被其拋之腦后，這種行徑與穿越者記憶里的舔狗別無二致。

金靈圣母則不同，既然她“兇神惡煞”，楊戩正好反其道而行之。

況且這金靈圣母雖不如云霄仙子名氣大，本事卻未必比她差半點。

楊戩記得清楚，第一次模擬中，萬仙陣里，金靈圣母坐鎮陣眼，一人力戰文殊廣法天尊、普賢真人、慈航道人！

以及他們的坐騎，青獅、白象和金犼——通天教主隨侍七仙中的三仙！

就這還要教主級別的燃燈道人，后來的燃燈上古佛以定海神珠的世界之力偷襲，才能將她打死！

封神的神位也不低，斗姆元君，統領群星惡煞，楊戩都懷疑，紫薇大帝伯邑考是不是傀儡擺設！

“好！若要武道大成，需用天材地寶熬成一池湯，以藥浴打熬筋骨皮肉，方能事半功倍！”

“你若是運氣好，說不定能練成本教多年來除大師兄外未有人練成的道骨金身！”

“比云霄他們練成的仙肌玉骨更勝一籌！”

金靈圣母珍而重之將石鏡放入懷中——這可是后天第一面鏡子，光可鑒人，且估計有意想不到的玄妙用處！

“藥材需要時間準備，今日我先教你天眼的用法?！?

“據貧道猜測，你這天眼當有辨別善惡忠奸、追溯事物本源、預知過去未來以及神通法術攻擊四大妙用…”

雪窟一般的簡陋洞府里，金靈圣母侃侃而談，她自己都沒發現，在教導楊戩的時候，她比當年教授聞仲時更細致，更耐心…

……

“師尊！師尊！弟子有事求見！”通天教主閉關的碧游宮禁地外，傳來一聲沉穩的問詢。

“不是說了，本座閉關期間，誰都不得打攪！”

“違者讓多寶關禁閉么？！怎么…”

通天教主正苦思冥想，驟然被人打斷，頗為不悅，剎那后方才反應過來，一揮袖袍，石門豁然洞開。

“原來是多寶啊，你不去督促師弟們的課業，不去處理教中事務，來此有何要事？”

來人正是多寶道人，通天教主清楚，這位大弟子一向穩重，若不是十萬火急的事情，不會輕易打擾他。

況且，這弟子多寶的道號，便是因為他對寶物天生有一種令人艷羨的直覺，通天教主對此也頗為贊嘆。

“啟稟師尊，弟子是為了您剛收的義子，我們的小師弟，楊戩而來！”

多寶道人一開口，便讓通天教主蹙起眉頭，他看向長揖不起，面色冷凝的開山大弟子，沒好氣道。

“怎么，你也信那些個閑言碎語？”

“覺得貧道新收的弟子會影響到你在教中的地位？”

通天教主自然不會覺得多寶是這樣小肚雞腸的人，這話打趣的成份頗多，同時也在告訴多寶，他的地位無人可以動搖。

“非也！只要對我截教有利，對師尊有利，多寶退位讓賢，讓出這大師兄的名頭并無不可！”

多寶道人說的鏗鏘有力，他指著碧游宮外，沉聲道：“是弟子覺得，這位楊戩師弟有問題！”

不等通天教主回應，多寶道人滔滔不絕道：“出身高貴，天資卓絕，又足智多謀，更是孝感動天，讓師尊收為弟子！”

“自巫妖量劫后，洪荒可有這般完美之人？”

“況且，他昨日搗鼓，招蜂引蝶，非是安分之人，今日一早又給金靈師妹獻寶，巧言令色…”

“師尊需得防備他…”

多寶說的眉頭緊鎖，卻沒看到通天教主一臉玩味：“這么說來，你去聽師弟和師妹說悄悄話去了？”

“哈哈哈，沒想到你個濃眉大眼的多寶，居然也喜歡聽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