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光明站到了!”
陳淵從有軌列車下車,走過一段坑坑哇哇的水泥路,來到了一座破舊的社區(qū)大門前。
腐朽的鐵牌子掛的東倒西歪,上面寫著“雀籠城寨”四個大字。
保安室里坐著一位大爺,當他一眼瞧見陳淵時,趕忙戴上帽子,匆匆從保安室里跑了出來,開口說道:“小元子啊,你可算回來了!你要再不回來,包租婆那兇悍勁兒,簡直跟要吃人血饅頭似的,又要作妖啦。”
陳淵對此早已見怪不怪,隨口問道:“怎么,包租婆又漲房租了?”
“要是光漲點房租,咱們咬咬牙還能撐一撐,可這次包租婆不知道突然抽什么風,非要趕我們離開雀籠城寨。”
保安大爺一臉愁苦,接著訴苦道,“你說說,我們這幫人,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好不容易在這兒有個糊口的營生,現(xiàn)在要把我們趕走,我們能去哪兒安身立命啊!”
“趕你們走?不至于吧......”陳淵略微思考了一會兒,安慰道:“黃大爺,你先別急,說不定這里面有什么隱情?”
在陳淵的印象里,這位雀籠城寨的包租婆雖然脾氣不好,性格潑辣了點,但還算是通情達理。
簡單概括就是“獸面人心”。
按理說不可能會無緣無故要趕大家走。
保安大爺長聞言,想到平日里包租婆對他們的壓榨,顯然是不相信:
“能有啥隱情,她眼里就只認錢。這一年下來房租幾乎每兩三個月就要漲一次,咱們這些老街坊,哪個不是勒緊了褲腰帶過日子,我看她這次分明是要把咱們往絕路上逼啊!”
陳淵也沒有爭辯,只是笑著寬慰道:“黃大爺,您放心,這事兒我?guī)湍阏野馄艈栆粏枴!?
保安大爺?shù)鹊木褪沁@句話,連忙從泛著油漬的褲袋子里掏出幾張皺巴巴的紙幣,往陳淵手里塞,嘴里念叨著:
“小元子,這是我們大家的一點小心意,平日里包租婆對你好咱們大家都看在眼里,在這雀籠城寨,也就你說的話,她能聽進去幾句。”
“你可得幫我們多說一說好話,讓她不要趕我們走,大不了再加點房租就得了。”
陳淵眉頭微蹙,拒絕了大爺遞來的錢,語氣帶著不容置疑道:“黃大爺,這錢我萬萬不能收!咱們街坊鄰這么多年,互相幫襯是應該的,我要是收了這錢,這事兒就變味兒了。”
“不過您放心,我肯定盡心盡力去和包租婆談,讓他們把你留下來。”
保安大爺見陳淵態(tài)度堅決,只好悻悻地把錢收回褲帶子,眼神里既是擔憂又是期待:
“小元子,那這事兒就拜托你啦。”
說完,保安大爺轉(zhuǎn)過身,眼眶泛起了淚珠,粗糙的手背抹了抹眼角,佝僂的背影在燈光下顯得搖搖欲墜。
在這雀籠城寨里,生活的都是一些逃難底層人士,由于城內(nèi)資源有限,能夠分配到他們手里的可以說是少之又少,所以他們當中大多數(shù)人都是靠著一些手工和苦力活維持生計。
雖然日子過的是苦了些,但好歹不用面對城外的異獸危險,自然而然的就把雀籠城寨當成了半個家。
現(xiàn)在聽到要被趕走,就像是突然失去了避風港,一想到以后要漫無目的目的漂泊,又怎能不心酸。
陳淵能理解這種心情,不說平日里大家都對他或多或少有些照顧,就是看在街坊鄰居的面子上,也會出手幫忙。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因為他能跟包租婆說上話。
至于為什么他說話有用,倒也沒有其他特殊理由,純粹是包租婆是他的監(jiān)護人。
一想到要應付包租婆那頭母老虎,陳淵就感到頭疼,但既然答應了李大爺,自然不會反悔。
搖了搖頭,走進了這座破舊,總共只有三棟樓的雀籠城寨。
在陳淵消失在大門口數(shù)分鐘后,旁邊街角巷子里,走出來一道全身包裹在風衣里的男子身影。
耳朵里戴著一枚小巧的麥克風,傳來了一道粗狂的男人聲音:
“給我盯緊這小子,我要知道他每日的一舉一動,見了什么人,做了哪些事,哪怕是他去拉屎撒尿,睡女人,我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風衣男子聽到這指令,雖被帽檐遮擋住面容,但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卻勾勒出一抹自負的弧度:
“老板放心,我的追蹤術在這青石城內(nèi),除了城主府和咱們天星會的個別進化者,其余任何人都休想逃出我的視線。”
掛斷耳麥,風衣男子輕蔑的看了一眼青石墻,整個人只是輕輕一躍,就翻墻進入了雀籠城寨。
只是他沒有注意到。
在對面一棟大樓的房間內(nèi),正有一個男人舉著望遠鏡,將這一切都收入眼底。
......
遠在數(shù)十里外的一座高大建筑。
這里是青石城內(nèi)最大勢力天星會的駐地。
天星會掌握著青城內(nèi)的工廠,酒店,房地產(chǎn),KTV,會所,酒吧等各個行業(yè),幾乎整個城內(nèi)一半以上的人口,都要靠天星會旗下的公司吃飯。
頂樓的辦公室裝潢的精致輝煌,地上鋪著紅色的地毯,一直延伸到沙發(fā)腳下。
最令人矚目的,當屬那張鋪陳在辦公室中央的巨大獸皮,在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一股威嚴。
辦公桌后的真皮椅子上,坐著一個四十多歲的大背頭男子,右眼處有著一道深深的刀疤,使得男人面容看上去多了幾分刻薄與猙獰。
嘴里還叼著一根雪茄煙。
忽然,男人然吐出嘴里的煙霧,拍了拍跪在辦公桌腳下的眼睛女秘書腦袋,女秘書立即收拾好從桌底爬了出來,然后躬著身子離開了辦公室。
“司徒南那老東西竟然讓人封了城,還真是符合他老頑固的尿性,遇到一點風吹草動就大動干戈,也怪不得這么多年只能淪落在這青石城當一個小小的城長。”
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天星會會長,李天梟。
他端起桌上的紅酒杯,大口喝下,臉上帶著偏激和怨恨:“要不是當年犯了些錯誤,我李天梟又怎會縮在這小小的青石城內(nèi),還要受司徒南那老東西的束縛。”
“還有那廢物,和他那死去的賣身母親一樣,都是沒用的東西。我讓蝎子跟著他本以為能干出一些成績來,結果他私自帶人下靈境不說,還讓蝎子也跟著死在了靈境里面,白白讓我損失了一名高手。”
李天梟話鋒一轉(zhuǎn),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
“根據(jù)城主府內(nèi)的人傳送過來的情報,這次出現(xiàn)在城外的未知靈境只活下來四人,分別是龍虎門的柳眉,八極武館的洪四海,林氏商會的小兒子,以及雀籠城寨一個叫陳淵的少年。”
“其余三人身上倒是沒有什么問題,唯獨這個叫陳淵的,明明被靈境內(nèi)異生物入侵了身體,卻安然活了下來,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李天梟斜倚在真皮轉(zhuǎn)椅上,指尖摩挲著水晶酒杯,忽然對著只有他一人的辦公室問道:“冷血,你覺得這小子是如何活下來的?”
話音落下,一道修長的身影從暗處走了出來,約莫三十來歲,面無表情的說道:
“不知道,靈境內(nèi)神秘無比,至今還有許多人類無法解釋的東西。”
咔嚓!
聞言,李天梟捏碎了酒杯,任由血色液體混著玻璃碴從指縫滴落。
他扯開領帶,喉結滾動間發(fā)出噬血般的聲音:
“天天呆在這鳥不拉屎的青石城,都快憋出病來了,不管這小子是如何從靈境內(nèi)活下來的,我都要窄干他最后一滴價值,不然我的兒子豈不是白死了。”
“可惜現(xiàn)在城主府的人也在緊盯著他,不然我現(xiàn)在就想讓你將他給綁過來,剝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頭,好好研究下他的身體,看看是不是和常人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冷峻男子不置可否。
他的任務只是負責保護這位李家子弟的生命安全,至于李天梟想在這青石城內(nèi)干什么,與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