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花的孤單
- 水色江山
- 十月桃花飛
- 3361字
- 2009-04-08 16:56:40
未來的幾天,賀蘭都沒有遇到亦辰。每天云鶴陪著她上學、放學,在路上還背誦著一些生澀的文字。聽著厭了,就問道:“背的什么啊?好象不是圣賢文章!“云鶴答道:“《尚武》。”“《尚武》不是兵書嗎?”賀蘭不解,他點了點頭,“當然了,就是兵法。哥最近教我兵法呢!說要從小培養,以后我也要帶兵打仗。”
一聽“打仗”這兩個字,賀蘭頭“嗡”的一聲,差一點沒跌倒。
云鶴拉住她,問道:“怎么了?”賀蘭搖搖頭。
很久以來,賀蘭總是有一個場景記憶不清,就是鳳久坡的那個下午,賀蘭總是記不清那是一個怎樣的場景,只記得在哭,一直的哭,還有就是如血的殘陽,凄美的烏鴉的鳴叫。剩下的就模糊不清了,那應該是記憶的回避。鳳久坡,一場大戰。可在腦海里卻只記住了那個血一般的殘陽。
賀蘭緊緊的拉住云鶴的手,眺望著不遠處的王府,“云鶴,答應我,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打仗,好嗎?”戰爭,提起這兩個字賀蘭幼小的心,就是一陣劇痛。
“好的,我答應你。你也要答應我,別愁眉苦臉的。過幾天嫵媚過生日,三川家舉行燒烤晚會,聽說還要烤全羊。高興一點,不管什么時候,你還有我呢!”他用手指縷著她垂下的發絲,甜甜的笑道,然后擁她入懷。云鶴已經很久沒有抱過她了,這個擁抱,好似讓她又回到了只有云鶴陪伴的日子。
賀蘭坐在承乾殿的書房里,盯著墻上那幅百花爭艷圖已經有一個時辰了,洛天澤作畫的筆已經停下了幾次,看她少見的安寧。他實在難以理解她為何會因為一幅百花圖,而癡呆一個時辰。
他走過來,坐在她的身邊說道:“這幅畫還是王崇遠老先生早年的畫作,畫盡了百花的妖艷。你看了這么久,看出了什么?”
賀蘭低嘆的說道:“輕華滿眼欲爭先,百艷過后是殘枝。”
洛天澤苦笑了一下,說道:“小孩子何必要那么悲觀?每一枝花積攢了一年的能量,都為了這一次的開放,展示它們的美麗。沒有什么可以永遠的美麗下去,而花朵卻可以永遠的開放下去,年年爭艷。”
“年年歲歲景相似,歲歲年年花不同。凋零之后,下一年的已不再是它。”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落敗的花,化地為泥,是為了下一輪更絢麗的綻放。一代一代的輪回下去,這樣才能經久不衰。”
美艷的百花,就如青春的賀蘭,美麗之后,或許就是凋零,她不禁又問道:“父王,如果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孩,你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父親,我們是不是會像很多人一樣的生活,沒有特權,沒有豪宅,沒有富貴,什么都沒有,也不會有太多的煩惱.”
洛天澤的手撫mo著她困擾著的腦袋,說道:“怎么了,怎么有這種想法呢?”
“就是想知道如果我不是郡主,所有的人會怎么待我?”賀蘭凄凄的問道。
“可你就是郡主,賀蘭,這是不可能改變的事實,你要記得賀蘭,這就是身份,是何時都不能改變的。”洛天澤還是不解她的意思,但她明白了他,站在高處,就必須要去承受別人所不能承受的責任。
百花爭艷,美麗的背后,永遠有自己的孤獨,是所有的花朵都無法理解的花之淚。
嫵媚的生日,三川家很熱鬧,賀蘭和云鶴到了的時候,很多賓客都已經到了,都是自家的親屬,和書院里的學生。嫵媚,可不像賀蘭,兩天打漁三天曬網。每天都會按時的上學、放學。認識的同學自然不少,而且還有很多三川的朋友,連夏春湘都來了,場面熱鬧。宴會定在陳府的后花園,雖然十一月的天氣有一些冷,后花園里燃著炭火,燒烤著美味,也就忘記了天氣的微冷。
圍著燃燃的火堆,一圈的案桌,榻榻米。賀蘭和云鶴在一個偏僻的地方坐下,沒想到剛坐下,賀蘭就發現了斜對著不遠坐著亦辰,他和吳煒坐在哪里,不知喝著什么?賀蘭別過頭去,裝作沒有看見。
可偏偏云鶴提醒道:“亦辰坐在我們對面。”
賀蘭低頭喝了一口牛奶,不感興趣的回道:“哦!”
云鶴的臉上,微微的泛起不自然的微笑,然后說道:“等我,我去對面打聲招呼。”
“你愿意去,就去嘛?跟我說什么?”云鶴沒理會她,起身徑直向對面而去。
給嫵媚慶生,陳府還請來了美秀坊的舞女,她們扭動著婀娜的身姿在舞池中翩翩起舞,遮住了對面的情形。
云鶴回來時,身上飄著濃濃的酒香,賀蘭抬眼說道:“你喝酒了?”
“對面有一個酒鬼,不喝不行啊?”他裝做無奈的坐在了她身邊說道。
賀蘭從鼻孔里發出了“哼”的一聲,再不想理他。云鶴摟住她的肩膀,問道:“你們因為什么事情,怎么就突然不好了呢?”
“沒什么原因就不能不好嗎?”
“可以。”他的眼睛望著對面的人兒。
“不用看了,喝的根本就不是酒。”賀蘭甩開他搭在她肩上的手臂。
“這么能不是酒呢?我剛從哪里回來。”他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不用再裝了,誰喝酒能喝到滿身都是酒味,可偏偏沒有酒氣。”賀蘭指了指他被酒噴的微濕的衣服,又威脅說道:“這件衣服可是父王特意給你做的,都是上好的料子。如果再如此無聊,小心我給你告狀。”
云鶴“呵呵”一笑,然后聞了聞自己的衣服,說道:“用這么認真嗎?我也是一片好心,他確實很郁悶,你又不是沒有看見。原諒他吧?好不好?”
“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還是不要管了。”賀蘭不耐煩的說道。
云鶴搖搖頭,不再言語。
晚會正式開始了,嫵媚作為今天的主角穿的很漂亮,金色碎花的外套,讓他顯得嬌媚無比。三川也興高采烈倒酒,招呼客人。
舞池里繼續搖曳著美女的身姿。
嫵媚走到賀蘭的身前,“賀蘭郡主多謝你也能來!”
賀蘭連忙站起身,說道:“都是好朋友嘛!可不要這么見外。”心里卻想著羊毛出在羊身上,早晚會讓你爹出血的。
說著話,賀蘭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盒子:“生日快樂。”
嫵媚接過禮物,含羞的說道:“謝謝郡主。”云鶴也站起身,遞上了自己的禮物。
廚師們將烤好的羊肉分給每一位客人,吃著剛烤好的羊肉,別有一番情調。
一位文靜的少年,吸引了賀蘭,吃著食物都小心翼翼,不失一點風范。賀蘭又轉身看了看云鶴,皺了皺眉頭。然后指著他向云鶴問道:“那個公子是誰?”云鶴看了看,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怎么誰都不認識呢?他是華非語,書院里有名的才子,和夏春湘并稱為書院雙璧,但夏春湘可比他差遠了。華非語可是文武雙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人長的又文雅,可是書院里的紅人,所有的先生們都盼望著他可以在國試里奪得頭魁。他的父親是郡里的名士華錄清,供職在郡府。書院里也只有一人可以和他媲美,只是他總與我們混在一起,聲名就不如華非語同學。”
賀蘭不解的問道:“誰?我怎么不知道,你的那幾個狐朋狗友還會有這么厲害的人物?”
“什么叫狐朋狗友?難道不是你的朋友?”云鶴反駁道,“是啊,是我的朋友,但是你的狐朋狗友。”賀蘭又歪理的說道。
“沒道理的話,哼。”云鶴壓了一口茶,咽到肚中。
“快說吧!誰啊?”云鶴小心眼的看著賀蘭,就是不言語,就在這時,三川走了過來。云鶴順手指了一下,“他。”賀蘭嘴里的一口牛奶噴了出去,劇烈的咳起來。
云鶴坐在哪里美美的笑起來,也不管她咳了厲害。三川到了近前,不解的看著他們,糊涂的問道:“怎么了?郡主。”賀蘭擺擺手,又搖搖頭,示意沒事。云鶴則笑里藏刀的說道:“我們正在討論我們幾個兄弟里哪個可以和華大才子的媲美?我推薦了你,結果就這樣了。”三川摸摸頭,傻笑道:“我可不能和那華大才子媲美。但我們這群朋友里可確實有一位能和華大才子媲美的。”
云鶴假意的慢悠悠的說道:“我想是吳煒!”
三川瞪大眼珠,說道:“那小子倒是比猴聰明?而是十個猴都不換。可惜那家伙都是浮靈,根本不堪一擊。”
云鶴假裝若有所思的想著,由自言自語的說道:“那能是誰呢?”
三川實在是憋不住了,說道:“老大,這個還用想嗎?當然是亦辰了。”
賀蘭聽了這話,氣的起身就走,云鶴也不攔,三川不知何事?忙嚷道:“郡主!郡主!……”賀蘭也不理會他,徑直向華非語的座位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