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生悟吃到七八分飽,不給挽留的機會,便直接告辭,回到了自己的屋內。
他坐在書桌前,拿出手機打開【捕夢網】,點開“荒野獵手”的聊天框,指尖敲打著鍵盤,準備打字發幾句詢問消息時,突然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又默默地將未發出的字符用后退鍵刪除。
對方前幾天才在論壇上大肆吹水,然后就被CSD通緝了。
而自己剛剛得知了對方被通緝的消息,就直接去打招呼的話,好像也有點危險?
雖說這種可能性很低,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還有整件事情也有點怪異,日野裕司都知道有些強大的覺醒者是有可能通過網線定位到網站上的發言人,“荒野獵手”貿然的暴露身份,怎么想怎么不對勁。
“到底是荒野獵手因為太無知,被CSD釣出來了,還是說他本就是個漁夫?或者說是個魚餌?”
源生悟靠在椅背上,手指規律地叩擊桌面,推敲著其中的關節。
獵人因為本身的特性,肯定很難形成有效的組織,所以想要獲得修行術法的途徑必然極少。
畢竟像日野葵這種背靠御三家的大小姐,一時間都拿不出適合獵人修行的方法,只得先讓山川律子幫忙錘煉體質。
所以對于獵人來說,或許同為獵人的覺醒者,要比一般旅人有著更大的誘惑力。
就譬如現在的源生悟,就有著不小的意愿想與“荒野獵手”接觸。
聯想到剛才吃飯時舍友們的一番談話,他盯著閃爍的屏幕,不由感慨:修行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啊。
將手機擱置一旁,他拿出紙筆,開始默寫起《道德經》來,期望能從中再得到更多的感悟。
無論如何,哪怕沒有成王的逼迫,源生悟也會想盡各種辦法來提升自身。
只有足夠的強大,才能獲得足夠的安全。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無名,萬物之始也;有名,萬物之母也……”
不同于那次在望月純一的辦公室中,源生悟后來主動去研習《道德經》,都很少再有那般福至心靈的收獲。
然而哪怕如此,他依舊給自己定下了每日默寫三遍的計劃。
“源生君?有時間嗎?”
源生悟默寫中途,門外傳來了日野葵地詢問。
他疑惑地起身去拉開房門,猜測著對方又要來談哪些事情。
“源生君還學習過漢文字嗎?”日野葵邁進屋內,看到桌上寫到一半的《道德經》,驚訝地問道。
源生悟知道沒辦法撒謊,索性點頭承認。
“居然都沒有謙虛,看來掌握的程度還不低。”日野葵走到桌前,認真打量了一番,評價道。
“在日野小姐面前,謙虛毫無意義,畢竟謙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謊言。”源生悟輕笑著回道:“日野小姐過來,是有什么要告訴我嗎?”
“沒有什么要通知的。”日野葵搖了搖頭,跟著又道:“我來是想請求源生君一件事情,讓我看一看你的未來,關于戒禮的未來?!?
“日野小姐此刻對戒禮沒有把握了嗎?”源生悟聞言皺了皺眉,推測是不是出了某些變故。
“可以這么說,但請放心,目前還在計劃之中。”日野葵輕聲道:“只是有一點比較麻煩。
“源生君應該很清楚,我有著預測自身未來的術法。
“可在遇到你之后,凡是我與你相關的未來都被蒙上了一層陰影。
“尤其隨著你修行的開始,未來在我眼中也變得愈加模糊,直到現在朦朧一片。”
“所以我想讓你配合我再行占卜一次,以防戒禮上可能會出現什么意外,也好做防范?!?
源生悟聞言沉吟了片刻,看著對方鄭重的神情,他緩緩點了點頭:“如果只是預測戒禮能否順利完成,我樂意配合。”
雖說現在他身上還有著宴饗公的賜福當做保險,但對方畢竟不是幽子,沒辦法交托出全部的信任。
而且宴饗公也給他帶來了一種不是很靠譜的預感。
日野葵隨即立誓,保證只會預測戒禮的進行能否成功,不會窺探更多的東西。
隨后,源生悟在聽聞配合的方式,有些奇怪的說道:“為什么要露出胸口?這個術法還要用我的心臟當媒介嗎?”
“在各大宗教中,心口都有著靈魂與精神中心的象征,能證實你在敞開心神,不拒絕我的預測?!比找翱荒樥钡亟庹f道。
源生悟聞言也不別扭,痛快地解開了校服襯衫的扣子:“還有什么要做的嗎?”
“沒了?!比找翱虼交氐溃终日仁状箳熘牡鞍资浩鹆鞴?,在一瞬間就吸引了源生悟的心神。
他闔起雙目,回憶著幽子教授的內觀法,抵抗著洶涌而來的誘惑。
源生悟依稀記得當時在與日野葵簽訂完奇跡契約之后,這顆蛋白石明明變得灰暗無比,難道說它是一件充能裝備?
要是自己也有個類似的奇物,是不是也可以將雷電儲存進去,積攢夠了再來一波爆發?
就在他一邊內觀,一邊胡思亂想著竭力不被光芒吸引時,一股溫潤細膩的觸感從胸口傳來。
嗯?怎么摸上來了?
源生悟下意識睜開雙眸,看到日野葵的手掌貼上了自己的心口,其中還有無比明亮的絲線不斷溢出。
他感到心臟突然開始劇烈跳動,恐懼與饑渴兩種情緒驀然爆發,如同海嘯一般涌向全身。
“內觀自我,用心若境……”
源生悟趕忙屏息凝神,以第三者的視角接觸與消解自己的欲望,就在這時,他的右手掌心驀然傳來一陣如同被烈火灼燒的炙痛。
“先停一下!”他咬牙出聲,身體猛地后傾,想要脫開與日野葵的接觸。
“等……”日野葵似是沒料到會有如此變故,光芒牽引著她的手掌向前拉去,依靠手杖勉力支撐的平衡頃刻被打破,順帶著就將源生悟推倒在了地上。
光絲化作點點星芒飄忽消散,日野葵怔怔地用手撐著源生悟的腹部,整個人以鴨子坐的姿態壓在了他的身上。
“那個,剛才稍微出了點意外……”源生悟看著日野葵凌亂的青絲從肩膀滑落,發梢掃過他的胸膛,引起些許癢意。
隨著光芒消逝,他那波動的情緒也如潮水般迅速退卻。
“源生君~我來給你……”
臥室的房門突然被拉開,神崎琉璃子端著一盤點心站在門外,說到一半的話語像是卡殼般戛然而止,愣愣地看著房中的兩人。
“抱歉!抱歉!我還以為元治那家伙是隨口胡說!沒想到你們真的是這種關系!對不起!打擾你們的興致了!我這就離開!”
她極其迅速的一口氣像機關槍般說完致歉詞,立馬砰的一聲將房門關好,宛如從沒出現過。
“呃,要去稍微解釋一下嗎?”源生悟指了指門外,有些尷尬地問道。
“我去說一下就好。”日野葵撐著手杖緩緩站起身來,用手將散亂的長發甩至頸后:“剛才雖然窺見的不算完整,但大體應該會順利完成,源生君好好休息,我先告辭了?!?
話畢,她也迅速地離開了房間,似乎是打算去追神崎琉璃子。
源生悟躺了一會兒,吐出一口濁氣:“都差點忘了,日野也只是個小女生而已,沒想到居然這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