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縱云梯后，李年并沒有直接回道福壽客棧。

而是聽從高明的建議，打算在夜晚來臨之際，逛逛飛云縣的鬼市。

鬼市，一種特殊的交易地點，以售賣估衣為主，其他貨物魚目混雜，既有來路不正，也有奇珍異寶，更是有假貨蒙人。

對于鬼市這一種地方，李年前世沒有見過，今生也才聽到這一次名字。

聽高明說，鬼市什么東西都有，不過好物難尋，假物太多。

所以來這里的人大多是趁著黑夜降臨，來這里碰碰運氣，畢竟好物可以是別人撿到的，怎么不可能是他們呢。

但時景變遷，過去的鬼市因為種種原因被人們所知，昔日的寂靜風格被蜂擁而至的人們打破。

現在的鬼市已經變成一個無限趨近于夜市的地方，雖然還保有一些活物販賣，騙子蒙人。

不過現在都不會在明面露臉，會蜷縮在角落里，等待著有緣人的前來。

至于是何種原因。

活物販子的原因李年想不到。

他只能想到騙子的原因。

大概是怕被當面揭穿被眾人圍打吧……

夜晚時分。

李年二人徒步來到鬼市附近。

這里熙熙攘攘的，李年感覺仿佛是身處于鬧市之中。

密密麻麻的人們堵在前面，這些人可能只是來看個熱鬧，順便來這里消遣時間，以應對明日的勞作。

鬼市并沒有設立關口。

行人找到等前面人擠進去后，便能跟著走進鬼市內。

李年二人在前面那人身后等了能有幾分鐘時間，才算是擠了進去。

鬼市很熱鬧。

相應的也很悶。

古物地攤。

原石切割。

小吃商販。

種種不同的人混雜在一起。

讓過去寂靜的鬼市發生了極大的改變。

李年對著身邊人問道：“你以前來這里的時候是這樣的嗎？”

高明搖了搖頭，回道：“不是，我上一次來鬼市的時候是在六年前。那時的鬼市格外寂靜，漂白的燈火因為黑夜的原因，浮在每個人地攤位上，就像是墳墓里的鬼火一般。”

他看向一邊排成長龍的隊伍，那是一家桂花糕攤，聽說那里的桂花糕香氣四溢，連縣令吃了都說好。

“以前鬼市的攤位多是些古物攤子，上放著些蓋著新鮮泥土的陶瓷罐子。那些人等著新來的顧客上門，借此推銷自己上周的寶物。”

“還有一些是活物販賣，血跡斑斑的木桌上面，擺放著一些生肉，在他們身旁時常放著些被韁繩纏住脖頸的動物，等著買主上門。”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熱熱鬧鬧，密密麻麻的。絲毫看不到之前那種幽暗深邃恐怖的氣氛，徹底消散在了世俗當中。”

“但這樣也好，畢竟陰暗的環境下，時常會潛伏著一些危機。有不少新顧客因為不小心的緣故被人盯上，而后反殺……”

李年：“……”

反殺這種事還用得著單獨說出來嗎……

李年聽完問道：“這變化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不會是在你去完之后就變了吧。”

“……老哥你覺得這可能嗎？”高明一笑，反問道。

李年肯定的說道：“可能！”

高明：“？？？”

懵逼完后，高明回憶片刻說道：“要說鬼市的變化，那應該是在三年前新縣令登臺后產生的。不過具體原因，我們這些普通百姓也不知道。”

“這樣啊。”李年微微頷首。

交流結束后。

李年開始在鬼市中溜達，有時跑去看看那家桂花糕如何，買上幾個。

有時蹲下身子，與面前的商販討論這些上周古董可有些什么門道。

身旁觀望這一切的高明靜靜地看著，沒有說話。

他只是一個向導，在這一段時間里提供游覽建議，飛云縣大小事的向導而已。

沒必要在一些不需要他的地方，提出疑問，說出建議。

就在李年閑逛之際，不遠處的一家古董販子那里，發出了巨大的喧嘩聲。

李年連忙放下手中沾滿泥土的古董，拍了拍手，清掉手上的灰，走了過去。

“你這賣的都他媽的是個什么東西！這個沾滿泥土過來騙人的，那個一座村子里放了能有六年的尿壺！”

一個頭皮锃亮的老頭指著攤位上琳瑯滿目的做舊古董高聲喊道。

“老先生，這攤上的所有冬菇都是我從鄉下人手里頭收到的。而且這是鬼市……”

攤主是名看起來有些窩囊的男子，這窩囊指的是他的樣子。

一頭扎成小球頂在腦后的頭發，帶著訕笑的臉龐，還有時常擦動的雙手。

還有和對方老人，即使是被當面砸爛生意，也和和氣氣的話語。

這該說是能屈能伸，還是單純只是不想與他人在鬼市中發生沖突呢。

光頭老人喝道：“鬼市，鬼市又怎么了！你這種做假物的家伙，怎么不想想后果呢！”

“對啊，這種賣假貨的家伙能不能去死啊。我家相公之前也花重金買到了。”

圍觀的一名婦人鄙視道。

“老人家說的對，有多少人被騙過了！還這里是鬼市，呸！”

另一名看起來歲數不大的少女，挽著身旁身材窈窕的婦人喊道。

李年隨便看了幾眼，搖了搖頭，便不再過多看去。

這種事情不用想。

被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拆穿，這攤主后續多半是得付出一大筆代價了。

剛走出沒幾步。

身邊傳來幾聲慘叫。

李年沒有回頭。

可他身邊的高明看了過去。

一眼便看到一堆人正圍在攤位上，揮動著胳膊，似乎是在干什么大事。

轉過頭來。

看到李年已經走遠，高明收回目光，連忙跟上。

沒過多久，一聲馬叫傳來。

威嚴的聲音大聲喝道。

“你們干什么呢！還不速速停下，這是想要被抓緊牢里嗎！”

聲音年輕，看來是有人出手了。

只不過此時的李年已經走了很遠，只能隱隱約約聽到威嚴聲音。

而看不到那人制止的身形。

來到鬼市深處的李年看到不少販賣活物的商販。

高明指著這些人說道：“這些人賣的與我六年前看到的少了些東西，但一些家常動物還在。”

“哦～說說，缺了什么動物，我看著雞鴨鵝都有。連一些土狗也在，少了些什么。”

李年問道。

雖然他大概都猜到了是什么，但還是有些好奇想問問。

基本上就是深山老林的熊虎狼，更多的也就樹上的那些特殊品種鳥。

還能有什么其他東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