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謀南宮太傅的幕僚正在跟太傅說話，“楚王謀反，陛下病重，實乃一個混亂的時局，大人你身為太傅，動靜皆關系朝廷動蕩。”

南宮太傅道，“楚王如今已據守九門，皇城不過如甕中之鱉。”

“這就要看看太傅您的意思？”

幕僚的話，南宮太傅何嘗不明白，如今雖以丞相為首，可柳丞相是個能干事的人，若然他號令百官還差了那么一點，何況幾部尚書中，他多少有些薄面，最重要的是紅巾衛據守內城，都是京師的精銳力量，打起來未必干不過楚王，可是……

南宮九找到了南宮太傅，將端妃話原原本本的告知祖父。

南宮太傅這一品味，心里就覺得有些遲疑。端妃這人南宮太傅一項不太注意，實在是因她無子無女，整個人又一直笑瞇瞇，便是對著后宮嬪妃也不錯，如今這給他來這么一出，南宮太傅到是有些沒有底。

南宮家如今優勢在手，可以隨便的往皇室提要求，如今是皇帝求著他南宮家在，可是端妃這一說，到像是拉他南宮家入伙，一副多你們家不多，少你們家不少的意思。

南宮太傅自己才是主宰，將楚王一絆倒，南宮家將上更高一個臺階，可是，聽著南宮九這話，卻心里一驚，只怕事情只怕是沒那么簡單。

南宮九道，“祖父，楚王在京作亂，到底是失了人心，而且若是楚王一朝得勢，我們家未必能落下一個好。”其實楚王也未必沒拉攏過南宮家，可南宮太傅一副我聽不懂不上船的樣子，讓楚王也沒什么耐心。

南宮太傅沁淫官場數十年，要的不過一個穩，怎么看著楚王都不像的長命的，實在是，他都已經聽說了，與楚王有一腿的憐昭容直接被端妃給直接滅掉了。

結果楚王一得知此事，當時就吐了一口血，直接暈了過去，醒過來轉頭就要整個聯合軍開始打著為愛妃報仇的名號要攻擊皇宮大門。

南宮太傅這人老奸巨猾，也不得不罵楚王一聲愚蠢，且不說憐昭容是陛下的妃子，一個親王跟皇妃通奸，這已經是死罪，這事兒在被人那兒掩藏還來不及，可這位竟然嚷著要為愛妃報仇……

這還不是他的妃子呢？！

南宮太傅這一看，端妃這行事快尊狠的，可比楚王來的有手段多了，指不定這憐昭容的死也是有人布的局。

南宮太傅道，“你今日進宮，可見著陛下如何？”

南宮九如實道，“娘娘就在外間召見我，我見陛下躺在里間，并不知道具體情況如何。”

“這不會是陛下的布局？”南宮太傅突然道。

“什么？”南宮九不明白。

南宮太傅看著南宮九，道，“你不知道我們這位陛下，實在一等一……”他到底沒說出口，“你既見了端妃，答應她又有什么？”

“祖父是不是有別的打算？”南宮九問道，“祖父難道是……”借機扶持一個皇帝還是，他有點不敢想，如果南宮太傅要借機扶持新皇，如果新皇帝依靠南宮家，那么南宮家的成長指日可待，只是如今皇帝還在，若時這個是一個局，南宮家就只能一朝覆滅。

這么多年皇儲未定，不能不說沒有陛下多疑奸詐的作怪，如今裕安王行這樣的事情，已經沒有可能問鼎帝位，可陛下成年的不成年的皇子也有好幾位，且近支叔伯輩中也多，淮陽王此人還帶領兵在外，雖然只有三千，不，要是淮陽王也是坐下的局，那么……

南宮太傅突然有些背脊發涼，扶持皇帝這樣的事情他是敢想，可是真的要做起來，他實在也沒有拿南宮家百年基業的勇氣去，所以又不得不說，南宮太傅這樣的性子，早就他在很多事情上回錯失機會。

南宮家不能扶持新皇子，可借機靠攏一個皇子。

淮陽王一項對南宮家親近，又十分喜歡南宮十二，雖有顧家那位，可是，如果淮陽王成為皇帝了，讓他換個皇后，也不是不可能，如果南宮家也能出一位后族，也不是不可能。一想到這個，南宮太傅到時覺得南宮家的榮耀指日可待，只是，他又不得不擔心，他想法雖好，前提是淮陽王能在皇帝死之前趕回來，能搶到皇帝的寶座？

所以，在這之前，南宮家不能有所動。

只是，端妃這意思是什么？他看南宮九道，“你覺得這端妃是個什么樣的人？”

南宮九有點不明白，“十分和藹之人。”

“和藹？”南宮太傅道，“你知道跟端妃一般年紀的后宮女人，死了多少，當年皇帝待皇后的情分那么好，皇后還替皇帝擋過箭，可是還不是沒活到最后，還是讓皇帝給殺了。”

南宮九也微微一驚，只聽說當年帝后嫌隙，皇后觸怒陛下，怎么還有內情？

南宮九靜默一下。

南宮太傅又道，“這位郡主我也見過，溫柔嫻靜，雖不常在京中，但是陛下時常想起，梁國公的戰功功勛卓著，比起季松，陛下更加信任梁國公。”

南宮九也知道祖父的意思，只是他心中還是許多的掙扎，有一些，那些所觸摸不到的情感，像一團泥沼一樣亂七八糟，愛情也好，友情有罷，那些能觸摸到，觸摸不到的東西，讓他的心里難受。

望著那高高的九門，他不知道那金碧輝煌下到底怎么樣誘人，讓那些人如此一如既往的扎了進去，他害怕，卻又不得不往前掙扎。

“祖父？”

“還有事兒？”南宮太傅問。

“祖父，顧家……”

南宮九剛開了一個頭，南宮太傅就抬起手止住他，“如今都是什么時候了，你竟還……”

南宮九道，“祖父，您就告訴我吧，我每天都在宮中，心中，實在是……”他說到最后，心中突然涌現出一股難以抑制的悲涼，他如此的委屈了自己，到底值得不值得……

南宮太傅也覺得如今可能不該多生出事端，看著他道，“就她那樣的，跟一個泥鰍一樣的，你還覺得她能吃虧？”

南宮九也知道她不會委屈自己，就是因為這份不委屈自己，讓她看起來熠熠發光。

“祖父？！”南宮九叫了一聲。

“放心吧，她好著了。”南宮太傅看著他不相信，又道，“那日李靜元帶著人圍困將軍府，他們就將李靜元抓進了府中，后來，府中起了火，她帶著人出逃出京去了，什么都沒有帶。”

南宮九皺起眉。

南宮太傅道，“如今已至上郡，安頓了下來。上了折子都已經入了朝。”南宮太傅道，“她總是這么不按常理出牌呀，這個時候，她難道不該去找陛下評理嗎？”顧惜惜這一出走，實在打亂了很多人的陣腳。

“上郡！”

“你回去當差吧。”南宮太傅道，“楚王不過是螢火之光，長不了。”

“是的祖父。”

出來的南宮九有些欣喜又有些難受，有很多留在心中的遺憾盤繞著他，他絕對如今的自己就像被捆住了手腳的人，怎么都無法掙扎開，他幾乎要憋死了，可是卻又那么無能為力，他想起了顧惜惜的臉，她淡然的笑容，仿佛一切事物都該在她的掌握之中，受挫了，受傷了，也絕對不會顯得頹廢。

南宮九回宮遞了牌子進宮，正好端妃正在跟安王世子說話，世子身上還穿著孝，恭謹的站在一邊。

端妃道，“你父親可還好？”

“父親還支撐的住。”

端妃道，“你父親年級大了，精力是有些不濟了，自然看人也不太清，不過，父親到底是老了，如今這天下可是你們這輩的，陛下就跟我說，他這些堂兄弟什么的里邊，安王的世子最能托付重任的。”

“陛下抬愛，我哪兒有如此？”

端妃道，“你的世子妃經常來我這里說話，她是個不錯的人，對你最是情深義重。有什么比有情有義的更好的事情呢？如今楚王作亂，到底是要將陛下困死在京城中的，京城的安危，還是系在你們身上。你們的心要是跟著亂，陛下也跟著亂，你們亂了，對你們有什么好。”

安王世子道，“娘娘放心，臣等定不能讓楚王如此作亂。京城中什么時候輪到了他來做此事。”

端妃道，“有些人呀，看著別人一亂，心里就慌起來了，陛下如今是病了，可陛下還沒去呢？你告訴他們一聲，陛下去了再亂不遲。陛下在之前已經讓輔國將軍回京，若是我猜的不錯，陛下到底鐘愛輔國將軍的……”

王世子心里有了底，保證一番表出來，看著南宮九，直接上來問，“九公子覺得著楚王要干啥呢？便是顧家這個案子，什么時候輪到他說話了。”

南宮九先朝著安王世子行禮，趕緊道，“我護衛皇城治安，也不好貿然……”

王世子直接打斷他的話，“你祖父為太傅，深得陛下敬愛，這種事情，得讓人出來主持公道吧，他要是都不理，這可是就說不過去，怎么隨意一個藩王都能隨便入京亂抓人，這還算什么事兒？”

南宮九要說什么，安王世子朝著他擺擺手，自己卻大步走了出去。

南宮九入宮見了端妃，端妃正在廊下喂鳥食，鳥在籠子里跳動著，端妃到是有點好奇，“這么快就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