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個好可怕的女人，你永遠可以抓住別人的命門，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曹莘一笑，鮮血便從嘴邊滑落。

“我要你告訴我，會不會永遠，永遠記得我……”

“會，我會！”

季舒玄緊緊抱著她，身子顫抖不停，整個人都陷入崩潰。

她最懂得怎么做會讓他痛苦，她以生命下的這個賭注，他承認，他輸了，輸的徹底。

這輩子，他都會為她傷，為她痛。

“我求你最后一件事，放過季舒衍，我求你，求你……”，她緊緊抓著他的手，呼吸越來越急促，明顯是撐著最后一口氣了。

季舒玄回頭看了呆愣的季舒衍一眼，終于點頭。

曹莘終于放開手，松了一口氣。她到底欠他的，最后，她便還了他的情。

這時，清芷已經走到兩人面前，看著奄奄一息的女子，她落下一滴清淚：“曹莘，是我輸了……”

這句話落，曹莘緩緩閉上了眼睛。

的確，是她輸了。

曹莘的魄力和胸襟，是她永遠都不可及的。

她的手段，也是她想不到的。

她蹲下來，看著面前怔愣失神的男人，抬手抱住他：“舒漣……”

他現在心中很痛吧，那種刻骨銘心，那種絕望難忍，都是曹莘給的。她真是聰明啊，她沒有得到他的愛，卻得到了他一輩子的思和念。

舒漣說得對，這個女人太可怕，太可怕了。

就在這時，一道利刃入肉的聲音響起，他們回頭之時，季舒衍已經將劍插進自己胸口。

這一幕快的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

“莘兒……”

他只念著她的名字，身子緩緩倒下去，眼中，天上的白云仿佛全都幻化成她的模樣。

直到她死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離不開她。

她走了，他便去陪著她。

今生的愛而不得，只愿來生，他能夠先于季舒玄遇到她。

一切都結束了，季舒衍死了，曹莘也死了，從今以后天下太平，萬世長安。

可是他們心中卻并無愉悅。

季舒玄將自己關在御書房里，好久，久到清芷已經快忘了時間。

“舒漣，我和奕兒都想你了，他在我肚子里可不安分了，日日鬧得我不得安寧，你也不管管嗎？”

她立在門口，里面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終于，她轉過身。

也許他還需要一些時間，她不急，就給他這些時間。

突然“吱啞”一聲，門開了，她身子一僵，再也邁不開步子。只聽到身后傳來那道熟悉的聲音：“芷兒……”

她趕緊回頭，撞上他疲憊不堪的眸子。

腳下就像被什么黏住了一般，再也動彈不得：“舒漣，你還需要多少時間？”，她勉強扯出一絲笑意。

這強顏歡笑的模樣，不該出現在她臉上。

季舒玄心中一痛，大步走過去，一把抱住她：“夠了，三天，足夠了。”

他用了三天放下曹莘，以后，他將用一輩子來讓她幸福。

“舒漣”，清芷破涕為笑，緊緊抱著他，一拳一拳錘在他背上：“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了。”

“知道，我知道，全都知道，對不起。”

他抓住她的小手，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從今以后，再也不會了。”

他已經辜負了一個女人，但她，他不會再傷害她。

“舒漣……”

“跟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拉著她就往外走。

他們一路出宮，按照記憶中熟悉的路，往曾經的葉府而去，直到立在這本該是一片廢墟的地方。

然而此刻，這里卻是與之前一模一樣的一座府邸，甚至更加雄偉壯觀。

“葉府”二字赫然醒目，她認得，是他的字跡。

心中有什么“咚”的一下，空了。她一步步走過去，推門而入，他也跟上去。

里面的一物一景，所有的一切都與之前一模一樣。

“妹妹。”

剛走到門口，一道黑影就出現在她眼前，竟然是葉北黎。

“你可回來了，進去吧，爹娘在等著你呢”，他正要拉著她進去，突然看到季舒玄，他一愣，趕緊跪下行禮：“參見皇上！”

雖然季舒玄還沒有正式登基，但皇位已定了。

清芷回頭，聽到他開口：“不必多禮，走吧，進去吧。”

他走過來，拉住她的手，一步步走進屋子。

里面坐著滿滿一屋子人，看到他們來了，紛紛起身行禮：“參見皇上，參見皇后娘娘。”

爹娘，大哥二哥，還有蕓兒，以及府里原來所有的下人，一個不少，全都在這里。

“爹，娘……”，清芷再也忍不住，一把撲到他們懷里，嗚嗚哭起來：“你們都嚇死我了。”

雖然猜到他們沒事，可是此刻親眼看見，心中那種酸楚和恐懼還是讓人難以控制。

“芷兒，傻丫頭，皇上救了我們，一切都是他使得障眼法，我們都沒事”，葉霆嘆息一聲，也是老淚縱橫。

他一直遵從襄王，卻不想最后女兒自己選擇的夫君才是真正的人中之龍。

他胸懷仁義，智謀超群，他竟然一直沒有看破。

“嗚嗚嗚……”

反正清芷不管，就一個勁的哭。這兒都是她最親的人，她也不怕丟人。

季舒玄也無奈，只能由著她。這些日子她也是憋壞了，該好好發泄發泄了。

直到她發泄完，一切才平息下來。

“好了，回去吧。”

一待就是一整天，他要是再不開口，恐怕她就忘了他的存在了。

清芷瞥了他一眼，搖搖頭：“不回去！”

“岳父岳母，芷兒說她不回去，這可讓小婿怎么辦才好？”，他突然看向葉霆夫妻，一臉可憐相。

清芷沒笑，倒是先把葉夫人逗笑了。

“芷兒，聽話，快跟皇上回去”，出嫁從夫，哪有賴在娘家不走的啊，更何況是這么寵她的夫君。

看到皇上這樣，她也就放一百二十個心了。

“是啊，芷兒，快回去吧，好好養胎，給我們生一個健健康康的小外孫”，葉霆也跟著開口。

清芷無奈苦笑：“那好吧。”

現在他們眼里只有女婿了，哪兒還有她啊。

狠狠瞪了季舒玄一眼，她轉身走出去。

“姐夫，快追啊，姐姐這是不好意思了呢”，清蕓一臉揶揄，催促道。

季舒玄點點頭，趕緊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