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對于學生來說，最開心的無疑是放假。尤其是暑假的兩個月，簡直就是天堂。

因為父母上班，所以假期一到，我就被送到了外公外婆家，外公白天也要上班，所以只有我和外婆在家。外婆是最慣著我的，只要是不過分的要求，都會答應我。

暑期檔，正好有我喜歡的電視劇開播。我跟外婆商議好，每天先寫作業，寫完到開播時間，就可以去客廳看電視。

為了不錯過開播時間，每天上午都會鉚足了勁，奮筆疾書，生怕因為寫不完作業錯過一點點的劇情。也是因為電視劇的動力，每次都會提前完成一天的任務，有時還會超額完成。

“姥姥，電視開播了，陪我一起看吧。”自己一個人看多沒勁，一到開播的時候，我就會把外婆拽到沙發上，強制性陪我一起看。

“哈哈哈哈哈，姥姥你快看。”

看到有意思的地方，下意識的想扒拉一下外婆，結果卻撈了一把空氣，一扭頭，發現外婆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嗯？這集結束了嗎。”聽見我叫，外婆睡眼朦朧的緩慢起身。

“沒有，一半了。”

哦，外婆一聽，翻了個身接著睡著了。

拉不動外婆，無奈，只得自己接著看。一集結束，開始廣告，我剛站起身，準備伸一個懶腰，外婆就起來了。

因為中間穿插的廣告，有猜謎的環節，外婆對這個頗有興趣，一直在跟著猜，而我卻開始昏昏欲睡。直到廣告結束，正片接著開始放映，我們倆又開始互換狀態了。

下午五點，影片正好結束，外婆開始準備做飯，而我則跑到了窗邊，向樓下望去。每天五點，就是外公下班快要到家的時間，我就這樣，每天望向窗外，也已成為一種習慣。

終于，在小區里看到了外公的身影。立即飛快的奔向門口，藏在門后，聽見電梯的動靜后，一下躥了出來。

“姥爺！”“哎！”

洗完手后，香噴噴的飯就端上了桌子，三人一邊吃著飯，一邊講述今天發生的事。飯后，雷打不動的項目，跟外公一起出去遛彎。月光下，慢悠悠的行走，樹上的知了在吱吱地叫，一陣陣微風輕拂著臉龐。

歲月靜好，大概說的就是這樣。

十三

舅舅一家要去美國玩，商議著把兩邊的老人都帶著。外公因為上班，錯過了這次機會，外婆本來不想去，在家人的規勸下，最終還是答應了。出發前，外婆還是一臉不放心的囑咐我和外公，說了好幾遍會照顧好自己后，才坐上車離開。

一開始，家里沒有一個人管的日子，逍遙又自在，可漸漸的，我就發現，還是有外婆的日子舒服啊，因為，家里沒有足夠的口糧。

外婆出發前留的飯，只夠一頓午餐。到了下午三點，我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活力，只是呆坐在鐘表前，默默的數著時間，算著還有多久外公就下班回家。

五點一到，立刻沖到窗邊，望著遠處。過了不知道多久，終于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激動地跑到門口，看到電梯開的那一刻，直接就撲了上去。

“姥爺，你終于回來了，我好餓啊，咱晚上吃什么呢。”

“呀，完了，我忘買飯了，咋辦。”

忽然愣住了，竟然忘記一件事，外公不會做飯。超市離的也不算很近，兩個人也都犯懶不愛出門了，外公從廚房里翻箱倒柜，翻出了幾個饅頭和咸菜。

這……

“這個，怎么吃啊，干吃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教你一個最新吃法哈，看著。”

外公去燒了一壺熱水，把饅頭掰成一小塊一小塊，泡在熱水里。

“配著咸菜，嘗一嘗吧。”

充滿懷疑，試探性的嘗了一口，沒想到，比想象的好吃太多了。就這樣，一人一個碗，一連吃了兩個饅頭，吃飽了才放下碗。

“怎么樣，還可以吧。”

“沒想到，饅頭泡水這么好吃。”

“小時候，我們哪有什么好吃的，每天也就是窩窩頭配咸菜，那時候就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我明白了，這就叫，人餓了吃什么都好吃。”

外婆從美國回來后，問起那幾日吃的什么飯，我便告訴了她這個吃法，當時想的絕不是告狀，但結局的確是，外公被說了一頓。

十四

初一的寒假，是第一次以旅游的方式過年，也是第一次完整的全家出動。家里推出了好幾種旅游的方案，但都有反對的，最終，一致決定去哈爾濱過年。

在我的印象中，冬天的哈爾濱，可以用四個字形容，冰天雪地，所以在出發的前幾天，我們到商場，幾乎把所有抗寒的物品都買了個遍。

出發的前幾天，一直興奮的睡不著覺，腦海里不斷地幻想游玩的情景。但到了哈爾濱后，我才發現，這里似乎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樣。

哈爾濱的溫度，確實低，但并沒有想象的那么低。而且，我們都低估了哈爾濱室內的溫度。

舅舅在哈爾濱找了一個小公寓，說在這住上幾天。一進門，一股熱氣就撲面而來，待了沒幾分鐘，全家都開始后悔，沒有帶一件短袖衣服。

才過了不到半小時，我和妹妹就實在是受不了了，跑到公寓樓下自動販賣機，買了兩個雪糕，回到房間后，發現門窗全部打開了，但屋內的溫度并沒有下降太多。

后面，我們去了雪鄉，有了前車之鑒，這次我們找了雪鄉內的民宿。結果一進門，看見兩個大炕的那一刻，我們悔不當初。不出所料，晚上，所有人又是被烤熟的一夜。

因為是過年，機票所剩無幾，所以只能分批回去，我跟父母，就多在哈爾濱玩了兩天。最喜歡的項目，就是碰見一個雪堆，縱身一躍，瞬間找不到人，整個身子都被埋在雪里了。

回到家以后，看著一行李箱的保溫服，嘆了一口氣。明明去的是白雪皚皚的哈爾濱，可不知為什么，竟有一種從海南度假回來的感覺，這可能就是說哈爾濱熱情如火的原因吧。

不過那時的我還不知道，這竟是全家完整的最后一次，一起出去旅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