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漸濃，教學樓前的梧桐樹開始落葉，金黃金黃的，鋪了一地。每天清晨，蘇戀安都會提前半小時到教室，背英語單詞。她的英語很好，但總覺得還不夠，畢竟A大的錄取分數線那么高。

這天早上，她像往常一樣坐在座位上，捧著單詞本念念有詞。忽然，一個陰影落在書頁上。她抬頭，看見安云澈站在桌旁，手里拿著一本政治課本。

“早?！彼f。

“早?！碧K戀安有點驚訝，他平時很少這么早來。

安云澈拉開椅子坐下，翻開政治課本，卻沒立刻讀，只是看著她：“你每天都這么早？”

“嗯，想多背點單詞?！?

“我政治不太好，想趁早上記一記?！彼f著，開始小聲朗讀起來。他的聲音很好聽，讀政治條文都帶著點特別的韻律。蘇戀安聽著，背單詞的效率都高了不少。

從那天起，清晨的教室里，總能看到他們兩個的身影。蘇戀安背英語，安云澈記政治，偶爾抬頭對視一眼，又趕緊低下頭，心里卻像揣了顆甜甜的糖。

一次體育課，自由活動時，女生們聚在一起跳皮筋。蘇戀安不太擅長，被絆了好幾次，引得大家笑。她有點不好意思，正想退到一邊，忽然聽見有人喊：“安云澈，來打羽毛球?。　?

是班里的體育委員。安云澈搖搖頭，目光卻落在蘇戀安身上。她正好抬頭，對上他的視線，慌忙移開，卻不小心踩到了皮筋，摔了一跤。

“嘶——”她的膝蓋磕在地上，有點疼。林薇薇趕緊扶她起來：“沒事吧？”

“沒事?！碧K戀安想站起來，卻覺得膝蓋一陣發麻。這時，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是安云澈。

“我扶你去醫務室吧?！彼麥厝岬恼f道。

蘇戀安猶豫了一下，把手放進他的掌心。他的手很暖，掌心有點薄繭，握住她的力道很穩。走到醫務室的路上，誰都沒說話，只有風吹過樹葉的聲音。蘇戀安能感覺到他的目光時不時落在她的膝蓋上，帶著點擔心。

校醫檢查后說只是輕微擦傷，涂了點碘伏。安云澈拿著棉簽，小心翼翼地幫她擦掉膝蓋周圍的灰塵，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蘇戀安的心跳又開始加速，低著頭，看著他認真的側臉，忽然覺得膝蓋一點都不疼了。

回教室的路上，安云澈忽然說：“下次小心點?！?

“嗯?！碧K戀安小聲應著，臉頰發燙。

天氣越來越冷，晚自習結束后，天黑得很早。蘇戀安家離學校有點遠，要穿過一條沒有路燈的小巷。以前她總是和林薇薇一起走，可這陣子林薇薇要參加晚自習后的美術集訓，就只剩她一個人了。

第一天獨自回家，走到巷口時，蘇戀安有點害怕。巷子里黑漆漆的，只有遠處的路燈投來一點微弱的光。她深吸一口氣，剛要邁步，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我送你吧?！?

是安云澈。他背著書包，站在路燈下，身影被拉得很長。

“不用了，你家不是往這邊走的吧？”蘇戀安說。

“順路。”他說得很自然，走到她身邊，“走吧?！?

巷子里很安靜，能聽到兩人的腳步聲。蘇戀安偷偷看他，他目視前方，表情平靜，卻刻意放慢了腳步，和她保持一致。走到巷口有路燈的地方，他停下腳步：“到這里應該安全了?！?

“謝謝你?！碧K戀安說。

“不客氣。”他頓了頓，從書包里拿出一條圍巾，“天涼了，圍上吧?！?

那是一條灰色的圍巾，帶著淡淡的洗衣液香味。蘇戀安接過，圍在脖子上，瞬間覺得暖和了不少。“那你怎么辦？”她看著他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

“我不冷。”他笑了笑，轉身往回走，“明天見。”

“明天見?！碧K戀安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摸了摸脖子上的圍巾，心里暖暖的。

第二天，蘇戀安把圍巾洗干凈晾干，還給了安云澈，又從書包里拿出一個暖手寶：“這個給你，你手總冰涼。”

安云澈接過暖手寶，指尖碰到她的，兩人都愣了一下。他看著她，眼里像落了星光：“謝謝?！?

他們的互動越來越自然，班里漸漸有了些小聲的議論。林薇薇湊到蘇戀安耳邊：“戀安，你老實說，你和安云澈是不是有點什么？”

蘇戀安的臉一下子紅了：“別亂說，我們就是同桌，互相幫助而已?！?

“是嗎？”林薇薇挑眉，“那他每天早上陪你背書，晚上送你回家，還把圍巾給你圍，這叫互相幫助？”

蘇戀安說不出話來，心里卻像被什么東西填滿了，甜甜的，暖暖的。她知道自己對安云澈有不一樣的感覺，那種感覺像藤蔓一樣，悄悄在心底生長，纏繞著她的喜怒哀樂。

她不知道安云澈是不是也一樣。他總是淡淡的，眼神里的溫柔像隔著一層薄霧，讓她看不太清。

期中考試前的一個周末，蘇戀安去圖書館復習，沒想到在自習室遇到了安云澈。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攤著一本物理競賽題。蘇戀安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

“你也來了。”她說。

“嗯，家里有點吵?！彼ь^，遞給她一瓶牛奶，“剛買的，熱的?！?

蘇戀安接過牛奶，心里暖暖的。兩人安靜地復習，偶爾遇到不會的題，就低聲討論幾句。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書頁上，也落在他們交疊的手背上。

中午去食堂吃飯，安云澈端著餐盤坐在她對面，把她不愛吃的香菜都夾到自己碗里。蘇戀安看著他的動作，心跳漏了一拍，輕聲問：“安云澈，你有沒有想過，以后考哪所大學？”

安云澈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A大?！?

蘇戀安的心猛地一跳，她也想考A大。她鼓起勇氣，看著他的眼睛：“那我們一起考A大好不好？”

他愣了一下，隨即眼里漾開笑意，像投入石子的湖面，蕩起圈圈漣漪。他鄭重地點頭：“好。”

那一刻，陽光正好，微風不燥，蘇戀安覺得，未來像一幅清晰的畫卷，在她眼前緩緩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