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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要活一起活

可百里落郁眼底卻跳著灼人的光,拽起南淮瑾衣袖就往洞口扯:

“我找了一處峭壁有枯藤應(yīng)該能下去!我試過了,能承住兩個人不成問題...”

南淮瑾反手扣住她手腕,觸到皮膚時眉頭一蹙:“為什么你體溫如此發(fā)燙!?”

“外面日頭太高,照的我臉紅,又被風(fēng)沙吹了而已。”

百里落郁脫開他的手,別過頭咳嗽,幾個沙粒從發(fā)間而落。

她又不由分說背對他蹲下,“上來,我背你過去,要抓緊哦,要是掉下去我可撈不動。“

南淮瑾有些一瞬間猶豫,女男授受不親,這樣做一點不合規(guī)矩。

“你在等什么?”百里落郁回過頭疑惑的看他。

這種關(guān)頭情形之下,不容他再矯情。

于是在她的催促下,南淮瑾還是趴在了她的背上。

百里落郁的背體溫滾燙的嚇人,南淮瑾感覺自己趴在一個小火爐身上。

百里落郁背著南淮瑾在峭壁上每一步都走得艱難,加之現(xiàn)在發(fā)熱她感覺有些頭重腳輕。

但現(xiàn)在她可是背著一條人命,不能掉以輕心,牙齒緊搖下唇,痛覺讓百里落郁清醒。

她硬是靠著強大的意志力,終于帶著南淮瑾到了枯藤處。

“你…你還好吧?”

南淮瑾看著百里落郁此刻后背隱隱有些汗?jié)窳耍榘l(fā)被冷汗黏在額角,還有一些打濕成綹頭發(fā)被山風(fēng)亂吹。

“沒事。”

她咬咬牙,應(yīng)該還能帶南淮瑾往下爬一段,離崖底還有數(shù)十丈,她怕他一個男子粒米未進爬不下去。

百里落郁強撐著背著南淮瑾往下行了一截枯藤,可發(fā)燒頭昏腦漲加上自己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了。

感覺日光刺目晃眼,四肢使用過度開始打顫,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是體力透支了。

“百里落郁,你放我下來吧,我沒有那么嬌生慣養(yǎng),我能自己走。”

南淮瑾內(nèi)心不由得擔(dān)憂起她的身體狀況。

百里落郁的指尖深深掐進藤蔓裂縫,深知自己力竭了,再強撐兩人都會墜落懸崖摔死。

不能再強撐了,于是她將南淮瑾放下,

“看好腳下,踩住石頭。”

南淮瑾抓住枯藤剛剛站穩(wěn)腳,才發(fā)覺兩人距離好近。

百里落郁滾燙的呼吸噴在他頸側(cè):“抓緊......”

話音未落,她陡然整個人往右側(cè)歪倒。

“百里落郁!”

南淮瑾一手扣住枯藤,一手拉住百里落郁,她腳下碎石簌簌墜落。

女子的睫毛在潮紅的臉上投下殘蝶般的陰影,嘴唇滲血:

“松手......你自己往下走,我還能跟上。”

“閉嘴!”南淮瑾突然暴喝。

他顧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了,扯開衣帶將人縛在背上。

一個成年女子的重量突然壓在他身上,猛的讓他眼前發(fā)黑。

手中的枯藤驟然崩斷一截,兩人猛地下墜三尺,碎石如雨砸在頭頂。

還好百里落郁在他們下行之前找了兩根粗長枯藤緊緊綁在了兩人腰間,不至于直接墜落。

再者枯藤數(shù)量不少,南淮瑾又穩(wěn)抓住了另一只完好的枯藤,他白皙的手掌已經(jīng)被粗糲的藤皮刺破,流出點點鮮血。

“你把我放下吧,到了崖底你再去找人來救我也不遲。”

百里落郁帶著一絲不忍開口。

崖底是戈壁灘,等找到人來救她,只怕她早就死在這了。

“閉嘴!”南淮瑾冷聲呵道。

百里落郁感覺意識沉入混沌,黑暗蠶食著視野邊緣,耳畔呼嘯的風(fēng)聲忽近忽遠(yuǎn)。

最后一絲清明里,她翕動的唇間溢出氣音:“南淮瑾...你松手吧...”

昏迷之前迷迷糊糊地還想讓南淮瑾放棄她,自己先下去。

“少廢話,要活就一起活。”

他咬破的唇角溢出血珠,混著額角冷汗滴落。

百里落郁徹底昏了過去,腦袋無意識耷拉在南淮瑾的肩上。

原本十指不沾陽春水,平日里都是執(zhí)銀針救人的青蔥玉指,此刻被藤蔓割的血肉模糊。

數(shù)十丈的崖壁上,褐色的枯藤綻開朵朵血花。

南淮瑾每挪動一寸,新血便覆上枯藤,凝結(jié)成觸目驚心的血花。

“不能松手...不能放棄...”

破碎的呢喃湮滅在風(fēng)中,少年汗?jié)竦慕廾拢鈪s亮得灼人,十指死死扣進枯藤。

他一步一步,艱難地順著藤蔓往下,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他們一定要活著下去,她沒有放棄他,自己也不能放棄她。

峭壁上數(shù)十丈的枯藤,都染上血色斑斑,那些蜿蜒在藤蔓間的血跡,終是開成了峭壁上最灼灼的紅梅。

那是他堅定帶著她一起活下去的血跡。

……

暮色四合時,最后一線天光掠過南淮瑾血肉模糊的手掌,他終于帶著百里落郁來到了崖底。

他將背上的人放下,顫抖著手從早已被劃的襤褸的衣衫里掏出小藥瓶。

峭壁之間他沒辦法拿出藥瓶,到了地上,才趕忙拿出。

抵著百里落郁的唇間倒出一粒藥丸,掰開她的嘴喂了下去。

力竭高燒昏厥,希望她不要真燒成傻子。

天邊殘陽如血,將戈壁灘上的影子拉得老長。

南淮瑾喂完百里落郁才哆哆嗦嗦的給自己這慘不忍睹的手上藥。

藥粉觸到翻卷皮肉的瞬間,他猛地弓起脊背,疼的喉間溢出半聲嗚咽又生生咽下。

他已經(jīng)不是南漓最受寵的小皇子了,這些疼痛是為了讓他銘記在心。

做完這一切,南淮瑾環(huán)顧四周,他才驚覺四野茫茫,沒有了隨時可能會摔的粉身碎骨的危險。

但仍有新的問題,崖底下面是戈壁灘,水源難尋,這可真是難辦……

他們已經(jīng)一天沒有喝水和進食了,再這樣下去不是渴死就是餓死。

要不然就有可能被崖底下的野獸給咬死。

哪種死法南淮瑾都不愿意啊!

先前在峭壁上命懸一線,讓他暫時忘記了報仇雪恨,現(xiàn)在他活了下了,他一定要給母皇父后報仇的!

南淮瑾把百里落郁背到崖底已然是靠著一口氣咬牙拼命下來的。

終于到了崖底最后一口氣驟然潰散,倒在了砂石上,戈壁的余溫透過粗糲的砂石灼烤著后背,他卻連蜷縮的力氣都擠不出分毫。

南淮瑾只覺渾身酸痛無力,疲憊的不省人事昏睡了。

意識沉淪之前,他只希望血腥味不要在晚上吸引來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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