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騎營進入沈陽城后,開始對名冊上登記的參與走私的商鋪名單挨家挨戶的進行了查抄。
名單上記載的商戶有很多,但就連那些沒有參與走私的商戶也被延慶衛的士兵敲門警告了要求他們關門營業。
“軍爺,軍爺,你們這是干嘛?”
一個掌柜被從自己的店鋪揪了出來,他本來躲在是躲在后院準備去通知主家的,結果沒想到延慶衛的士兵把商鋪死死的圍住后,就有士兵進來開始動手抓人了。
延慶衛的士兵上去就是一個耳刮子,然后指著他道:“你給我閉嘴,要不然老子割了你的舌頭。”
掌柜的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搖頭示意自己不說話了。
這家店鋪是家藥店,經常通過走私一些藥材和女真人及蒙古人換取一些人參,鹿茸啥的珍貴藥材。
延慶衛的士兵在用繩子將這家藥店的掌柜和伙計都綁好后,像是牽馬一樣開始往城門口牽去,而路上還有其他的延慶衛士兵帶著他們查抄的人員與其匯合。
不一會兒,掌柜的就見有人領著他主家的人過來了,全家老小都被綁著別提有多狼狽了。
高霖在指揮司里面已經接到了朱亮和滿都的匯報,這次他之所以選擇對商人的打擊力度這么大,是因為他準被遼東都司的商人們轟走,或者說是明面上只有他這么一家明面上的商賈,一個控制在遼東都司指揮司下的商業公司。
至于其他商賈,對不起。你沒有在遼東經商的權利,在重農抑商”的社會里,商人永遠是被打擊的對象,商人的地位是很低賤的。即使是富可敵國,富得流油在生活方面也不能穿絲綢衣物的,更不能私自購買房產、土地。在政治方面不僅商人本身不能入朝為官,連其子女也是不行的。
在古人的眼里,商人其實都為奸商。他們低買低賣,投機倒把,一些很正常的商業手段當時的人都會認為這是一種不勞而獲,偷封建主義“大米”行為。
但是那些世家大族,又或是地主豪紳哪個家族里面沒有經商的人呢?你家有好幾萬畝的良田,種出來的糧食那么多,難道都放在谷倉里面爛掉?到頭來還不是要從家族里面挑出一家專門負責經商,然后供養其他子弟向學,成為朝廷的士大夫。
而信奉“利出于一孔者,其國無敵。”的高霖,要做的是對國家經濟的壟斷性經營,全遼東都司的一切社會財富都要實行有組織的、有計劃的分配。這樣的情況下,他怎么能允許有其他的商人在遼東都司出現呢。
當然他也不是不允許其他商賈跟遼東做生意,但是你只有兩個選擇,要么是通過遼東都司來進行,要么的就是走私。至于后者要是被他抓到了的話,那對不起,你只有死路一條。
“大人,阿魯灰已經帶到。”
說完,朱亮就示意身后的士兵將綁著的阿魯灰帶到了高霖面前。
高霖抬頭看著這位比昨天接風宴上,一下老了十歲的海西平章,連忙責怪起了旁邊的朱亮:
“你怎么連點待客之道都不懂,趕緊給人家松綁。”
朱亮一時不解,不是你叫我給他綁來的么?雖然這么想,但他還是按照高霖說的去做了:“給他松綁。”
幾名親兵上前將阿魯灰身上綁著的繩子解下后,高霖親和的指著一旁的椅子對阿魯灰道:“底下的人不會辦事,還望老先生勿怪,您這邊請坐,我這就安排人給您上茶。”
說完,高霖轉頭向朱能使喚了個眼神。
阿魯灰也很是驚異,不明白高霖這是在搞什么,對方先是派人圍了自己的府邸,然后又派人把自己綁到了這里,現在又是搞這么一出戲,演給誰看呢?
高霖則是沒有在意阿魯灰的神情,不慌不忙的坐回了原位等著朱能把茶上上來。對于收服阿魯灰,讓他替自己負責與草原貿易一事他并不著急,他雖然對于對方是有收邊的想法,但是也要將主次分出來才行。
不能一個老板聽員工的的不是,而且這個員工的股份比他還多。
就在這種氣氛下,兩邊都保持了沉默。一個不打算先開口,另一個不知道如何開口。而延慶衛對沈陽城的查抄還在繼續,商人很好辦,可那些牽扯進走私的官員和軍戶就有些刺手了。
甚至阿魯灰的倆個千戶手下還集結了兵力要跟延慶衛面前準備抵抗,面對這樣的情景,早就下達了抵抗者死的高霖并不擔心。而延慶衛的重騎在輕騎的掩護下很快就掌握了局面,將那些反抗的女真人以造反的名義全部剿滅了,最后連他們的妻兒老小都沒留。
“高副僉事,目前沈陽城內全部的參與走私的商賈、官員以及軍戶都被拿下,其中阿魯灰麾下的女真人趁機造反,已經被鎮壓。”
高霖滿意的聽完了滿都的匯報后,將目光看向了阿魯灰。
見對方的神情還是如剛才一般默落,并沒有打算出面替這些被抓的人求情,便道:“統計清繳的物資,只要是參與過走私的人員,全部查抄家產,然后先找個地方關起來。”
滿都領命道:“是,大人。”
說完他就帶著這個命令下去了,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他也沒時間在這里看高霖如何收拾阿魯灰。
“怎么,你還不打算說些什么嗎?”
高霖問完端起茶杯抿了口,在他看來對方應該是已經黔驢技窮了,可是對方這么沉的住氣卻不知道為什么。
阿魯灰聞言抬起頭,雖然此時他已經沒有了翻盤的機會,但是卻依然不卑不亢的說道:“你說那么多作甚,到最后還不是要殺了我,與其出賣我的盟友,不如一死。”
對方此時還能這么有骨氣,看來對方還是沒有認清現實。
高霖故作輕松的說道:“你可能太小看這次動作了,如果我沒猜錯,你可能以為這次事情過后,整個遼東都司還是商人的天下,到時候納哈出換個人頂替你就可以繼續干這種走私的勾當。我沒說錯吧?”
阿魯灰雖然沒有任何表示,但是他嘴角一抽的動作并沒有逃過高霖的眼睛。
于是高霖接著道:“你們這些草原上的人,可能不太了解我們漢人的歷史,對于這種走私其實我們早在一千多年前就有辦法管制了,只是我們不經常拿來用罷了。”
阿魯灰面露不屑,還一千多年前,誰不知道你們漢人出的漢奸最多,尤其是那些追逐利益的大家族的代言人,他們可是什么都敢賣到草原上。
高霖并沒有因為阿魯灰的表情而憤怒,只是接著道:“這個方法詳細解釋清楚可能太麻煩,我用四個字給你歸納一下:統購統銷。也就是說以后遼東都司的任何商業行為都是官府出面的,而民間的任何一家商業行為在遼東都司,都不允許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