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刃剛說到這,門外走廊忽然傳來一陣嘈雜,把于刃的聲音都壓了下去。初始聽不清是什么,但很快能聽到有人在叫著蕭樹葉的名字:
“蕭樹葉,蕭樹葉,你這個混賬女人,出來。”
“出來呀,你躲到哪去了,蕭樹葉,出來。”
“蕭樹葉出來,蕭樹葉出來!”
······
竟然不是一兩個人在找她,任七蒔他們都看著蕭樹葉,就見她神情凝重、一言不發地地走出會議室,他們幾個趕緊跟上。只見走廊里站著七八個村民打扮的中年男女,,看見蕭樹葉出來,打頭的女人飛奔過來,一把薅住了她的衣領并大鬧著:
“蕭娘們你可是出來了,你老公是怎么死的,我們全村人可都沒看見,全憑你一張嘴說,你說,你現在接著說,我們家三柱打你那個死鬼老公哪了,啊,他死了讓我們家老頭子去賠命,你想得到美,你問問我們全村人答不答應!啊,答不答應!”任七蒔冷眼看明白了,這應該是楊三柱的媳婦,而接下來沖上來的人里應該還有其他幾個人的家屬,他們憤怒地圍上來,一副恨不得把蕭樹葉活剝了的氣勢:
“你這個娘們說什么就是什么了啊,怎么就沒有感恩的心思呢,想當初我們村子里的人是怎么接濟你的!”
“對呀對呀,你當時那么小,沒有吃過我們哪家的飯啊,怎么就不知道感恩啊,七武他娘把自己家的新被窩都拿給你了,為這事還被七武他爹打了一頓,你都不記得啦,還往死里整他們兩孩子,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吧!”
······
每個人都往上湊,加上楊三柱他媳婦的手勁太大,勒得蕭樹葉開始咳嗽。幾個辦公室里都跑出來警察開始往旁邊拉那幾個村民,有人竭力想掰開楊三柱他媳婦的手試圖把蕭樹葉帶到安全的地方。任七蒔幾個人從懵圈的狀態這時也明白了過來,趕緊幫著上前去給蕭樹葉解圍,蕭樹葉卻如個木頭人一樣不會掙扎,沒有一個字的分辨,任由揪的人往前拽,任七蒔他們和警察往后扯。那幾個村民終還是有所忌憚的,見警察和任七蒔他們的人數也不見少,還都幫著蕭樹葉,知道也占不了什么便宜,彼此使了個眼色,就罵罵咧咧地離開了,幾個人重新坐回到會議室里。
氣氛一時很尷尬,眾人不知道該怎么安慰蕭樹葉,都陷入了沉默。蕭樹葉的衛衣領子已經被楊三柱媳婦給扯豁了個長口子,她下意識地一次次撫弄著似乎這樣就能把領子恢復原狀。劉卿終還是那個最沉不住氣的人:
“這些人怎么這么厚顏無恥,把人都打死了還在那攀交情,倒打一耙,這是沒文化的表現嗎?”任七蒔沖她使勁地擠擠眼,她似乎馬上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捂上了嘴不再說話。郭冉明趕緊出來打圓場:
“于哥,你剛說到哪了?地下賭場?你是看見過啊,還是瞎猜——啊,對不起,還是象小七一樣算出來的呀。”任七蒔為了盡快挑高氣氛,狠狠地給了郭冉明的后背一巴掌,又故意捂著聳起的鼻子厭煩道:
“媽呀,你這外套多長時間沒洗了,這層土。哎,這就是郭呆你外行說外話了,人家于刃不僅會算,而且還是用最高級的算法算的,不僅算出了方向,還把距離算出來了呢,我可做不到。”接著她又轉向于刃說:
“老于,你的意思是,這賭場還很近,也就三里地?”老于笑:
“這馬屁拍得,我都屁顛屁顛的了。哈哈,三里地,只少不多。那個蕭女士——”不想蕭樹葉這時忽然搶先打斷了他的話:
“我想了想,決定不再找了,謝謝你們為我這事犯了這些個難,不用管啦,就這樣吧。”說著落寞地起身想往外走,劉卿一個飛步搶在了她面前:
“蕭姐姐你怎么能這樣,被幾個不懂五六的刁民一氣就放棄了,這讓你愛人的在天之靈如何咽得下這口氣啊,哦,當然了,他巳經不需要氣了哈。”其他幾個人沒好意思笑出聲來,蕭樹葉自己“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個妹妹真會逗人,是,我也是一口氣憋住了氣糊涂了,怎么也得堅持下去啊。是,這些同村的人沒出這事之前對我都有恩情,就是沒有恩,也都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也不愿遇見這種事啊,主要是這幾個人太狠,連人命都敢取,還有什么壞事不敢做,我,我這是給大家伙除害,我,我必須全部抓住他們,把他們關進監獄,一輩子關在里面,再讓他們害人!門也沒有!”蕭樹葉象是在說服自己一樣吐出一大堆話,心情也像是平復了很多,惹得幾個人甚至都為她小鼓了幾下掌。郭冉明在掌聲未落之時就忙著問于刃,
“于哥,我們是不是該早做準備啊。”于刃沒有任何表情地沉默著,任七蒔毫無征兆地,猛然發問:
“變了?”幾個人都看向于刃,于刃慢騰騰地回道:
“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