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華在嘶吼，沒有雙翼的他同樣是不完整的，他依然可以使用那些言靈但是……

蒼雷支配……取消！

黑炎牢獄……取消！

沒有，沒有一個言靈能夠釋放，對方在做他弟弟曾經做過的事……取消言靈，讓王與王的戰斗重歸刀劍……不。

舊的王強行用他的兵去兌他本人這個王將，那家伙顯然也同樣想消耗他，一本萬利地消耗自己！

孫華終于認清了，對方的真正實力恐怕和現在的自己本應該不相上下！他的弱勢是因為自己之前對他的消耗戰術確實是有效的。

可惜自己的自大卻為對方提供了恢復的時間！孫華……確實是想在見面是時候，殺了自己！

——不能讓他得逞！

孫華孤注一擲，無視怪物們的攻擊撞開了所有擋在面前礙事者，直搗它們護衛的中心。

孫華靠著鐘樓的尖頂，面前浮著一把劍，顯然是在為接下來的擊殺計劃做準備。孫華襲來的時候，他只來得及匆匆拔劍。

手肘至胳膊被拉了十來厘米的口子，血肉從傷口翻了出來，然后傷口在龍血的作用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痊愈。

但孫華這一拼已經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了。

他舉起手，貪婪地吮去指尖上的每一滴鮮血。幾乎在同一刻，巨大的雙翼在他身后展開。

白王，白王孫華，真正誕生了！迎來了他的時代！

“恭喜。”他的祭品放下武器，平靜地說。

但白王在這一刻卻懷疑起自己的眼睛。懷疑他進化后所察覺的，關于這個世界的一切。

他面前是一名非常美麗的男子，如瀑黑發在腦后扎起，金色的眸子被黑羽般的睫毛半掩，姣好的五官，精致的面容比那位更甚。

但相較那如同劇毒的誘惑，此人相似的面容卻被演繹出蒼松般的正直，可謂浩浩如青山，朗朗似清風。

然后他還來不及驚怒于自己的被騙，就聽到那人說：“這樣，條件就全部達成了。”

剎那間，一道閃電劈下，照亮了血跡斑斑的鐘樓，也束縛了孫華。

他發現自己不能動了。

雷電一個接一個的落下，有什么東西沿著怪物們留下的血蜿蜒而上，血腥的怨氣鎖住了孫華。但這不是更可怕的，更可怕的是……他，新晉的白王，正在被世界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吸收。

身體沒有一處不在疼，比起當初直接被天譴所殺，這種慢性折磨簡直讓孫華恨不得咬舌自盡——可是這也沒有用。

他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皮肉在被仔細地挑出、磨碎，他卻因為太過優秀的龍族血統無法陷入自我保護的昏迷。

美麗的男子漠然地看著這一切，看著那個扭曲又美艷的怪物最后只剩兩顆眼球——它們怨恨地盯著自己，仿佛在控訴。

控訴本來就以白王身份復活的他被自己所騙，又是在嘲笑，嘲笑自己快點落得和他一樣的下場。

“看我干嘛。殺你，我可沒有一點負罪感。”孫華說，然后雙手抱在胸前，看著就連這眼球，也被一點點分割殆盡。

金色漸漸從他的瞳孔中褪去，他又是那個屌絲了。孫華沿著尖頂坐下，又覺得那些小尖頂硌的屁股疼，于是拖著疲憊萬分的身體。

一個人慢騰騰地下到鐘樓內，找個隱蔽點的角落歇著。對于一個剛剛爆種越級干掉白王的人來說，這一切真是慘無人道令人發指。

話說孫華看上去真的好疼的樣子……希望輪到自己的時候能撐的過去。孫華揉了揉被自己掐青的手臂，順便鄙視一下自己龍血效果退去太早居然沒來的及治療這里的破爛人品。

天快亮了，萬幸趕在那之前做掉了孫華，接下來的事就是等待救援。按自己之前的安排，芬格爾和零離的最近，兩個互相牽制自己應該不至于在奧丁的床上醒來。

至于師兄師姐是被自己特意調遠了還湊作了一塊，有諾諾盯著的面癱師兄就算暴走了真的趕的過來也應該會有所克制。至于老板那大只的在看戲的話就隨他看吧。

離這里最遠的人就是他了。哪怕發覺自己對白王的處刑也不可能在弗雷之前把自己接走。

對了話說又回來我好像又一不小心屏蔽了小魔鬼來著，他該不會鬧脾氣了吧？可是我現在連解開封印的力氣都沒啦……

孫華勉強打起精神，絮絮叨叨地想著接下來的安排和對大家的說辭，以至于他聽見有腳步聲在慢慢向自己靠近的時候，那聲音已經十分明顯了。

就在自己面前。

孫華不由的往后縮，悄悄把自己藏進縫隙里，屏息凝神。

腳步聲漸漸靠近，然后消失，消失在自己面前。

“哥哥，很精彩啊。”白王已死，下一個是不是該到我了？

“……！！”

孫華終于察覺自己的設想還是有漏洞，比如路鳴澤沒看多久戲，戰斗伊始他就在鐘樓里……

全然的無力，自己被對方抱了起來。勉強維持的意識斷在了看到那甜美的笑容的那刻。

第二天的太陽沒來得及升起，孫華自己就已經被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吞沒。

沒有，沒看見，找不到……

楚子航慢慢地從樓梯上下來，一天之前他還瘋了似的搜遍了這棟著名的鐘樓的每個角落，可是過去了整整一天的現在。

連他都不得不在身心俱疲中承認這個事實：孫華失蹤了。自己又一次弄丟了他。

前一天快黎明的時候，鐘樓上驟起的閃電似乎要擊穿這座城市，這個世界，那時候他聽見陳墨瞳在頻道里說了一句話，語氣淡淡的，又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憂傷：“白王消失了……”

上杉繪梨衣那時也在駐地接通了頻道，那女孩忽然在頻道里輕輕地“啊”了一聲，好像發現了什么。

幾乎是同一刻，強烈的不安感席卷了自己，那是他的契約在警示他，自己的效忠對象遇到了危險。

楚子航立刻趕往孫華的信號最后消失的鐘樓，可他趕到的時候，只有零和芬格爾默默地對峙。

“你故意把孫華的所在透露給了那家伙對不對？”芬格爾語氣隨意，楚子航自己的腦海卻險些被另一個王者的憤怒所席卷。

“沒必要。”零冷淡地回答。

楚子航看向那個學院里的號稱冰山女王的學妹，看向那個被那位重新賦予了生命的女孩，他看見那個冰雪一樣的女孩忽然展顏微笑，說了句什么。

然后他的世界再次陷入虛幻的霧中，惱怒和不甘沖擊著他的意識，當自己好不容易斬斷那不屬于自己的意識重新奪回身體的主控權時，已經是全城清查的時候。

這次大規模的死侍入侵讓馬桶方面更加地警惕，也對他們這些怪物防御專家們的學生的態度友好了一些。

表現在他們同意對馬桶城進行一次全城清查，順便幫卡塞爾眾人留意一下他們在昨晚和怪物的對抗中失蹤的任務專員。

他先聯系了零，對方似乎沒事，說話聲很穩，冷靜地報告著自己的所見：

“還沒有找到孫華。”

其他的隊友們也紛紛報上自己這邊的情況：

“沒有……”

“沒看見。”

“這里也找不到啊……”

但怎么會找不到？楚子航有種直覺，孫華還留在這座城內，甚至就在他失蹤的鐘樓附近。

楚子航不甘心地在鐘樓內徘徊，試圖找出蛛絲馬跡。

其實他找到過，在孫華失蹤后約二十個小時后，他聽見了師弟的慘呼。

那一聲凄慘又絕望，和那份模糊的記憶重疊。

他沿著聲源奔去，繞過幾條街，卻在教堂附近的人家嫌棄的說了一句“這個神圣的地方怎么會有問題，不是你們又在鐘樓里折騰嗎”而茫然地回到了鐘樓。

在曼施坦因教授針對他被馬桶方投訴“擾民”的喋喋不休中守到了天亮。

楚子航終于又一次來到了鐘樓底下，看著墻壁上干涸的死侍和“鬼”的血跡，雙手插入凌亂的發間。

“孫華……”他喃喃，低聲喊著那個讓他心如刀割的名字。

*****

“結束了？”另一邊的某個通訊網內，有人問，似乎松了口氣。

“是啊，結束了，麻衣。”

蘇恩曦破例給自己來了一些高純度的伏特加讓腦子緩緩。她瞥了一眼窗外，馬桶今天難得的放晴了。

“來來，讓我算一下，加上我們也賠進去的受過女王殿下特別訓練過的死侍，我們這次花了多少錢……”

“還有你的保時捷們。”酒德麻衣不肯自己被捅刀子，補充了一句。

“其實我覺得若不是老板怕小白兔起疑，估計會每個路口一輛邁巴赫，或布迪加威龍。”蘇恩曦有些慶幸，“這樣的話我再會管賬也得破產吶！”

“老板他最近越來越……”酒德麻衣想說些什么，卻似乎找不到好的形容詞。

“那家伙在兄控的道路上向來都是兩腳油門的。”蘇恩曦咂嘴，“苦了我們這群丫頭……當然更苦的我看還是被他盯上的小白兔……啊，我去，這時候還準備那么充分？我先去換衣服了！”

“你才去？我已經收拾好了。”酒德麻衣握著手機從浴室里出來，順手帶上門。

雖然說的似乎挺急，但是兩個女孩到達教堂外時，并沒有立即見到老板。

離開的路線和工具已經準備好，身材火爆的女孩和一臉清純的女孩低眉順目地等待著，直到被反鎖的教堂大門咔嗒一響。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看到自家老板懷里那個被白被單裹住的人的時候，兩人還是有些克制不住自己亂瞟的視線。

“走吧。”

“是。”

現在的老板已經比酒德麻衣還高了，當他經過酒德麻衣的身旁時，麻衣的角度正好看到被白色的被單兜帽般掩蓋下的孫華憔悴的臉，還有脖頸處那一片片或深或淺的吻耶痕。

蘇恩曦&酒德麻衣：“……”

酒德麻衣輕咳一聲：“好吧現在我們怎么辦？跟老板說我們不幸言中孫華真自殺了嗎？”

蘇恩曦抻了抻脖子，又抻了抻脖子，好容易把薯片咽下去了，哭喪著臉道：“以資料來看見血了那就是不活了。怎么辦……我怎么知道怎么辦啊混蛋，太突然了都不給點反應時間……”

“冷靜……冷靜，說不定孫華是去玩海底世界了總之現在把這事報告老板。”酒德麻衣掏出手機。

“對！”蘇恩曦立刻反應過來，“我這就準備潛水艇！解毒劑！情耶趣道具！哼哼敢嚇唬老娘我……”蘇恩曦豪邁地把手機拿起來，如同一名指點江山的女王。

這時蘇恩曦手機一響。

蘇恩曦點開短信，一看就立刻跪了。

來自老板的短信上寫著：“孫華自殺了？”

“我們已經展開調查。”

全身上下散發著“求死求往生”氣息的蘇恩曦回道。開玩笑的吧能感覺到孫華心思的老板都覺得孫華動了自殺的念頭了，那小白兔真的還活著？小白兔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掛了自己這保姆該怎么死？

結果人老板回復的挺快：“沒事。十分鐘內集結二十艘魚雷艇和小型艦艇封鎖海面，潛艇就不必了。”

“看來老板是打算親自去撈了。”酒德麻衣聽蘇恩曦念完短信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