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挺著七個月的肚子，低頭都快看不到自己的腳了，她有點郁悶。

倒不是怕身材走樣，而是肚子沉甸甸的，身體壓力大了很多，走路都要小心翼翼的。

外面天氣炎熱，葉斯言更不會讓她出門了，最多只能在云園里走動。

歡歡笑她特別像一只企鵝，她對著鏡子照了照，還真的有幾分相似。

當初關如畫懷孕時，身材依舊保持得很好，肉都是長在胎兒身上，這不，剛出了月子，她的身材就已經恢復得差不多跟以前一樣了。

“怎么了？誰惹我的小寶貝不開心了？”

葉斯言從外面回來，就看到她嘟著一張嘴，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因著家里的嬌妻懷孕，肚子越來越大，行動不便，他能不出門就不出門，有些宴會實在推脫不了，便讓父母代替他去，公司的事基本都是父親在打理。

他一心要陪著洛洛，沒事不會去公司，偶爾經奇跑來讓他簽幾分重要文件。

“你覺得我現在這個樣子，像企鵝嗎？”

葉斯言仔細打量她，“沒有啊。”

“袋鼠？”

“怎么會？”

“那么胖，還說不是？”

“哪里胖了？”

“腰都胖沒了。”

葉斯言被她這話給逗笑了，樂不可支地把妻子抱到腿上，“我看看，腰還在不在。”

肚子像是塞了一個西瓜，凸出來不少，人也豐腴了些，臉上長了一點肉。

“嗯，腰的確沒了。”

“葉斯言！”

“咳，我開玩笑的。不胖啊，誰敢說我的寶寶胖，就是跟我過不去。”

他捏了捏她的手臂和臉頰，“長了一點肉，手感比以前更好了，這樣就挺好，之前太瘦了。”

“你不嫌棄？”

“怎么會嫌棄我的寶貝？要是再長一點肉就更好了。”

“你以為是養豬嗎？養得白白胖胖的好讓你宰了？”

“白白胖胖有什么不好？吃起來更香甜。”

“……”流氓！

葉斯言修長的手指貼著她的腹部，“今天寶寶乖不乖？沒有踢你吧？”

“動得有點頻繁。”

“說明咱們女兒是個活潑的。”

兩人膩歪了半個小時，云洛洛肚子餓了，這才去餐廳用飯。

時間就在養胎中一點點過去了，許久沒有聯系的沈見秋，突然來了電話。

洛洛本來不想理會，可她在電話里說，孫月梅快不行了，作為外孫女，不管以前有什么恩怨，總歸要去見最后一面吧？

她不知道孫月梅好端端的怎么會突然病重，還病得快不行了，這么重要的事，沈見秋從來沒跟她提起過。

葉斯言詢問了她的意見，洛洛猶豫了片刻才幽幽地說道，“那就去吧，怎么說也是我外婆。”

他本不想讓她去的，孫月梅對洛洛向來不好，就算臨終了，誰知道會不會提出什么見鬼的要求？洛洛沒從她那里得得到過任何溫暖，就算不去，也沒什么要緊。

何況洛洛現在的肚子很大，去見一個快入土的病人，總覺得晦氣。

夫妻倆到了醫院，孫月梅的氣色比以前差了許多，滿頭白發，皺紋也多了，整個人散發著一股垂死之氣，面色看上去死氣沉沉的，只有一雙眼睛還算炯亮。

沈見秋一見到她，就嗚咽著道，“肝癌晚期。”

“什么時候的事？”

“三個月前查出來的。”

夏家的經濟能力根本沒法承擔大筆醫藥費，何況還是癌癥晚期，無藥可治。

沈見秋也不過是拖時間，其實一開始她就打算放棄了，能熬多三個月，是孫月梅的造化。

“醫生說了什么？”

“讓準備后事。”

那就是沒救了。

孫月梅現在這個樣子，藥石罔顧，吃什么藥都沒用了。

“你有什么想說的，就跟她說幾句吧，也不知她能不能聽到。”

沈見秋帶著兒子走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他們。

孫月梅的眼睛一直盯著洛洛看，見她看過來，忙朝她招招手。

那枯瘦如柴的手背上還扎著針，旁邊的藥水一滴滴的流入她的血管里。

“外婆。”

葉斯言不讓她靠得太近，抓著她的手就站在床邊不遠處。

“我想，跟洛洛單獨說幾句話。”孫月梅的聲音沙啞，嗓子像是被火灼燒過。

“有什么話你就說吧，斯言不是外人。”

孫月梅看向葉斯言，眼里滿是哀求。

葉斯言皺眉，“洛洛是我妻子，夫妻一體，有什么話是我不能聽的？”

“我，咳咳咳……”

洛洛冷眼看著她，好一會兒才對身旁的丈夫道，“你先出去吧，在門口等我。”

“不行！”

“她都這樣了，也不能把我怎么樣。”

垂死之人，哪有力氣跟她抗衡？

洛洛輕聲在他耳邊低語了兩句，葉斯言捏了捏她的手心，“我很快回來。”

“我就在這里等你。”

葉斯言開門出去，病房里就只剩下洛洛和孫月梅。

按照沈見秋的說法，孫月梅病重，只能挪了個小病房給她單獨住著，但是單人間肯定也不便宜，洛洛沒有忽視沈見秋見到她時，那閃爍不定的眼神。

其中必定有詐。

“外婆，有什么話您就說吧。”

孫月梅看著面前這個她最不喜歡的外孫女，即使挺著個大肚子，身材依舊纖細，氣色看上去非常好，脖子和手上都帶著價值不菲的首飾，可見婚后生活過得非常滋潤。

嫁入豪門，婆婆疼愛，丈夫寵愛，無疑是女人最好的歸宿。

再想到不知所蹤的另一個外孫女，兩人差別如此巨大，她疼愛的安安，還不知要遭受什么樣的磨難，而云洛洛卻養尊處優，享受著榮華富貴。

她心里如何能平衡？

“你命好。”到頭來也只有如此感慨。

“外婆真覺得我命好嗎？不是說我是掃把星，克父克母，還克死了外公！”

這些流言，都是從夏家傳出去的呢。

“你比安安幸運。”

“或許吧。”

“這些年我一直不待見你，現在你過得好了，能幫襯的盡量幫襯你小姨，她對你挺好的，以前你讀書時還在她家里住過。”

“小姨可不稀罕我的幫忙。”

“她嘴硬罷了，家里條件不好，她不好跟你開口，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