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楚眠看著懷里的林昭言，他的身體依舊充滿生機，并沒有因為靈魂的逝去而死。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八音盒也在繼續(xù)播放著音樂，整棟大樓的火焰依舊迅猛。

這都在表明一件事，林昭言沒有死。

可自己明明看著她的靈魂消散了啊？

“我都說了，這只是一場夢，你我都是夢中之人。”

陳源依舊是那副無所謂的表情，好像林昭言死沒死跟他毫無關(guān)系。

“夢中之人？我清楚的記得過去的一切，我清楚的記得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你說這是一場夢？那我為什么能活的好好的？

這里又是誰的夢？你的？還是我的？”

楚眠皺著眉頭，既然林昭言沒有死，他也就冷靜了下來，仔細地分析了一下現(xiàn)在的局勢。

做夢的人會記不清自己從何而來，想要去做什么。

同樣夢境會不斷地跳躍，劇情不會保持連貫。

但楚眠很肯定自己是怎么來到這里的，他也非常清晰地保持了理智，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意味著什么。

這也就說明他不可能在做夢。

“不是你，也不是我，我們都是清醒的人。

或者說，在你我看來，這一切其實都是真實的，只不過在做夢的人眼里，這只是一場夢。”

陳源見自己說的話讓楚眠有些云里霧里，他便接著說道。

“這就好像你寫了一篇小說，對于小說中的人而言，那是他們的世界，真實無比的世界。

但對于寫小說的你而言，這就是個虛假的故事，他們的死活，根本不會影響現(xiàn)實中的你。”

經(jīng)過這么一個比喻，楚眠似乎弄懂了一點點，但他還是問道:

“你說我們這個世界是假的，是一場夢，或者一部小說。

但對于身處其中的我們而言，這一切就是真的，那你為什么對這一切毫不在乎？

對這個我而言，林昭言死了的話，可就是真的死了！”

陳源用憐憫的目光看向他們:

“因為你們太弱小了，弱小到無法跳出這個世界。

我知道這是一場夢，同時我也知道自己在夢境之外扮演的角色。

你們現(xiàn)在做的一切，其實在現(xiàn)實之中，早就已經(jīng)發(fā)生過了。

我知道你們會趁著我發(fā)動十二晨星陣的時候來偷襲。

我也知道你們會燒掉這個醫(yī)院，破壞現(xiàn)世和往世的連結(jié)。

但都無所謂，因為這一切早就已經(jīng)發(fā)生過了，夢里如何，都無所謂。”

陳源的意思是，他已經(jīng)和夢境之外的自己取得了聯(lián)系？

所以這個世界怎么樣都不管他的事，他只需要等做夢的人醒過來，就可以回歸本體？

“不對！你這番話有個漏洞！

如果你真的毫不在乎這個世界，為什么還要盡力去完成十二辰星陣？

你的手下可是得到了你不少力量，不然他們早就被林昭言殺光了。

你將自己大部分力量都投入了大陣，如果真的如你所言，你對這個世界毫不在乎，為什么要多此一舉？”

楚眠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快速地將這段話說了出來。

因為如果陳源說的都是真的，那么他其實隨時都有可能消失。

夢醒了，夢中人自然就什么都不剩了。

“呵呵，因為這場夢，就是我造成的啊~

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開始了……”

另一處戰(zhàn)場，李通身上的光芒最盛，危玉龍次之，而夏侯瑾身上則只是被光芒照耀著。

他們?nèi)说挠洃浺部焖偃诤显谝黄稹?

李通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幅畫面，那是他和另一個小正太一起，與一個制造幻覺的敵人戰(zhàn)斗的場景。

而那個敵人，就是李通！

這一刻，他徹底迷茫了。

既然對面是李通，那我又是誰？

然而更讓他措手不及的，是危玉龍的變化。

只見危玉龍的身體開始逐漸融化，變成了一團橙色的液體，散落了一地。

眨眼的功夫，原本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么消失了。

李通張大了嘴，一股從心底鉆出來的悲傷將他的情緒徹底吞噬。

“我是誰？我究竟是誰？”

夏侯瑾此刻記憶一片空白，他呆呆地看著眼前之人痛哭出聲，卻絲毫不能理解。

為什么要哭呢？因為另一個人變成液體了嗎？

可是這又怎么了？

哭是什么意思，傷心嗎？傷心又是什么意思？

夏侯瑾不懂，他什么都不懂，只是呆呆地看著。

而李通坐在地上，不斷地用手將危玉龍的身體聚在一起。

雖然他變成了橙汁，但他一定還活著！

只要我能把全部的液體都收集回來，他就一定能復(fù)活！

然而雙手如何能阻擋水流？橙色的液體只會不斷地往四周蔓延出去。

它們很快就觸及到了一旁中傷的老鼠和念梓柔。

幾乎是在接觸到他們的同時，這二人的身體就被同化，也變成了和它一樣的橙色液體。

而他們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痛苦，反倒是相視一笑。

因為他們在這一刻，突然就聽到了對方的心聲。

這二人早已相互暗戀許久，都因為各種顧慮而沒有表白。

在變成液體的那一刻，他們都明白了對方的心意，二人相吻在一起。

隨后心甘情愿地被橙汁同化。

液體的體量變得更大，也蔓延地更遠，很快就到了黃隆和囚龍的尸體旁。

就連尸體都沒放過，它們也同樣被液體同化，繼續(xù)壯大了它的體量。

李通看著這一切，眼神之中充滿了驚恐。

為什么所有人都變成了液體，而他卻沒有事？

也不光是他，一旁跟傻子一樣的夏侯瑾也同樣沒有變化。

“既然問題不出在我，那就一定是你了……”

李通像是認定了什么一樣，他猛的舉起斧頭，狠狠地砍在了夏侯瑾的脖子上。

噗嗤一聲，夏侯瑾的頭顱沖天而起，飛落在地。

他的尸體也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但什么都沒發(fā)生，他既沒有被變成液體，也沒有變成什么其他的。

就像一具普通的尸體一樣。

但下一秒，李通的腦海像是被塞進了一枚炸彈，將他的腦漿炸成了碎片。

他的大腦承受不住那無窮無盡的記憶，瞬間炸開。

李通的無頭尸體，也倒在了一片橙色的液體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整棟大樓中的人們，都被這橙色液體吞噬。

而它們也迅速地向整座城市蔓延出去。

每個人在接觸到液體的時候，都會瞬間明白身邊人心中的一切。

他們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連接在了一起，獲得了無比的幸福。

花江市的所有人，都在這份心意相通之中，被心甘情愿地同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