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緩緩頂起卡片的一角，只是這一撇，嘴角和眼神便不住地透露出喜悅。

“18點！全壓。”

手底壓著的牌一翻一推，盡數亮在了牌桌上，3，4，4，6，A。

“來唄，我就不信……”

話音還未落，桌對面少年從牌堆里抽了一張牌，看也不看，五張手牌一攤。

A，A，Q，5，2

正好21點。

透過鏡片的眼神怔怔地望著對面那5張牌，好像仔細算了幾遍后，才確定這個事實。嘴里發出不可思議的嚎叫。

“嗚~……瓦！焯。你這，這能給你湊出來？”

說罷，這一米八幾的大號身影往凳子上一攤，一副人形咸魚的做派。

“開了，玩不起，晚安。”

桌子對面的少年面無表情，甚至這幾分鐘的牌局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那雙如天空般澄凈的藍眸，似乎透露出一絲無辜。

“首先，提出賭局的是你，設立賭注的也是你。而我只是看到了我即將抽到的牌，然后接下了你的賭局。”

“你都看到了你能抽出21點，那不就是贏了嗎！？那我還賭什么？”

“我雖然看到了我會抽到的點數，但是你也可能抽出21點，那樣就平局了。”

眼睛男聽著這強詞奪理但好像又有點兒合乎邏輯的回答，張了張嘴，又說：

“那有沒有可能，你能看到你抽出21點，也能看到我抽出了18點呢？”

“en，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是我沒有去看，所以你的假設不成立。”

天藍色的瞳孔似乎又流露出一絲的無辜，但是眼睛男看懂了，tnnd！這小子在演我！

他現在看對面那小子就感覺自己好像在熬鷹，但是tnnd對面的不用眨眼睛！

“好好好，這么玩是吧。你今晚沒有冰淇淋吃。”

他。雙手一張，像是定下了什么結論，又像是決定了什么事情。

少年用那看似空洞的眼神盯著他。張嘴回應到：

“有。”

“不，你沒有。”

“我可以自己去吃。”

“我會阻止你。”

“你發現不了。”

話說到這兒，只見那少年的手向左微微探出。

剎那間，天地似是倒轉，又似乾坤挪移！兩人腳下明明沒有移動，卻又好似已飛過了萬里。

周圍的景象明明沒有變化，卻已不在原地。

而若你感官超群，則能恍惚間感受到周圍，像是某個————公園的冰淇淋店。

而探手出去的目標，正是冰柜下方的，一個甜筒。

“我說，你沒有！”

！！

眼鏡男右腳踏地，但卻什么聲音也沒有傳出，只見周圍一陣混沌！

公園瞬間扭曲消失，兩人又好似回到原地，但周圍的空間卻斑駁了起來。

很明顯，這也不是他倆最開始的位置。

少年眼中明顯流露出了一絲惶恐，在凳子上坐的也不安穩了，不斷張望著四周，雙手也不知道放哪。

而鏡片背后的眼睛就這么盯著他。

沒一會兒，少年就像是認命了，看著眼睛男的右下方。

“我……我今天不吃了。”

“今天？”

少年微微張嘴，看著眼前的存在，口中的話還沒有講出，又咽了回去。

“…明，明天也不吃了…”

而眼鏡男明顯還不滿意，夸張的瞪大了鏡框后的雙眼。

“明天？？”

少年臉上的表情瞬間精彩起來。

天藍色的雙眼自誕生以來就沒瞪到這么大過，嘴也根本合不上，胸脯一抽一抽的，看起來怒氣值還在不斷上漲。

大有一副“我特么要跟你爆了！！”的架勢。

“哈，”眼鏡男突然笑出了聲來，“逗你的，我換個要求。”

少年盯著他，表情逐漸恢復下來，但已沒了之前的平靜。

“你以后，每隔一段時間，附身到你這世界的生靈身上去體驗一下自己的世界吧。”

“沒必要，我比他們更了解這個世界的本質。”

“試一試嘛，反正你漫長的生命，也不差這些生靈的幾十年，就當是無聊了找點事做。”

少年還是盯著他，又逐漸變回了那副什么都沒有的表情。

而他還在說著，

“而且你不是喜歡畫畫嘛，你可以教一些生靈畫啊。偶爾看一下別人視角下的世界是什么樣子的也不錯。”

少年面無表情地突然說到：

“你要走了。”

眼鏡男一愣，隨即笑著承認了。

“對。”

“……”

“又不是沒機會回來，我自己會留一道門在這兒的。”

他講著話，注意到少年逐漸減少的表情，讓他想起了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那是他第一次到這個星球，他驚訝于這個與他家鄉如此相似的地方。而當他走在街上的時候，他看到了他。

這個藍發藍瞳的小男孩，冷冷的坐在路口，手指在面前不斷揮舞著。

路過的行人沒有一個注意到男孩。

他很好奇，所以走到了他的身旁，面朝男孩面朝的方向，這一站就一直站到了晚上。

當路燈一一亮起，夜空逐漸明朗起來的時候。

群星匯集，明月高掛，星河在空中綻放出光芒，劃出一道絢麗的弧線，貫穿整個天空。

男孩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畫完了。

眼鏡男從回憶里出來，眼前少年臉上的表情和那時何其的相似。

所以他做了和當時同樣的事情。

————狠狠地rua了那一頭蓬松的藍發！

凌亂的發絲下，少年又抬起了雙眸。

“去哪里。”

“回去。”

“帶上我。”

“不行。”他推了推眼鏡，補充到“是一些有關我自己世界的私事，其他人處理不了。”

說著，他也收回了自己罪惡的手掌，看著劉海下盯著自己的眼睛，訕訕地說到：

“稍微亂一點好看些，哈哈。”

“反正…先這樣吧，我的知識大都已經教給你了，我就，先回去了。”

他緩緩向后退去，身影逐漸虛晃了起來。

“等等，你從來沒有講過有關你的事，我該怎么找你？！”

少年向前踏了一步，試圖靠近那虛幻起來的身影，但那身影仿佛已離開了這個維度。

“沒有我的名偉，你和大宇宙就不會有交集，你確定要接這個因果嗎？”

“告訴我！”

少年伸手想要抓到那道身影，可只觸摸到了虛幻。

“……『十』…這是我僅剩的東西了，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

“為……”（哭腔

突然眼睛男語氣一下子拔高了許多：

“當斷不斷！小子，宇宙里沒有為什么！多想想還能做什么。再會！”

他順勢向后一倒，像是沉入了地面，又像是沉入了某片深海當中。

而這片空間中只剩下了那個少年，或者說這片宇宙，又只剩下了一個祇……

而眼鏡男呢？

他倒下后下沉著，下沉著……直到在深海中站穩了身子，盯著前方。

突然他轉過頭來，對著你說：

“還看嗎？再不走就麻煩咯。”

——

周圍一片漆黑，或者說某種深色？

『十』像是在等待著什么？突然，他微微沉下了身子，遠處好像襲來了什么東西，并不能很好的分辨。

而當那一幕密密麻麻的，快到跟前時，我們能看見上面有砌?讠號???????????穃翰?埝?穃???坿?憸穃??霂齒活???瘣見???隡舐?蝚砍????峕??雿懲銁???????銋??烐??撠讛??畺??閧?匧??——

臬??樴??條???ɡ?芷漱敶懲??塀樴??鞾?????鞾?厰蝨?????瓰樴——

條?朣???蕓塀樴?——

?「有的人認為這是禁忌的知識，

?有的人稱之為古神的喃語，

?也可以是精神的污染

?靈魂的肌瘤，

?總之，這些都是些不好的東西，旁人避之不及…但我沒得選，每次回去，只有這條路……」

?「??

不知是視角逐漸拉遠了，還是那道身影在前進，對他的觀測越來越模糊。

可如若我們強行觀察?：

他?黑色變幻出枝條憑?空搖曳著觸手?皮膚生長出嫰芽雙眸扭曲成黑洞呼吸彌漫著蛆蟲?——……

?一切的一切像是宇宙的臭水溝，正肆意沖刷著這個角落。

沒有任何存在該在這里停留下去。

?他的背影也逐漸淹沒在這片迷幻的黑幕當中，沒有時間，沒有空間，沒有任何參照……

前面沒有任何東西，該離開了。

銀白色的火光閃爍了起來，在那遠處，在那黑幕的深處……

焰尾拖了很長很長，前方像是在燃燒著什么，那應該是——靈魂的顏色。

已經快要看不清了，連那銀白色的尾跡也逐漸飄忽，剛剛的光芒就像一瞬間的夢……

像是一顆流星，逆行在這片深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