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顧川如往常一般起床，在宿舍洗漱完畢后，動身前往食堂吃早飯。

出門的時候，看到一些身影從宿舍樓出來，三三兩兩同樣是往食堂方向走去。

顧川朝他們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這些人愣了一下，也是笑著點頭回應。

等到顧川走遠了之后，方才那幾人這才開始低聲討論起來。

“剛才那個人就是在直播中贏了王田毅的顧川吧。”

“原來是他，我就說棋院里怎么出了個陌生面孔，我從未見過，看起來還挺隨和的。”

“唉，小鄭這次做得有些過火了，聽說許教練是真的生氣了，我已經很久不見過他這么動怒了。”

“雖然小鄭的心情我也可以理解，畢竟失去了這么寶貴的一次機會，換了誰都會難過，可他千不該萬不該，去扯那種謊，要知道名聲可是比職業棋手的性命還要來得重要。同是職業棋手，會看不出那兩盤棋的好歹來。王田毅有沒有故意輸，他會不知道？”

“顧川棋路完全就是開創了一個新的流派，這些天我越是研究，就越佩服。”

“怎么，老莫你手癢了？那找個時間和顧川切磋一下啊。”

這時，又有一人從后面小跑著，趕了上來，開口笑道。

“趕緊去吃飯吧，待會兒有熱鬧看了。”

“什么熱鬧？”

來人伸出手指往棋館方向指了指，開口笑道：“就在剛才棋館那邊來了很多電視臺的人，我好奇就上去問了一下，你們猜怎么著？”

“說是要對咱們象棋院內部的交流過招，進行直播。”

“不過就是日常訓練，有什么好拍的？”這人話說到一半，忽然停了下來，如有所思道。“你是說.......”

“嘿嘿，應該就是你想的那樣，八九不離十了。”

..................

這些國字頭的棋手，在認出顧川后，紛紛展開了討論。

在聊到，接下來要發生的那場對局時，一個個均是眼里帶著光。

他們對于顧川十分感興趣，可顧川的資料實在是太少了，對于他的理解就僅僅只有通過之前那兩盤棋。

如今終于能夠再次見證他出手了。

半小時后。

象棋訓練館。

所有國家隊棋手被禿頂劉洪等一眾教練集中了起來，其中就包括鄭威銅，只是看起來臉色不那么好看，也不知是否是因為酒醉還未完全清醒的緣故。

事實上，其實說鄭威銅被踢出國家隊這個說法并不眼鏡。

他仍在國家隊名單上，只是不在最后參賽上場的那份大名單上而已。

每次國家隊集訓人數，本就都會比最后參賽人數多。

雖然劉洪這些教練沒開口，可在場的棋手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情。

果不其然，很快作為作為國家隊總教練的許贏川帶著一個少年走了進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顧川。

簡單新人入隊儀式，眾人輪番介紹了之后。

按照往常就該是枯燥的隊內訓練了。

只是今天，在場所有人眼中都露出了期待的神色，顯然全都是聽到了那個小道消息。

許贏川將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開口笑道：“那就開始日常訓練吧，接下來念到名字的人作為今天訓練對局的對手。”

“王田毅對趙星星。”

“孟成對張智。”

“蔣傳對孫永智。”

......

一個個棋手的名字，被一一念到。

被念到名字的人，并未急著離開，所有人都在等。

在等那兩個他們翹首以待的名字。

“鄭威銅對顧川！”

在念完最后兩個名字后，許贏川放下了手中的對戰表，開口道：“本次隊內訓練對局采取十番棋的方式，大家各自就位吧。”

十番棋也稱十局棋，原本是圍棋比賽的一種形式，現在也延伸到其他各種棋類。

指對弈雙方下十局棋，先勝六局者獲勝。這種形式的比賽因對局較多，偶然性較小，也被稱為最能夠衡量雙方棋手棋力差距的比賽方式，最早起源于明朝。

棋館里，八張比賽規格的棋桌。

桌上還有專門用來雙方比賽計時的計時器。

象棋比賽的計時規則分為包干制和加秒制，一般正式的國際比賽都會采取加秒制，因此這場比賽也采用這種方法。

即雙方除了基本用時的20分鐘外，每走一步棋另外增加5秒鐘時間。

顧川雖然是第一次下，可對于這些規則卻早已經仔細了解過了。

他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神色從容。

鄭威銅就坐在他的對面，冷著一張臉。

隨著他們二人入座，電視臺那邊直播棋局的攝像鏡頭也隨之而來。

一旁還站著負責專門記譜的工作人員。

猜先后。

顧川運氣好，執黑先行。

他沒有思索，起手走了一個當頭炮。

與之前和王田毅那兩場對局的起手不同，鄭威銅思索了一下跳馬，顧川跟著也跳馬。

鄭威銅接著拱卒。

顧川出車，鄭威銅出車。

顧川看了一眼，抬車往前一壓，鄭威銅跳馬。

顧川走三兵。

走到這，所有現場觀戰的人，包括觀看電視網絡同步直播的觀眾們，都看出了一件事。

那就是顧川并未使用他自創的白衣定式。

而是采用了如今象棋界流行的經典的進三兵體系。

紛紛露出疑惑的神情。

只有許贏川神色不變，因為當日在登門拜訪時，他可是親自領教過顧川的棋力。

鄭威銅抬頭看了一眼顧川，冷笑一聲，在他眼中顧川這種野路子出身，也就出奇招或許還能打他個出其不意，在他面前使用這種傳統體系，無疑是關公面前耍大刀。

沒有思考，來一個左馬盤河。

顧川仍舊使用傳統正招，上了一個正馬。

鄭威銅飛相。

顧川一眼便是看出了對方這招的意圖，在他眼中，下一步鄭威銅便要拱卒過河，一次騷擾顧川的車。

顧川提前推車，擋在了紅兵的過河線上。

站在一旁觀戰的劉洪，對著電視臺直播鏡頭輕聲解釋著這一招棋，雙方之間的心理博弈。

讓屏幕前那些云觀眾們能夠看懂、了解里頭的高明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