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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一封信

一大清早,一苯便手擷著信封在姑娘門外慢悠悠地晃悠,扯著嗓子喊道:“三姑娘,有你的信!是……是六殿下寄來的!”那聲音里透著幾分急切與興奮。

正在優雅喝著早茶的洛云商,一聽到“六殿下”這三個字,當即就嗆住了,猛一扭頭,一臉疑惑地反問:“六殿下?這才幾天啊,他同我寫信做什么?”她那美麗的眼眸中滿是不解與困惑。

一苯興高采烈地一路小跑將信呈給云商,只見信那潔白的封面上工工整整地寫著“給媆媆”三個字,落款的地方龍飛鳳舞地寫著“沈跡達”,那字跡瀟灑中透著不羈。

洛云商的額頭頓時冒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整個人呆在了原地,臉上的表情復雜極了,也說不出來究竟是歡喜還是害怕。

“一苯,這信中,不會有什么……奇怪的東西吧?”她的聲音微微顫抖,顯然是被沈跡達捉弄怕了,如今看他給的任何東西都覺得暗藏玄機。

云商纖細的手指輕輕摸著這信,感覺它似乎包著什么東西,微微鼓起來了,顯然里邊兒并非只有薄薄的信紙。

一苯忙不迭地拿過信,信誓旦旦地說道:“姑娘別怕,我替姑娘拆開。”說罷,便手腳麻利地開始行動。

一苯利落地打開信封,信剛被拆開,一片蔫了吧唧的葉子就從信封中飄飄悠悠地落下來,緊接著便是幾張疊得整齊的信紙。

“姑娘,這應該是……來自西關的葉子吧。”一苯仔細端詳著那片葉子,眉頭微皺。

一苯小心翼翼地拾起來一片樹葉,仔仔細細地前后翻轉著看了又看,隨后拿到云商面前不停地晃來晃去,那模樣甚是俏皮。

洛云商著實沒想到,他竟能如此深深地記掛著她,一時間,心里頭像是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這六殿下的字呀,當真是不敢讓人恭維。我雖說識得的字不算多,但也能瞧出來這字寫得歪七扭八的。”一苯撇了撇嘴,皺著眉頭說道。

云商不禁想起,這六皇子平日里最是不喜歡上學,也極少認真練字,能寫出這么一封信寄過來,想必也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

“對了姑娘,您是不知道,六殿下根本不清楚我們在江南呢,這信本來是寄到家中的,后來又被女君給寄了過來!如此細細算起來,這封信應當是他們出發兩日左右寫的。”一苯歪著腦袋,眨了眨眼睛。

她猶豫了一小會兒,這才緩緩接過信紙,只見信中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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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出發整整兩日了,本殿下從未曾騎著馬走過如此遙遠的路程,這兩日腦子仿佛被塞了一團亂麻,整日嗡嗡作響,一刻都不得安寧。

媆媆,這兩日我思緒紛紛,腦海中浮現最多的便是你。猶記得當初我捉弄你的時候,你那驚懼萬分、瑟瑟發抖的神情,每每回想起來,都忍不住覺得好笑,也為我這枯燥乏味的路途增添了些許樂趣。我們如今已快要抵達西河了,這邊的樹木大多光禿禿的,稀稀疏疏沒幾片葉子,真不知這是何緣故,難道春天真的到了?我費了好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片葉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這封信里。

這幾日,我幾乎每時每刻都在和那個韓休璟相互埋怨、互懟不休。我們之間說的最多的話題,竟然還是關于你。

近日,我見到了一些來自西關的流民,他們個個面黃肌瘦,衣衫襤褸,好似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倒下。那一張張干癟的臉龐、一雙雙無助的眼睛,實在是觸目驚心。他們在韓將軍面前不停磕頭,甚至連帶著把我們也給磕上了。那一刻,我滿心愧疚,為自己往日的奢靡生活而汗顏無地。直至如今,我仍然后悔來到了這里,當初就應該跟父皇母后再多求求情的。這里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把我搞得渾身不自在,難受得緊。但每當想到只需在這里待兩年左右,心里便又稍稍釋然了些。

不知怎的,此刻竟不知該再寫些什么了。我現在啊,正聽見韓休璟那人在外面訓練,那聲響震耳欲聾。韓將軍對他極為嚴厲,竟讓他背著十斤重的石頭,光是想想,都覺得可怕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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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商滿臉慍色地將信紙塞遞給一苯,胸脯劇烈起伏著,氣呼呼地道:“這都寫的什么亂七八糟的!什么想起來我就覺得好笑?什么與韓休璟在背后討論我!一苯,你給我記住,以后他寄來的信直接扔掉就行,不必再呈給我看!”

一苯恭順地應了一聲,卻鬼鬼祟祟地悄悄將那信紙收了起來。她心里頭暗自琢磨著,好歹是皇子寄來的信,倘若他日皇子回來找不到信紙,怪罪三姑娘可就不好了。

“一苯,今日我要去柳府送豆腐去,你隨我去吧。”洛云商邊說著,邊利落地整理著身上的衣物。

云商出門之時,只見洛云儂帶著萬梨正裊裊娜娜往門外走。看那架勢,應該也是要去柳府。云商便揚聲開口叫住了她:“二姊!我今日也要去柳府,不如我們一起去吧!”

不知怎的,洛云儂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渾身一哆嗦,花容失色。她微微轉頭,目光閃躲,見是洛云商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這才將手顫巍巍地放在胸口處,輕輕順了順氣,口中喃喃道:“哎呀,可嚇死我了。”

不僅如此,一旁的萬梨也是神色慌張,眼神飄忽不定,那模樣就像偷了東西怕被人發現一般,神情異常奇怪。

一苯湊到洛云商身邊,壓低聲音小聲念叨:“二姑娘怎么瞧著似做了虧心事似的。”

“不了不了,我們還是分開走吧。”洛云儂匆匆作答,神色略顯慌張,目光閃躲著不敢與人對視。

洛云商抬眼瞧見云儂腦袋上的珠釵不僅戴得極少,而且排列得十分混亂。往常,像她這般苛求完美形象之人,是斷斷不會如此馬馬虎虎就出門的。可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此注重儀表的一個人,竟這般潦草出門。

說起來,昨日一整天云商都未曾見到洛云儂的身影,一直等到夜深人靜,才盼到她歸來。

當云商的目光如炬般落在萬梨的眼睛上時,萬梨像是被火灼到一般,下意識地猛地撇過頭去,身子還禁不住顫抖了一下。

云商本還想關切地問問她與柳家小姐談得怎么樣,話還未出口,只聽到洛云儂急切地喊道:“我先走了啊……先走了……”那聲音里仿佛帶著幾分心虛和倉惶,腳步也隨之加快,像是被什么追趕著。

“萬梨只是暫時跟了她,怎么好像連照面都不愿意同我們打了。”一苯皺著眉頭小聲嘀咕,臉上滿是疑惑與不解。

“一苯,我總覺得她們有什么事兒在瞞著我們,先等等,我進去屋子里問問大姊。”云商邊說邊提起裙擺,小跑著向屋內奔去。

進了屋子,只見云宮正悠然地撫笛,云商氣喘吁吁地開口問道:“大姊,昨日可有與二姊一同去柳府?”

云宮慵懶地搖了搖頭,說道:“她我倒是沒怎么注意,阿母讓我好好盯著你,可沒讓我盯著她。再說了,她忙著同柳家大郎見面呢,我可沒心思管他們的事情。”

“可是,大姐,我總覺得婠婠看起來有些不大對勁。”

云宮緊捏住笛子,挑眉問道:“有何不對勁?”

“方才我叫住她的時候,她那眼神躲閃,臉色煞白,整個人看起來神色無比慌張……”

洛云宮微微仰頭,輕笑一聲道:“媆媆啊,人家出去私會情郎被你給撞見了,哪能不慌張的。換作你我,那也是一樣的。婠婠若真是有什么要緊事兒,不會不告訴你我的,再說了,能有什么大事兒啊!你不是說要去送豆腐嘛,還不趕快去。再過一會兒,家家戶戶該生火做飯了。”

洛云宮開始優雅地撥弄著纖細修長的手指,那吹笛子的聲音宛如清澈的清泉潺潺流淌,悠揚婉轉在空氣中,使人仿佛置身于寧靜祥和的仙境之中。

“好吧。”

待到了柳府門口的時候,只見天上一方已經開始漸漸黑了起來,那黑暗如同一只巨大的怪獸,正緩緩地吞噬著光明。

一苯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急得直跺腳叫:“糟了!我該帶著傘出門的,若是萬梨在,定能提前提醒我!”

一苯話音剛落,周圍便狂風驟起,那風好似發怒的野獸,呼嘯著,怒吼著。

云商與一苯兩人費力地抬著那架沉重的豆腐,彎著腰,從柳府后門一步一步艱難地進去了。

此時,天空開始烏云密布,那厚重的烏云宛如一片黑暗的巨大窗簾,嚴嚴實實地遮蔽了整個天空。風起云涌,瘋狂地吹動著云層,一道道閃電劃過,如同利劍劈開黑暗,沉悶的雷聲滾滾而來,暴風雨的前奏已經氣勢洶洶地奏響。看來,江南又要有一場傾盆大雨了。

將那方方正正的豆腐與那廚子交接了,他粗糙的大手順勢遞給云商一些銀錢。云商小心翼翼地放在手心里,眉頭微微蹙起,認真地數了數,隨后滿臉不滿地說道:“如今這黃豆可是漲價了,豆腐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你得多付我十文錢才行。”

那廚子本就生得五大三粗,此刻更是一臉的不耐煩,嫌這瘦弱的女娃太過啰嗦,扯著嗓子直吼道:“誰要跟你多算這錢!去去去,豆腐都已經交到我手上了,還想抬什么價!”

云商頓時怔了怔,小臉氣得微紅,說道:“我剛剛一來便同你明明白白說了,今日的豆腐得要多付十文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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