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州與安州是鄰州,位于安州之北。
境內(nèi)有一山一海,謂之清山鏡海,享譽大乾九州。
山是九清山,東西走向,峰高入云,為大乾七大名門之一九清派山門所在。
海是鏡海,也作鏡湖、映天湖,周回八百里,煙波浩渺,明凈如鏡,倒映青山照長天,為大乾五大名湖之一的東湖。
還有三清河。
為上中下三段,上清河段沿著九清山北麓奔騰,中清河段橫穿山脈,下清河段在南麓流馳騁,將九清山分為東嶺群山與西嶺群山。
三清河離開九清山區(qū)后注入東南的鏡海,然后又斜往東北向而去,直至匯入大海。
清州以這山,海,河為界,劃出了繁華的山北山南,湖東湖西與河左河右六上府,而更北的六下府,則以窮聞名,以致總有叫囂將六下府分出清州的聲音。
湖西府位于鏡海西畔,府中有西子縣,縣下有鳥山鎮(zhèn),是一座小鎮(zhèn),臨湖靠山而建。
這山,指的就是鎮(zhèn)子西面的黑鳥山。
一個月后。
周天文與東門詩來到了這里。
他們離開永安城后,花了半個多月,進入清州境內(nèi),之后車馬退租,鏢局退場,自行上路,又耗時半個月,才來到這里。
原本,周天文只知目的地是湖西府的黑鳥山,但從府直接跨級到具體的山,跨度有點大,若是名山倒沒什么,可若是不知名小山,若是無名野山,那想要找到可不容易,還是東門詩見多識廣。
她告訴周天文,鏡海之中有座清波島,島上有個清波上人,她過去尋此人較量時,曾經(jīng)過此地,知曉這里有這么一座山。
小鎮(zhèn)不大,只有一家小客棧,名為鳥山客棧。
他們到時,已經(jīng)將近傍晚。
客棧里生意慘淡,沒有客人。
年輕的店伙計在一張桌上托腮,百無聊賴耍著手上的抹布。
掌柜的是個老態(tài)龍鐘的老人,眼神渾濁,頭發(fā)都花白了,正在顫顫巍巍地記著賬。
但眼很尖。
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有客人上門。
沖著店伙計提醒道:“二鳥,客來。”
“兩位客官里邊請,里邊請,請問是住店嗎?”
叫二鳥的店伙計一蹦而起,馬上過來招呼,熱情地引他們?nèi)胱?
“住店,兩間房,再上一桌好菜。”
周天文點頭。
年輕伙計問道:“那客官想要什么菜?小店有……”又一口氣報上了七八樣菜名。
“有什么上什么。”
“好嘞。”
年輕伙計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沖后廚喊:“大鳥,招牌菜一桌。”
大鳥、二鳥……
周天文跟著往后廚方向看了看,又看了看小二,這客棧人員有點東西。
伙計返身沏茶時,周天文問道:“小兄弟叫二鳥,廚師叫大鳥?”
年輕伙計笑嘻嘻道:“正是。”
周天文道:“你們兄弟倆這名字有意思。”
二鳥給出解釋:“兩位客官不是當(dāng)?shù)厝税桑窟@是小店的風(fēng)格,大東家愛鳥,因此凡是在店里干活的伙計,都要取個鳥號,無論原先叫什么,在店里時,就都要叫這個鳥號,我與大鳥不是兄弟,只是偷懶,懶得費心思,才簡單取了大鳥二鳥,若是想,叫麻雀燕子也行啊。”
“貴店這規(guī)矩倒是有意思,眼下有大鳥二鳥,那有沒有老鳥小鳥。”
周天文笑著繼續(xù)問。
二鳥有問必答,知無不言,指著老掌柜道:“有啊,客官看,那邊記賬的那位,是我們掌柜,他就叫老鳥了。”
周天文看了眼老掌柜。
果然老。
他暗道運氣真好,這才剛剛到,屁股都還沒坐熱,便找到老鳥了。
就不知道,此老鳥是否是彼老鳥。
這個還需要考證。
二鳥繼續(xù)說:“至于小鳥嘛,還是個半大小子,正在后廚呢,是大鳥的徒弟,今后要繼承他衣缽的。”
不多時,六菜一湯便陸續(xù)上桌。
等二人吃完,被店伙計二鳥領(lǐng)著去房間休息時,老掌柜渾濁的老眼盯著店簿上剛剛兩名新客登記的“馬泉”“白朦朧”兩個名字,以及桌上的半塊玉,久久不語。
馬泉……
自然是周天文在登記名姓時臨時起意給的名字。
而半塊玉,是他自言遠道而來,盤纏用盡,暫時用以抵押之物,道是要等回頭有了錢便再贖回。
……
月上中天。
夜深凄幽。
客房里還燭光洞明。
周天文還未睡。
他在觀看一副經(jīng)脈竅穴圖。
他如今已經(jīng)順利達到了后天二層。
后天武道前兩層,旨在積蓄內(nèi)力、開辟丹田,根本不涉及經(jīng)脈修煉,因此,在此期間,對經(jīng)脈不了解是沒有問題的。
不過當(dāng)下無用,日后有大用。
馬先生當(dāng)初也提及過,有時間要多看看經(jīng)脈穴位圖,記下位置,以后有用。
雖然飛鳥身法的內(nèi)功心法相當(dāng)淺薄,只能練到后天二層,但他又不是肯定見不到馬先生,得不到后續(xù)的法門了。
何況,他這段時間,鞍前馬后伺候東門詩很到位,已經(jīng)成功向她求到了一篇經(jīng)脈運行法門。
因此了解人體經(jīng)絡(luò)分布很有必要。
不過背這個,比背飛鳥秘笈的內(nèi)容可難多了,他最近一直在忙這個。
這時。
敲門聲響起。
老掌柜提著燈籠來尋。
“老鳥掌柜有何事?”
周天文問道。
見到這老掌柜半夜上門,他并不奇怪,早有心理準備了。
留那名字,和那半塊玉佩,本就是試探,看他是否會有反應(yīng)。
他連期限都定好了。
若三日內(nèi)有動作,那自然就是要尋的那個老鳥。
而若沒有,那就只能再找找看,有沒有另一個老鳥了。
“老朽方才仔細看過,發(fā)現(xiàn)此玉頗似老朽一名好友之物,不知道客官是從何處得來的?”
老掌柜反問道。
“是我?guī)熜炙洝!?
“不知令師兄姓甚名誰?”
“馬泉。”
“那不是客官之名嗎?”
“借名一用罷了。”
“那不知客官的師兄現(xiàn)在何處,為何要將此玉贈予客官?”
“一個月前,他在永安城被太平賊追殺,匆匆將此玉交托給我,囑咐我來此尋人后,便又離開了,如今也不知道如何了。”
“那他……要客官尋何人?”
“巧了,也叫老鳥,與掌柜同名,不知道是不是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