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文坐在大堂角落里,支著耳朵聽取周圍的議論,從中收集有用的信息。
東門詩坐在旁邊自斟自飲,鐵棍靠在旁邊的墻上。
“天文?”
這時忽然有人喊他。
接著,旁邊走過來一個富態的中年男子。
是田園。
當初在鶴陽縣幫著處理了他父親后事的那位世叔。
“吳叔?”
周天文站起了身,詫異道。
田園打量著他道:“剛剛只看到了側臉,我還以為看錯了呢,沒想到真是你。”
他看向東門詩,疑惑道:“這位是?”
周天文請他坐下,倒上茶水,為兩人介紹。
吳園朝她拱手招呼。
東門詩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周天文才問道:“吳叔怎么會在這里?”
田園嘆氣道:“唉,我最近運了趟貨來永安城,本來都打算回去了,結果忽然封城,出不去了,就出來走走,沒想到遇見了你……你呢?怎么會在此?”
周天文也嘆著氣,說他爹還欠著大筆賭債,他不愿還這種錢,處理了父親的后事之后,就直接離開了鶴陽縣,來這里討生活了。
田園道:“那你跑得可真夠遠的,我后面想找你都找不到。”
周天文問道:“找我?有何事嗎?”
田園告訴他,當日聽他說今后打算棄文從武,雖當時很生氣,可回去后,也仔細琢磨過,覺得練武如果能有成就,也的確是條出路。
他這些年南來北往到處趕貨,也與一些鏢局有生意往來,便寫了一封介紹信,打算引薦他進鏢局,好有個機會能向那些鏢師學習武藝。
“結果我派去送信給你的人回報,說你失蹤了,找不到人,害我好一陣擔心。”
“你這小子,就算要離開鶴陽縣,也該先與我道個別的。”
說到最后,他的語氣很是埋怨。
周天文連忙告罪:“是小侄的不是。”
吳園當然不會真的怪罪,他道:“你如今還想練武嗎?我在永安城也有一家相熟的鏢行,今日既然再碰見了,可以再給你寫封介紹信。”
“多謝吳叔好意,不過,我其實已經有師父了。”
周天文推拒道。
“已經有師父了?可是名門大派?”
“不是,只是小門派。”
“那真是可惜了,那些鏢局往往和大門派有牽扯,你若加入鏢局,再得看重,說不定能被引薦進大派,那可比小派強多了。”
吳園搖頭直嘆。
又聊了一會兒,吳園也打算回去了。
“我住在另一條街的吉祥客棧,若有事,可去尋我。”
他留下了住址。
周天文點頭:“我知道。”
臨走前,吳園猶豫了下,左右看了看,湊近小聲問道:“那灰蛇幫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灰蛇幫?什么事啊?”
周天文裝傻充愣。
吳園看了看他,也不知信沒信,總之沒有再盤根問底了。
……
吳園離開后。
東門詩忽然道:“周小弟,你這位吳叔,會武功。”
“他還會武功?”周天文有些詫異:“高嗎?”
“不高,大概后天二三層,具體不清楚,但肯定還未凝練出真氣。”
東門詩說出了自己的發現。
……
駐守在城外的永安軍被調了幾千官兵入城,大索全城,永安城中層層布防,街頭巷尾的普通人肉眼可見少了,都是士卒的身影。
周天文躲在烏龍客棧不出,專心練功。
又一天后。
下午。
聽說城南那邊發現了一個太平教據點,有兩個妖人沖出,口誦“蒼天已死,黃天當立”,肆意瘋狂,當街殺人,等官府高手趕過去將妖人解決時,已經死了好幾個衙役,百姓更是死了十多人,一把火又燒了五六座房子。
城內一時間人心惶惶了。
而當晚,太平教的報復就來了,內城方向,火光四起,喊殺沖天,并且紛亂之勢很快席卷到了外城,城東方向也起了大火,陷入大亂。
烏龍客棧門窗緊閉,燈火盡熄,一片黑暗,但睡著的人不多,都在等著亂象過去。
東門詩找到了周天文:“那些賊人到處作亂,我打算去看看,你留心周圍,自己小心一點。”
行走江湖,任俠縱情,眼見城內一片亂象,百姓遭難,豈能無動于衷?
周天文沉默了一下,她既然都已經跑過來說了,顯然想去,也就沒有必要多言非要她謹守保鏢的職業道德,不讓她去,點頭道:“我知道,你也小心一點。”
東門詩直接從窗戶翻了出去,一掠便沒了蹤影。
周天文隨即帶上包袱,上了屋頂躲著。
月黑風高夜。
保鏢又不在。
這種情況下,若是有賊人闖進客棧,房頂其實比房間內更安全,畢竟在上面當雕像,更難被人發現。
在屋頂,更能看見城內烽火處處,喊殺聲,慘叫聲不絕于耳。
恐怕不僅是太平教賊人肆虐作亂,還不乏地痞潑皮之流趁亂出來偷盜搶掠,殺人放火。
混亂持續了一晚才平復。
天剛剛蒙蒙亮,周天文就下了樓頂。
不久后,東門詩也回來了,身上還充斥著一股興奮勁。
“昨夜在南左安門那邊,碰見一個外家橫練的一流高手,這種活靶子,打著別提多舒服了。”
她將昨晚出去后的經歷告訴周天文。
南左安門是永安城南三門之一。
太平教的反賊里,藏著一個高手,精通外家橫練,已臻一流,銅皮鐵骨,刀斧難傷,極不好對付,東門詩過去時,他正攜帶著好幾十賊眾攻打南左安門,守兵被打的潰不成軍,城門都已經被打開了。
最后,東門詩一根鐵棍硬是將人打成重傷,只是她也被此人拖住,賊眾則趁機逃走了二三十人。
之后關于昨晚的更多消息,也陸陸續續傳到了烏龍客棧。
什么太平賊首已被擒拿,數十太平賊已被當場誅殺并懸首城門,全城搜索余孽,誰誰誰疑似和太平賊有勾連,官府通告趁亂觸犯律法者將從重處理等等。
林林總總,倒是沒有聽到有部分賊眾突圍出城的消息。
直到傍晚時。
嚴守信再次來到客棧。
周天文才完全了解到了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