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二更時分。
楊家后院,一個身影鬼鬼祟祟靠近窗戶。
只聽“篤篤篤”三聲木魚響。
那婦人猛然睜眼,看看身邊鼾聲如雷的丈夫,露出一絲得意笑容。
木魚聲又催了幾次。
那婦人穿好衣服,悄然出了家門。
躡著手腳來到后院,便看到一個小沙彌捧著木魚,望著樓上窗戶。
婦人笑問:“你那賊師父哩?”
小沙彌慌忙回身,道:“師父邀你去前面客棧。”
婦人嗔道:“何不家來?壞那鈔做甚?”
小沙彌道:“師父道你家官人在家,有些新鮮玩藝,家里不盡興。”
婦人臉一紅,啐道:“呸,你那賊師父真是口無遮攔!”
又道:“走吧,帶我去便是!”
那小沙彌便帶了婦人往客棧去。
到了客棧,小沙彌引著婦人進了一間屋子。
婦人四處看看,道:“你師父何在?”
小沙彌道:“師父正沐浴!”
婦人道:“我去看看。”
撩開門簾,朝澡池走去。
剛走幾步,忽聽頭頂有些動靜,抬頭一看,卻是黑洞洞一片。
那婦人不免有些心慌,緊走幾步。
忽的一根棒子劈頭敲來,正敲在那婦人頭頂上。
那婦人晃了晃,身子一軟,昏倒了。
一盞油燈照過來,幾道人影出現在周圍。
時遷從房梁上跳下來,扔掉手里木棍,笑道:“真難為俺也,生怕一棍敲死她!”
石秀看著地上昏迷的婦人,道:“這賤婦!何不讓我一刀殺了她!”
曹操道:“此時不是時機,你若殺她,你哥哥必殺你報仇,你再無可辯之詞!”
石秀想了想,按下心頭怒氣,道:“還是林大哥思慮周詳,小弟莽撞了。”
曹操從那婦人頭上取下一根發(fā)簪。
花小妹叫道:“呀!你竟貪這便宜么?”
曹操翻個白眼,道:“我又不要!”
把發(fā)簪遞給小沙彌,道:“拿著它,把你師父引出來!”
小沙彌哀告:“老爺容稟,我?guī)煾甘侄嘁桑f一察覺,我命難保……”
曹正將殺豬刀往他脖子上一架,喝道:“不送,現在就要你命!”
小沙彌嚇得渾身打顫,接了發(fā)簪,匆匆跑了。
曹操使個眼色,時遷悄無聲息地跟了出去。
老曹看著昏迷不醒的婦人,道:“石秀兄弟,你且找個地方把她捆起,明日一早,請你兄長處理此事!”
石秀道:“捆在客棧后院可好?”
曹操搖頭,道:“到時只怕會出人命,后院人多眼雜,不利處置。”
石秀一想,連忙道:“小弟明白了!要論殺人取命的好去處,非那翠屏山莫屬!”
說罷,便將那婦人用被子一裹,扛著去了翠屏山。
……
不多時。
那小沙彌引著一個和尚走入客棧。
那和尚十分多疑,不停詢問小沙彌婦人在哪。
小沙彌拿著婦人的發(fā)簪,引他進了屋子。
和尚一進屋,看到屋內無人,當即叫道:“苦也!中計了!”
轉身就跑。
那小沙彌大叫:“師父,我是被逼的!”被時遷背后一刀,割斷脖子。
那和尚慌不擇路,朝外猛沖。
忽的一枝羽箭嗖的射來,正中和尚屁股。
和尚“啊呀”一聲撲倒在地。
花小妹從房間里跳出來,手里挽著弓,笑道:“這廝卻是個沒膽的!一支沒箭頭的箭也能嚇成這般!”
撿起地上那支箭,得意的晃了晃。
那和尚一回頭,便看到一幫人站在面前。
正是曹操、曹正、飲馬川三杰、花小妹、時遷。
和尚驚道:“竟是你們?”
曹操笑道:“和尚,還認得我們么?”
裴如海連忙爬起來,賠笑道:“貴人,我與你無冤無仇,何故害我?”
時遷罵道:“你這賊禿,勾引我兄弟嫂子,敢說無冤無仇?”
裴如海大驚,道:“我、我不知……”
時遷道:“那簪子你可識得?”
裴如海頓時明白,道:“你們與那潘巧云……”
時遷道:“她便是我兄弟嫂子!”
裴如海聞言,頓時面如死灰,慌忙作揖道:“小僧有眼無珠,小僧知錯了,好漢饒命……”
時遷怒道:“淫僧,你既知道錯了,就把勾搭那淫婦的經過一五一十寫下來。若老實時,或可留你一命,若不老實,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說著,將那滴血的解腕尖刀抵在裴如海脖子上。
裴如海嚇得屁滾尿流,慌忙應道:“一定老實,一定老實!”
時遷押著他坐到桌邊寫自白書。
那裴如海為求活命,便把與潘巧云結識、勾搭、通奸的經過詳詳細細寫了出來,一絲細節(jié)也不敢遺漏。
足足寫了三張白紙。
上面更是寫了與那婦人之間許多不為人知的隱私。
花小妹看了一眼,大罵:“呀!你這賊禿,端的下流、淫賤、污人耳目,不下十八層地獄對不起佛祖!”
抓起那自白書便要撕。
多虧老曹眼疾手快搶過來,看了一遍,嘿然一樂,道:“這禿驢倒玩得花!連我也自愧不如!”
花小妹白他一眼。
正在此時,石秀歸來。
見了裴如海以及自白書,頓時怒不可遏。
一把揪住裴如海,怒目圓瞪,喝道:“賊禿!識得某家‘拼命三郎’石秀么?”
“啊呀!”
裴如海大驚,他從潘巧云那里得知過石秀的本事。
也是他教潘巧云設計陷害石秀。
此刻見到石秀這張臉,真?zhèn)€是驚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石秀大罵:“賊禿!你勾搭我嫂嫂不算,還教唆嫂嫂陷害我,讓我兄弟反目,如此深仇大恨,不殺你,何以平我心頭之恨!”
時遷遞上解腕尖刀,道:“哥哥,且用這把刀!”
石秀接了尖刀在手,惡狠狠盯著裴如海。
裴如海自知必死,整個人癱在地上,身下流出大灘黃湯,口中喃喃道:“都是那淫婦勾引小僧,才使小僧亂了佛心。”
石秀大怒,尖刀往前一戳,洞穿裴如海心口。
再一剜,將顆鮮活的心臟剜了出來。
石秀抓著那顆心臟,用力一捏,捏了個稀巴爛。
裴如海的身體劇烈的抖了幾下,雙腿一蹬,睜著眼睛,死了。
石秀割下裴如海腦袋,用塊布包了,準備天一亮,便去找楊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