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同學一聽到有新同學來精神了,腰板都坐直了。
“新同學來啊!那我們一定要好好歡迎啊!”楊遠東立馬帶頭鼓掌,剎那間,拍掌聲響徹整個班級,還有人趁機吹口哨。
陳康捏了捏眉心,往門外招手,周憶安便進來了。進來的那一瞬,所有人都停下了掌聲,看著講臺上的人愣神。
有人在下面小小的喊了一聲“臥槽”。
“大家好,我叫周憶安,憶是回憶的憶。”周憶安的聲線較低,是因為初中變聲期到時,天天瞎吼,周一嗓子是好的周五嗓子就啞了,過度使用導致的。
話音剛落,教室后面發出巨大的聲響,是原本打著瞌睡的方金裕坐在椅子上摔了,引得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方金裕被這個名字驚醒,措不及防的和講臺上的周憶安對視了。
那張臉和記憶中的周憶安很像,但是比那時的輪廓還要柔和些,臉上還有些肉。三十二歲的周憶安很瘦,面部輪廓線條非常鋒利,加上她本就有攻擊性的長相,讓她的氣場看起來更加強大。
她總是習慣半垂著眸看人,好像誰都看不上的樣子,每次遇上,和他講的話也是一句比一句刻薄。
兩個人就是那樣的死對頭,永遠在競爭。
但現在的周憶安反而有種經歷了大風大浪后的平靜,眼睛不再是那樣看別人,反而有種目空一切的感覺,身上不是銳利的,帶刺的,而是柔和又平穩的。
發生了和上輩子不同的事情,這樣方金裕不得不懷疑,面前的這個周憶安,其實是和他一樣,重生了。
周憶安只是和他對視了一眼,移開了,沒有什么反應,看起來并沒有認出他來。
殊不知周憶安沒有反應的背后是舌尖狠狠地抵著上顎,才沒讓自己條件反射的罵聲脫口而出。
“咋了班長,這是你的歡迎儀式嗎?”張雅雅扭頭問。
一席話讓人哄堂大笑,陳康在講臺上氣到無語。
方金裕抹了把臉,在全班人的笑聲中扶起椅子坐了回去。
“還有什么?比如說興趣愛好什么的?”
“……”周憶安難得沉默了,其實她以前的興趣愛好有很多,但是現在她卻想不起一二了,如果硬要說的話就是喜歡看股市,“……看書。”吧。
“玩游戲嘛?”已經有人很自來熟了,張雅雅就是那個最激動的,這可是個外貌協會的家伙,“我是張雅雅!如果打游戲請喊我!我帶你飛!”
陳康一個粉筆頭丟了過去,隨后拍拍手道:“這樣,憶安你坐在那個單人桌那里,要是看不清的話我再給你調前面來,現在先讓他們每個人都起身給你自我介紹一下。”
一句話落下,所有人都躍躍欲試。
周憶安點點頭,往給她準備的空位去。
雖然是最后一桌,但是她的視力很好,身高也算高,看得清黑板。
“能看清嗎?”陳康問。
周憶安點了點頭。
每一個人都在自己座位上站起來快速又簡易的自我介紹,周憶安臉上不由自主的帶了笑。雖然這個班很吵鬧,但是氛圍很好,每個人都很友善。
這個微笑讓一直觀察著她的人紅了臉。
方金裕不是沒見過周憶安這樣笑,只是沒有對著他而已。因為周憶安每次看到他出現不是冷臉就是譏諷,對他從來都沒有什么好臉色。
很多時候都是方金裕偷偷觀察才發現她的其他表情的。
很快,就輪到最后一個人了,那就是坐在最后一組最后一桌最右邊的方金裕。
“班長,到你了別磨磨蹭蹭的!”姚子龍抓了一把紙團往他身上忍,被方金裕暴扣回去。
“呃,我叫…方金裕。”
把你氣到連素質都丟失的那個方金裕,那個被你當做死對頭的方金裕……
方金裕和周憶安眼神對視,但是沒有從中看到自己想要的驚訝。
一時間倍感失落。
周憶安當然記得自己的死對頭的名字,記得他的樣子,那個把自己氣到牙癢癢恨不得從他身上撕下一塊肉的感覺到現在還記得。
她第一次見記憶里的方金裕,是26歲的時候,這個小自己兩歲的商圈新貴,梳了大背頭,長相邪魅,笑瞇瞇的樣子看著就不像個正經人。
15歲的方金裕則是少年感十足,天然蓬松的深棕色卷毛,眼睛看過來的時候帶著無辜感,和成年后的方金裕有些許差別。
但周憶安肯定,這就是她的死對頭。
臉上的表情不由自主的冷了下來。
輪番介紹后,陳康開始講后兩周的安排。
周憶安來的較晚,已經是十月的第三周了,而七中例行每月月末最后一周進行月考,她落下的功課有些多了。讓陳康不由自主的有些擔憂。
但這對周憶安來說問題不會太大,她基礎好,記憶也還行,這一周除了跟著課程學習以外課下翻翻書溫習也能把忘記的撿回來。
唯一讓她憂愁的就是左手寫字慢了。
她手臂上的石膏還得下個月才能拆呢。
陳康說完了考試安排后,說:“月考后就是校運會,你們那些報了名的同學自己多練習些啊…方金裕,你們幾個班干部自己商量一下需要買些什么,然后收班費,還有那個方陣入場時的表演你們也想想怎么搞啊。”
方金裕應了一聲,又忍不住往一旁看去。
周憶安在慢悠悠的把每一本書翻開,用左手一筆一劃的把名字寫上。
左手寫字幅度有些大,周憶安把名字寫完后,想了想,把書都堆在了右邊。
這讓方金裕的視線里的周憶安被擋住了一點。
.
新轉來的周憶安收到了很多任課老師的好奇目光,也被點名起來回答了幾次問題。
班里的同學也很熱情。
雖然陳康乃至全級人都覺得十八班很差,但是周憶安在這卻覺得很放松,她感受的到這個班的學生很團結。
這是她過去那二十年來沒有再接觸到的氛圍。
周憶安因為手臂受傷,不愛走動,就一直在座位上翻著課本,有些同學對她很好奇想和她聊天,看她認真的樣子又不忍打擾她。
當然這其中不包括張雅雅那群人。
張雅雅抽了一旁沒人的凳子坐到周憶安身邊,后者感覺到來人,便從書本上抬起頭來。
褪去成年時的鋒芒,在感受到舒適時的周憶安表情柔和,見張雅雅對她笑,她也禮貌的彎了眼睛。
這一下就讓張雅雅感覺臉熱。
“你好,張雅雅同學。”
“哇這么快你就記住我的名字啦!”張雅雅很驚喜,笑得很開心,“你是從哪里轉來的呀?”
“帝都市一中。”
一旁的楊遠東發出驚呼,其他聽到的同學也有被鎮住了。
那可是全國教學資源最好的學校啊!
“怎,怎么就轉回來了。”
“吃不慣那里的飯。”這是周憶安通用回答的理由。
“草……那確實沒我們海城美食多。”張雅雅忍不住笑,“我之前初一暑假去帝都玩,感覺像美食荒漠。”
“大膽!怎么能這樣說!”譚家杰一拍手掌,加入了話題,“我們帝都的美食可是海納百川!到處都有好吃的!”
“你這話說的真好,不知道的可能就真當你夸贊了。”張強道。
眾人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