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身體終究痊愈，甚至連鮮血染紅的裙子，也褪去了猙獰的紅色，變回了潔白的紡紗裙。

她半闔的眼眸猝然睜開，頗具恐怖片的情景基調，但那張恬靜可愛的臉蛋，卻讓沐川楓根本提不起來害怕的情緒。

他就看著女孩緩緩從地上坐起，伸了個懶腰，白皙的小臉蛋上飛起嬌媚的紅暈。

她驀地抬頭，和沐川楓對視，眼珠子瞪得滾圓：“你你你你，你怎么還沒走？”

沐川楓反問道：“我為什么要走？”

女孩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看向四周，神社的內部此刻滿是狼藉，隨處可見木屑與塵土的交疊。

“那兩個面具人走了？”她轉過頭問沐川楓。

沐川楓點頭，問道：“就是你一直在跟蹤加藤依沙吧？”

女孩很詫異：“唉？你怎么知道？！”

沐川楓挑了挑眉：“他們早就發現你了?！?

女孩滿臉的不可思議，嘴硬道：“不可能！我明明隱蔽的很好??！”

沐川楓覺得聊得有點偏了，糾正道：“這不是重點，告訴我，你的身份?！?

女孩盯著沐川楓的臉，裝出一副柯南臉：“你和她們是同伙！我不告訴你，誓死不從！”

沐川楓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王座的領域瞬間展開。

鋪天蓋地的壓力旋即而至，女孩猝爾雙手撐地，侍立在她身側的產女也跪倒在地。

沐川楓湊近她，眼神在她的身體游離，順手抓起她白皙的腳踝。

“雖然你好像死不了，但是我可以……”

女孩驚叫一聲，身子倒在地上，“你你你你，你別以為長得帥我就愿意，我還是很講究培養感情的！“

沐川楓對她的腦回路感到驚奇，無奈說：“我和她們不是一伙的?！?

女孩顯然不信，指著那兩副面具：“她們都給了你白鴿面具，你還說你不和她們是一伙的！”

那東西叫白鴿面具嗎……沐川楓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畢竟這是對方硬塞給他的。

女孩看著沐川楓沉思的臉孔，終是猶猶豫豫地說：“我有辦法證明你到底有沒有騙我?！?

沐川楓說：“什么辦法？”

女孩整理了一下白裙子，換了個鴨子坐的姿勢，問道：“你有武器嗎？能殺人的東西就行。”

沐川楓取出腰間的匕首。

女孩用膝蓋移動，朝著沐川楓湊近：“我問你，你和那些戴著白鴿面具的人，是同伙嗎？”

沐川楓老實回答：“不是?！?

女孩點頭，然后抓起沐川楓的手。

沐川楓下意識地握緊匕首的刀柄，怕她突然搶走。

然而，下一刻，女孩抬起沐川楓的手，匕首的尖端對準自己的心臟，狠狠地刺了下去。

沐川楓能夠感覺到，懷中的女孩氣息猝然消逝——她又死了。

身側的產女款步走到女孩身邊，如同先前那般誕下鬼嬰，將女孩再次復活。

復活后的女孩溫存地躺在沐川楓懷里，似是不愿意離去。

雖然沐川楓對此并不介意，但是此情此景，讓他和一個陌生的女孩纏綿，他也實在做不到。

他終是提醒道：“如果你活了的話，能不用我再抱著了嗎？”

女孩這時候才慌忙掙脫，理了理頭發：“咳咳，我已經知道了，你沒有騙我?！?

沐川楓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

女孩指著匕首說：“我可以感覺到殺死我的人，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

沐川楓感覺很有意思，說道：“那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的身份了吧？”

女孩伸出手：“我叫上杉陽菜，你可以叫我陽菜?！?

沐川楓也伸手握了上去，語氣像是在跟小孩子說話般：“好的，陽菜醬，你為什么要跟蹤加藤依沙呢？”

通過剛才的對話，沐川楓對這個女孩的印象就是可愛，像是小孩子一樣單純。

不同于深田真葉那種呆呆的可愛，上杉陽菜是那種活潑單純，未經世事，從小就被保護得很好的可愛。

不過……她的式神是產女，如果不遇到像“妖噬”之類的能力，應該也完全不用被保護吧？

畢竟她死不了，這復活甲……看樣子連CD都沒有。

上杉陽菜蹙起秀眉，沉默片刻，搖了搖頭：“家主吩咐過，不能說?！?

沐川楓瞇起眼：“我雖然不能殺死你，但是我可以把你關在漆黑的地下室里，每天只給你吃的，然后經常把你……”

他覺得逗這個女孩還挺好玩。

上杉陽菜瞪著眼睛：“你你你你，你這個人長得這么帥，為什么總是在想一些不好的事??！”

沐川楓聳聳肩：“那你就告訴我，你的目的?！?

上杉陽菜叉起腰：“我可是魔女會的！你知道魔女會吧？所以你最好不要對我做不好的事，不然家主大人肯定會來找我的。”

沐川楓沒說話，他倒是聽說過魔女會。

東京的覺醒者如果想要在“真實世界”里謀取地位，光靠自己的能力肯定是遠遠不夠的，必須要加入一些團體，尋求庇護，否則即使是天才，也許在還未出世時便被干掉了。

官方的組織自然是警察廳的式神對策部，而隸屬于民間的組織就有很多了，而其中最為神秘的便是魔女會。

她們出現的時候都會穿著西式的巫女袍，仿佛是從中古時代而來的神秘客，外界也從來沒有流傳過加入其中的途徑。

沐川楓之前從未和魔女會有過交集，甚至沒有接到過與其相關聯的委托。

但他現在遇見了……

他不由地重新打量了一遍上杉陽菜，這出門左拐就會被騙的傻姑娘，居然來自那個神秘的組織？

“魔女會派你這種……來跟蹤？”沐川楓不由地質疑道。

他就差把“廢物”兩個字說出口了。

上杉陽菜急了：“你看不起我是不是？為什么不能是我？！雖然我是戰五渣，但是我死不了?。【退阏娴谋话l現了，我也能裝死！”

她理直氣壯的語氣把沐川楓唬住了，仔細一想，這個理由倒是很合理。

畢竟她沒有對自己不利，目前為止也沒看到她做過什么壞事，沐川楓便決定最后再問幾個問題。

“我問你幾個問題，不會涉及你們的機密，你可以只回答我，是或者不是，不然的話……”

沐川楓從口袋里又一次掏出了長野嵐的工作證，“我來自東京警察廳式神對策部，我有權利把你帶回去，我猜……你肯定沒參加過生活權利審查吧？”

他一臉嚴肅，沒有打開工作證，而只是把漆皮封面給上杉陽菜看了看。

上杉陽菜瞪著美眸，看著這張工作證：“你你你你，你這是釣魚執法！”

沐川楓點頭：“對。”

上杉陽菜抱起雙手，托起胸——雖然并沒有——她想了想，憤憤道：“我得先看看是什么問題，如果不是家主大人強調的那些秘密，我也不是不能回答?！?

沐川楓滿意地開始提問：“你認識加藤依沙身邊的那兩個面具人嗎？”

上杉陽菜皺眉，沒有想到會是這種問題，嘀嘀咕咕地說：“她們戴著面具，我哪里認識啊，家主只是讓我跟著她們，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跟蹤類似的人了，就沒有多問?！?

沐川楓面無表情，內心卻有了思量。

她不是第一次跟蹤類似的人，那也就說明她們組織對于這群人的觀察，恐怕已經持續很久了。

難道是組織之間的爭斗嗎……覺醒者的組織間，經常會出現矛盾對立與街頭火并，就像是曾經的日本黑幫，倒是不算稀奇的事。

沐川楓接著提出了第二個問題：“你口里的那位家主，知道那群人的身份嗎？”

上杉陽菜挺起腰，說道：“家主大人應該是知道的，畢竟她是我見過最厲害的覺醒者了！”

沐川楓又問道：“我可以見她嗎？”

上杉陽菜想了想說：“這個……我得去問問家主才行，但是她不喜歡見客人，即使在會內，也有很多姐妹沒有見過她呢?！?

沐川楓沉思道：“關于那群人，我知道一些情報，我可以和她交換，希望你能夠幫忙轉達我的意思?！?

上杉陽菜信心滿滿地說：“包在我身上！”

她驀地想起了什么，轉頭看向那兩副白鴿面具，表情立刻變得復雜了起來：“這兩副面具……是她們送給你的？”

沐川楓沒有否認。

她說道：“如果你戴上了白鴿面具，那你將自動進入魔女會的敵對名單，在能力范圍內，我們將不惜一切手段將面具的佩戴者擊殺。”

沐川楓望著那兩副白鴿面具，起身走到它們旁邊，緩緩拿了起來。

“我知道了，你走吧。”沐川楓說。

既然對方費盡心機，卻只是為了把這兩副面具送給他，那他沒理由不留下來。

還有她們邀請自己觀看的“儀式”，也是為了告訴自己，這就是命運嗎……沐川楓輕笑。

命運存在的意義，本來就是為了改變的。

那些真正既定的未來，可是連命運的尾巴都不會留給你的啊……

這時，上杉陽菜也從地上站了起來，撲了撲小屁股上的灰塵，興致沖沖地走到沐川楓身邊，拿出手機，語氣有些撒嬌的意味：

“那個……你不是想見我們家主嘛，那我們加個line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