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絡的手在抖,心在顫,上天沒有拋棄她,穿越者果然是最牛氣的!
掀開箱蓋,里面白晃晃一片,反射著當空的日光,灼得蘇絡雙眼生疼。
不是什么稀世古玩,箱子里裝著世上最俗氣也是最實惠的禮物,銀子。
并不是銀錠,而是鑄成一根根的銀條,齊齊整整的碼在箱中,不多不少,剛好一百根。這絕對是上天的禮物,知道她在這個世界過得不太好,所以給她開了金手指。
蘇絡的臉要笑得變形了,嘴一直咧著,保持著這個狀態又分別挖掘了銀箱的前后左右下,沒再見別的箱子,于是收手。不過接著問題又來了,她的碗還能埋在這里嗎?顯然這箱銀子也是有人埋的,是古代遺產還好,最怕就是哪個地主的私房錢,保不齊哪天就要來挖,還是小心一點。
打定了主意,也不急著埋碗了,把銀箱綁在身上,背到地面上時,蘇絡累得幾乎吐血,但是她覺得,值!
這天蘇絡幾乎用了平時兩倍的時間才背著銀箱從山上挪到家里,偷偷把銀箱藏到床下,這才拉開衣服查看自己痛疼的雙肩,腫得厲害,還有幾處擦傷,但是她覺得,值!
第二天早上,蘇絡像往常一樣早早起來,又回到山上去,處理痕跡。她這才知道,挖坑很辛苦,填坑一樣很辛苦,填來填去坑里的土始終少了許多,只得拖來許多山藤樹枝以作掩飾,累個半死,但是,值!
這天回家,蘇絡先是去還了鋤頭和藤筐,又以個人信譽作擔保在周廝處支了十文錢。當她拎著買來的豬肉回家時,蘇繹開心得幾乎躥上了天。
姐弟二人美美地享用了一頓美食,并且很有良心地給周廝留了些,蘇絡這才掩好大門,把蘇繹叫到自己屋里,分享那個應該與家人分享的秘密。
“明天把娘接回來吧。”蘇絡囑咐著看起來有些發傻的弟弟。
蘇繹的腦袋早就不轉個了,拿著一根銀條,突然上去狠狠咬了一口。
“姐,你別叫醒我。”蘇繹的眼睛有點紅。
蘇絡一把掐住他的臉蛋,狠狠地擰了一下,“疼不疼。”
“疼!疼!”蘇繹哀嗷一聲,臉上卻終于見了笑容,“姐,咱們有錢啦?”
蘇絡笑得很是猖狂,轉眼卻發現蘇繹的眼淚掉了下來。
“以后娘不用那么辛苦,姐姐也能嫁得出去了。”
蘇絡的笑意收斂了些,這些事情本不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應該操心的,可是蘇繹卻過早地承擔起家里的負擔,包括她來這里的這段日子,幾乎都是蘇繹在照顧她。
“小繹,謝謝你,你真是個男子漢。”蘇絡在這一刻懂得了珍惜,后悔自己曾經錯過的,因此更要珍惜眼前得到的。
那天晚上,蘇絡的小屋里時不時的傳出姐弟倆刻意壓制的笑聲,蘇絡終于完全脫離首次淘金失敗的陰影,見到了自己未來的明亮曙光。
第二天一早,蘇繹到外面借了秤回來,仔細稱過每根銀條的重量,十兩一根,一百根,一千兩。
蘇絡馬上又拿著小棍在地上演算起來。
一兩約等于六百五十塊RMB,一千兩,六十五萬。
蘇絡的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從無產階級邁進小資階級,她只用了十五天。代價不過是紅腫的雙肩和滿手的水泡。
蘇繹去還秤,再回來的時候,身后跟著周崇文。
蘇絡覺得事情要糟,因為蘇繹相信周廝,并將他當成兄長兼老師那樣尊重。所以她有理由相信,周廝已經知道了她挖到銀子的事。
果然,周崇文一臉嚴肅地掩上門,回頭就要求看銀子。
“這是我挖到的,沒用不法手段。”蘇絡一邊強調一邊從床下拖出箱子。
“如果這些銀子是有人埋在那里……”
“當然是有人埋的。”蘇絡打斷他的話,“總不能憑空的出現一箱銀子。但是是什么人呢?寶來村里有人能埋得起這么一大筆錢嗎?如果不是村里的人,又為什么會把錢埋在寶來村附近?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想取的時候不是太麻煩了嗎?”
周崇文看著蘇絡,“你想說什么?”
“沒想說什么。”蘇絡蓋好箱子,送回床下,又坐在床上,以示銀子所有權。
“你想說這銀子是前人留下的無主之物?”
“這是你說的。”蘇絡閑散地晃悠著垂下的兩條腿,“我只是那天在朱仙鎮聽說書的說岳飛岳元帥曾在這里大破金兀術,當時兵荒馬亂的,什么人留下了些什么東西,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箱子像被埋了幾百年的樣子嗎?”周崇文半沉著臉問。
蘇絡不說話,東張西望的裝忙。就算她毫無考古知識也看得出新舊,這箱子別說幾百年,估計幾十年埋齡都沒有。
“那你說怎么辦?難道要到處去說我在山上撿了銀子現在等失主認領?還是要拾金不昧交到官府讓他們坐地分贓?還是干脆再埋回去,等待第二個像我這么有運氣的人把它挖出來,到時候我看著人家吃香喝辣改善生活,自己就領著老娘弟弟心里充實地喝西北風,就因為我品德高尚?”
這回輪到周崇文不說話了,他的確沒有什么好的解決方法,也不能完全否決蘇絡的話,只是君子本性讓他對這飛來之財感到不太踏實。
蘇絡突然回過味來,跳下床一叉腰,“你我只是鄰居關系,我們家的事你管得著么!”
周崇文就那么盯著她,目光漸漸變得柔和,看得蘇絡直發毛,最后他說:“或許是我想得太多了,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年之內不動這筆銀子,一年內無人來尋,銀子才算你的。”
蘇絡都不用轉眼睛,笑了一聲,“放心吧,肯定沒人來取,你以為我為什么能挖到銀子?”
周崇文不解,蘇絡挑了挑眉,“想想我的身份。”她指那個“游魂”身份,既為游魂,發現一些事,了解一些事情的來歷,并知道這些錢是無主之物也就不足為奇了,這種解釋似乎能讓人接受。
周崇文大概是接受了,又想到有些話不能讓蘇繹聽到,便將他支出去,關上房門小聲對蘇絡說:“你得了銀子并未扔下小繹不管,這點我很欣慰,但是你絕不能向小繹和蘇大娘透露一分半點你不是蘇絡的事實。”
“我沒有自找麻煩的習慣。”蘇絡又坐回床上,笑嘻嘻地道:“怎么樣?這筆銀子我可以支配了吧?”
連蘇絡也說不清自己為什么這么有時間想出理由來騙他,她可以對他置之不理的。
事實上周崇文并不真的那么相信她,因為她前一刻還在狡辯,下一刻就自信滿滿地肯定這些錢是無主之物。讓周崇文不再堅持的原因其實只因為蘇絡的一句話,她說“我們家的事你管得著么”,她把這里看成家,把這里的人看成家人。周崇文雖然正直,卻并不迂腐,所以他適當地妥協。
“十個月。”他突然說。
蘇絡扭過頭去不說話。
周崇文再退一步,“半年,半年不動這些銀子。”
“一個月。”這是蘇絡的極限。
周崇文笑了,笑得很溫和,俊秀的臉上散發著神圣的光輝,他用無比磁性的嗓音輕道:“其實你可以不用理會我的。”
蘇絡也生著悶氣呢,認為自己瘋了,瘋子才會回應他的要求。
“我發現你挺適合做神父的,誘人向善。”最后四個字,蘇絡咬著牙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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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友說蘇絡挖坑的舉動很BC,怎么說呢,其實蘇絡一直也沒有聰明過,她到這里的一切都是依直覺行事,尤其在經受了淘金失敗的打擊后,在眼前看不到希望的情況下就會更加想改善日后的生活.
最重要的,其實做什么都不重要,就是要給自己找個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