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濟州刺史蕭逾明便離開棠邑縣。

孟川假扮成‘青蓮’，來到誠友書鋪，將雷鬼篇雜文交給陶謙。

后者畢恭畢敬道：“老先生，聽說那雷鬼...是您幫助子淵...”

聞聲，孟川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陶謙會意，連忙點頭，隨后，親自將私藏已久的上等茶葉拿來泡茶。

不料，就這么一會兒功夫，青蓮先生竟是不見了，離開了書鋪。

他站在鋪子外，看著來往行人許久，仍是不見老先生的蹤跡，便暗自喃喃道：

“老先生是擔心，我將他的身份泄露出去，引起騷亂？”

看著手里的雷鬼篇雜文，繼續說道：

“虎妖沒出現，倒是出現了一只雷鬼，幸好有驚無險。”

“不過...自從那畫皮鬼出現之后，似乎棠邑縣境內，就沒斷過邪祟。”

“看來，這個地方是不能待了，我這書鋪，也攢了不少錢財，倒不如去府城開家分鋪？”

他認為，府城有一州刺史坐鎮，還有府兵把守，相對來說，應該安全些。

而且，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如今誠友書鋪的生意已經飽和，為何不去更上一層樓呢？

“找個時間，與子淵商量一番。”

“不過話說回來，子淵瞞的我好慘，他居然這么厲害，能鎮殺邪祟！”

陶謙返回書鋪，打算將雷鬼篇雜文賣出去之后，就計劃前往州府。

而這雷鬼篇，孟川是以‘閆大力’的視角展開來寫的。

最終，降服閆大力的，是斬妖司、青蓮。

和他孟川無關。

...

兩日后。

夏幽準備返回京城。

縣令楊銘、捕頭齊彪，前來相送。

斬妖司等人站在城外許久，仍是沒有看到孟川的身影，索性不打算繼續等下去了。

夏幽向齊彪開口道：“你有武夫底子，這段時間，幫了我斬妖司不少忙，將來若想入斬妖司，可來京尋我。”

聞聲，后者還未來得及回應，楊銘便笑著說道：“夏大人，當著老夫的面撬墻角，怕是不好吧？”

此話一出，眾人相視一笑。

待夏幽等人紛紛上馬之后，孟川才姍姍來遲，

“夏大人恕罪，小生今早都在縣學照顧恩師，突然聽到您要離開的消息，所以來晚了。”

聞言，夏幽笑道：“無妨，孟小哥，聽說你要參加科舉，希望有朝一日，能在京城看到你。”

孟川作揖道：“小生盡量。”

夏幽又道：“不過，本官覺得，不日我們可能還會再見，屆時，希望能夠看到青蓮先生尊容。”

“諸位，江湖路遠，山高水長，就此告辭！”

語罷，斬妖司等人盡皆離去。

孟川望著夏幽的背影，皺著眉頭喃喃道：

“不日再見？什么意思？”

他忽然想起斬殺雷鬼一事，夏幽為‘青蓮’向朝廷申請了獎賞。

...

大奉承平四年，十一月下旬，天氣漸寒。

距離夏幽離開棠邑縣，已經過去整整一個月的時間。

在此期間，孟川一直待在縣學照顧宋淮，同時，會聽對方講一些經義。

閑暇時刻，便獨自一人讀讀書，倒是沒寫什么雜文。

這樣做的目的，是想將己身基礎打牢一些。

畢竟，萬丈高樓始于壘土。

讀書，能使儒修固守心性及修為。

而經過這段時間的不停學習后，有著前身記憶與才華的孟川，感到于學問一途，有了增進。

縣學內。

孟川正在為宋淮熬藥。

后者緩緩道：“以你現在的學識，考中舉人，應該不難，不過不可松懈。”

府試這一關，相當于高考之前的模擬考。

真正的大關，還得是會試。

“學生明白。”

孟川一邊看書，一邊煽風，保持藥爐下方的火勢不息。

成為儒修，對于學問方面，最大的用處，主要有兩點。

其一：可一心二用，并不覺得耽誤。

其二：過目不忘。

這也是為什么，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孟川便進步飛速的原因。

“府試的應考時間是在來年四月初旬，待過了年，你便離開棠邑縣，去州府的府學吧。”

“楊大人已經為你在府學打點了關系，你可在府學隨名師學習一段時間。”

宋淮認為，集他人之長，能更好的幫助孟川。

后者想了想，“倒是有勞楊大人了。”

宋淮笑道：“他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謀個進士出身，將來能幫助到他。”

縣令楊銘只是同進士，要是孟川獲得進士出身，起點就比他高。

屆時，孟川若僥幸留在京城為官，提攜楊銘，也就是一句話的功夫。

“老師，學生聽人說，您已經是濟州府解元？以您的學問，何以沒有考中進士？”

孟川問道。

宋淮躺在搖椅上，面色不是很好，輕聲道：“等你考中了進士，為師在告訴你。”

雷鬼一役之后，他傷及到了本源，再加上血氣愈發枯竭，已如燃盡的蠟燭。

只是，平日里掩飾的極好，并未讓孟川看出有何不妥。

聞言，孟川想事情的角度比較刁鉆，暗自皺眉道：

“是什么緣由，非要到我成了進士，當了朝廷命官，才能告訴我？”

頓了頓。

宋淮看到他熬藥的手勢特別專業與嫻熟，便是好奇問道：“子淵，你經常喝藥？”

孟川笑著回應道：“不瞞老師，學生太虛了，經常會買些補藥自己熬著喝。”

宋淮點了點頭，“是藥三分毒，還是少喝。”

“是，老師，補藥熬好了，您喝點？”

“好，盛兩碗，你陪著為師一起喝吧。”

...

孟川離開縣學，返回家中，用過晚膳之后，便坐在院子里的搖椅上讀書。

田蓁為他捏肩。

黑貓則就躺在他的懷里昏昏欲睡。

雖然已至深夜，但是以孟川現在的修為，無需借助燭火照明，也能在晚上開書。

隨著讀書的深入，他不知覺的將書里的每一個文字給念了出來。

不知不覺間，整座院子里，都在游蕩著一種純粹文氣。

田蓁與黑貓一邊感悟著文氣，一邊聽著孟川的朗朗讀書聲，似若有所悟。

而院子里的那兩顆大棗樹，也似暢游在文海中，還忍不住抖了抖‘身軀’。

下一刻，竟是掉了幾個棗子，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孟川身上。

黑貓趁機吃了一個，發現今晚的棗子，格外甘甜。

或許是因為貪吃，黑貓差點被噎到，不停地咳嗽、干嘔。

見狀，孟川與田蓁都是大笑起來。

樹上掉棗這事，他們只覺著，是夜晚風太大，刮下來的，并不覺得意外。

但絲毫沒有意識到，一般棗樹，到了這季節，早就不結棗了。

但院子里的那兩顆棗樹上，隱約還可看見幾個棗掛在枝頭。

翌日一早，捕頭齊彪前來，

“孟小哥，楊大人說，要給您買幾個婢女，還要給您重新建一座宅子。”

“人我已經找好了，您看，什么時候動工比較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