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甲,今日入山打獵如何?”
清晨,陸青對腦海中的龜甲意念問道。
嗡~
龜甲綻放毫光,陸青便感覺腦中傳來一道涼意:
【大兇,死劫無避】
意思很簡單,只要去了,就必死無疑。
“怎么還是這個結果?”
看著龜甲顯示出來的卦辭,陸青眉頭皺起。
自從那日大雪之后,他已經連續五天卜卦都得到相同結果了。
顯然,雪后的山中有著什么大恐怖,以他目前的實力,根本就不容許接近。
“算了,不去便不去吧,好在前幾日王老六‘贊助’了七百文,還能多撐一段時日?!?
就在昨天,王老六的鄰居因為家里木柴不夠燒了,前去給他借柴,見一直無人答應,便自顧自去取,然后就發現了被木柴遮擋的王老六的尸體。
報官之后,當衙役得知王老六家里只他一個人之后,當即便以他脖頸中有勒痕為由,按照自殺結案。
至于他的尸體怎么自殺后又移動到院外的,那衙役就不管了。
至于王老六的親戚朋友,也沒人去管這些“瑣碎”——他們正為了誰能多從王老六家里分得財物而吵個不休呢。
至于兇手……沒聽官府都說是自殺了嗎,哪里有兇手?
對于這個結果,陸青自然喜聞樂見。
將念頭拋開,重新回到自身。
見自己選擇不去山中打獵,龜甲卻沒有任何獎勵發放,他不禁遺憾地嘟囔一句:
“看來想白嫖龜甲獎勵的可能性是不存在了。”
想要從龜甲這獲得獎勵,要么選擇‘應劫’,要么選擇‘避劫’。
應劫很容易理解,就是覺得即將遭遇的劫難兇險不大,可以主動以身犯險,去獲取獎勵。
至于這個‘避劫’,則就有些講究了。
比如現在。
陸青卜卦出去白馬山打獵會遇到危險,于是選擇不去,這樣并不算是避劫。
因為這個‘劫’是由他的意念產生的,他只需再動一個念頭就能讓這個‘劫’不存在,自然也就無所謂避不避了。
只有當某個‘劫’客觀存在,不會因為陸青的主觀意愿而改變的時候,他的避劫行為才會被龜甲承認。
否則的話,他隨便想一些危險的事,比如用腦袋去撞墻,得到龜甲提醒危險后又不去做,豈不是能無限白嫖龜甲獎勵?
……
既然知道山上有危險,陸青自然不會頭鐵去嘗試一下這個‘無避的死劫’有多兇險。
“在家里待了三天都快發霉了,不如去酒館喝點酒,順便多了解一下這個世界吧?!?
想罷,他便又在腦海中起了一卦:
“龜甲,我今日去酒館喝酒如何?”
【中平】
不好不壞。
陸青對此并不意外,畢竟許多人的一生都是如此,普普通通,平平淡淡。
收拾一番,推門出去。
走了十幾分鐘之后,陸青便來到了棚戶區的一家叫做‘張家老酒’的酒館。
“青哥兒,您來了?”
見陸青聊撩開棉布門簾進來,立刻有小二點頭哈腰過來招呼。
棚戶區說大不大,眾人幾乎都能混個臉熟。
“給我來碟豆腐干,一壺酒,一碗羊雜湯,五個饅頭。”
陸青對小二說道。
“好嘞,青哥兒您稍等?!?
小二把陸青領到一張桌子前,用肩上的白布擦拭一下長凳,示意陸青稍等,而后趕緊去后廚催促做菜。
“喲,青哥兒,大清早的吃這么好?”
就在這時,陸青便聽旁邊傳來一道熟悉的打趣聲音。
扭頭一看,正是屠戶劉茂的妻子,孫三娘。
“孫嫂子,你也在?”
陸青剛才還真沒看見她,笑道:“這不在家里待了三天,都快悶死了,出來透透氣,也吃點好的?!?
“嗐,誰說不是!”
孫三娘拍著大腿大聲附和:“這該死的雪要是再不化,老娘就要喝西北風了!”
她家肉鋪賣的肉并不是自己飼養的牲畜,而是從其他地方進來的,此時大雪封路,她們的買賣也進行不下去。
聽她如此說,便有人開口打趣:
“孫三娘,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們能喝西北風,但對你來說,想要掙錢那還不簡單嗎?”
說完,發出幾聲曖昧不明的笑聲。
顯然,是在暗指孫三娘可以靠賣身為生。
孫三娘哪里聽不出這些?
她一拍桌子,起身指著說話那人破口罵道:“趙三!我去你嗎的蛋,你怎么不叫你老娘張開腿去賣?!”
見孫三娘罵的如此狠,酒館里的其余顧客全都起哄的大笑起來。
趙三也沒想到孫三娘脾性如此火爆,頓時臉色漲紅,想要張口說什么,又自覺理虧,只能低下頭喝酒。
“切,熊包蛋一個!”
孫三娘撇嘴罵了一聲,重新坐下。
隨后,她笑語盈盈地對陸青問道:“青哥兒,怎么樣,家里的菜還夠嗎,不夠可以去嫂子家拿?!?
“多謝孫嫂子,我秋天的時候倒也存下了一些。”
陸青忙謝過孫三娘的好意。
“你可千萬別跟嫂子客氣啊,不夠就去找我,切記……”
說到后面,孫三娘壓低聲音:“可一定不能跟白虎幫那群玩意兒借錢?!?
陸青點點頭表示知道,猜測問道:“是因為他們的利息很高嗎?”
“很高?”
孫三娘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露出毫不掩飾的厭惡:“九出十三歸,敲骨吸髓……跟那群渣滓借錢,等于把命賣給他們!”
這時,店小二給孫三娘拿來一個酒葫蘆,孫三娘拔開葫蘆嘴聞了聞,又咕咚嘗了一口,吧咂一下嘴:“沒錯,還是你們老張家的酒對味?!?
說完,她和陸青招呼一聲,再次囑咐他家里沒菜可以去找她要之后,起身離開酒館。
看著孫三娘離去的豐腴身影,陸青不禁暗嘆她還真有一股子周圍人缺少的俠義之氣。
就在這時,眼見孫三娘離開,之前被她罵得不敢還嘴的男人忍不住罵了一句:
“簡直就是潑婦!”
陸青眉頭一皺。
周圍喝酒的人則看著他笑。
有人叫道:“趙三,你也只敢等孫三娘走后才敢還嘴了?!?
“誰…誰說的?”
趙三臉色再次漲紅。
“要不然你剛才為何不敢說話?”
眾人高聲笑道。
“我……我那是好男不跟女斗!”
趙三睜大眼睛,大聲爭辯。
“你就是害怕孫三娘,擔心自己打不過她?!?
有人喊道。
“胡說,你怎么能這樣憑空污人清白?!”
趙三急道。
“什么清白,你就是膽小,我們都看到你剛才嚇得跟鵪鶉一樣縮著,不說話?!?
那人繼續說道。
趙三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大聲道:“我那不叫膽小,是讓著她,是我大度……禮儀上的事,怎么能叫膽???”
接著便是難懂的話,什么‘男女授受不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之類,引得眾人哄笑起來。
店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
接下來的幾日,只要龜甲顯示不宜進山,陸青便全都來酒館吃飯。
因為他發現這里的人都很有才,說話又好聽。
期間,他也聽到了許多八卦新聞,
比如癩頭劉夜闖寡婦門了,刀哥在賭場輸掉十兩銀子了,又或者屠戶劉茂的三舅姥爺因為年紀太大從衙門里離職了等等。
就這樣,
日子平淡乏味的走過了十余天。
直到這天清晨,當陸青起床后,又一次對龜甲詢問進山打獵結果如何時,他終于得到了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回答——
【上吉,橫財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