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娜，幫我倒杯水吧……”李歸在操作著電腦，已經許久沒站起身來走動，指揮著李鐘熙。

李鐘熙嘟著嘴，想要反駁兩句，但看到李歸忙碌的狀態，只能起身拿起李歸的水杯去飲水機旁給李歸接了一杯，回來時發現她的位置已經被不知道何時過來的申小愛給牢牢占據。

趕不動貓，她只能坐到了李歸的對面。

“努娜，不然你先回去吧，你在這里看著，也是浪費自己的時間?！崩顨w有些頭疼，李鐘熙出去隨便干點啥不好嗎，非要在這干坐著，陪他空耗時間。

“弟弟，你是不是還缺個助理呀，我看別的攝影師，總要有一兩個助理的?！崩铉娢跣Φ?。

“那些是大攝影師了，我現在小門小戶的，哪里擺那么大的架子，一個月賺的錢付了租金，還有我自己的生活費，也沒剩多少了。”

“如果有人愿意免費當你的助理呢？”

“你是指那些騙人零工資實習三個月，然后臨到頭通知別人試用期不合格，不給任何理由就讓人卷鋪蓋走人的那些人嗎？我可做不來那些事。”李歸還在修圖，專注地看著電腦屏幕里的李鐘熙，每個毛孔都很清晰，比現實的李鐘熙似乎更有看點……

“呀！你扯到哪里去了，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如果努娜我愿意當弟弟你的助理呢？”李鐘熙看李歸全程都不看自己一眼，有些氣憤。

李歸剛剛抿了一口水，差點直接噴了出來，“努娜，你開什么玩笑，你當模特不是好好的嗎，來我這當助理干什么?！?

“人生重在體驗，每個職業我都想體驗一遍，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不是嗎？”

“我覺得你當模特就很有天賦，不必去別的地方試錯了。更何況目前我也不需要助理，活我自己都干的過來。多了個人我反而覺得有些煩。”

“呀，你這是嫌我礙手礙腳嘛？”

“我可沒這么說，努娜你也不要誤會，好了，我還要專心修圖呢，努娜你也不想被別人看到你發在SNS上的照片出現一些沒必要的瑕疵吧?！?

李鐘熙聽聞此言，有些臉紅，由于她飽覽群片，所以知道這句話的大概意思，這個弟弟，現在是在調戲她嘛？不由得瞪大了兩只眼睛，直視著李歸。

可是卻看到李歸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顯然他不覺得這句話有什么問題，但這種問題，總不能讓李鐘熙她來提吧，擺脫，她好歹也是個女孩子。

想到這，李鐘熙不由得有些泄氣，等了一會兒，見李歸沒有反應，“算了，我先走了，李大藝術家，你就在這慢慢工作吧?！?

“慢走不送?！崩顨w沒有表示，李鐘熙無語。

一個人走到外頭，不過正當她要推門出去的時候，門卻被從外面推開……

推門進來的正是今天專程前來道歉的周子瑜和湊崎紗夏，至于她們怎么知道這里的？因為李歸自己在IG主頁上備注了地址。

孰料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等來的不是客戶，而是周子瑜和湊崎紗夏。

“哦莫，子瑜xi，Sanaxi，你們怎么來了？”李鐘熙難掩驚訝之情，顯然沒想到會在這里碰見她們。

周子瑜和湊崎紗夏也有些尷尬，本來是想來偷偷道個歉的，誰知道剛進門就碰到了其它人，不過職業的訓練也讓她們掛上了招牌式的微笑。

周子瑜緩緩道：“哦，我們是來找李歸xi有些事情要談的?！?

“那我進去叫他?！崩铉娢跽f完便要轉身。

“等等，剛剛鐘熙xi是要出門嗎？”是湊崎紗夏的聲音。

“阿，對的?！?

“那我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不用麻煩鐘熙xi再跑進去一趟了?！?

“這樣啊，那好吧……”看起來不太歡迎自己參合這事的模樣，李鐘熙便也識相得就著周子瑜和湊崎紗夏讓出的一條道出門，“那我就先走了，再見，懷挺，子瑜xi，Sanaxi。”

“再見，鐘熙xi。”周子瑜和湊崎紗夏異口同聲道。

送走了李鐘熙，周子瑜和湊崎紗夏松了一口氣，畢竟接下來要進行的事情太過丟臉，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看著前方緊閉的門，她們知道李歸就在里頭。

“子瑜，我們真的要進去嗎？”湊崎紗夏捏了捏周子瑜軟軟的手。

“歐尼，既然來了，那就是一定要道歉的。”周子瑜很嚴肅地轉頭看向湊崎紗夏，這個姐姐又想渾水摸魚了。

“那我們進去了之后說什么？”湊崎紗夏眨巴眨巴那對可愛的大眼睛。

……

這倒把周子瑜難住了，她剛剛一股腦地覺得先拉了湊崎紗夏過來，之后的事情容后再議，倒真沒有想到要如何跟李歸道歉，不過現在臨時組織一下說辭倒是來得及，反正還沒見到人。

正當二人想要小聲密謀的時候，里頭的門卻打開了，李歸走了出來。

“你們……”在這里看到周子瑜和湊崎紗夏，李歸顯然也是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

“李歸xi，你好。你怎么突然出來了？”周子瑜口不擇言，湊崎紗夏一鞠躬。

“我出來……”我出來關門的，畢竟小企鵝不在，沒有其它人需要自己留門。等等，這是我的地盤，還要我來跟你交代我為什么出來，倒要問問你們為什么進來。

“不知道子瑜xi和Sanaxi光臨此處，有何貴干？是發布的照片出現了什么問題嗎？那我們可以在電話溝通了，還麻煩你們親自跑一趟?！?

對啊，明明電話道歉也行的，湊崎紗夏睜著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周子瑜。

周子瑜也感受到湊崎紗夏的目光，不由得一陣汗顏，電話道歉跟見面道歉完全不是一個概念的好嗎？

“李歸xi，關于前陣子在飯桌上的事情，在劇院的時候我們沒能說清楚，所以今天特意過來，就想專門跟李歸xi鄭重地道個歉?！敝茏予ず苷降鼐狭藗€躬，湊崎紗夏看了一眼，也跟著再鞠躬。

原來是為上次的事情，不過搞得這么正式，倒讓李歸有些無所適從了。

“其實不用這么麻煩，就是一個誤會，想說明白的話發個短信就可以了，何必特意跑一趟呢，更何況你們發的IG艾特了我，給我漲了不少粉絲，我應該好好感謝你們才對?！崩顨w笑道，接受道歉的人總是可以選擇寬容的。

“李歸xi，這是兩碼事?！敝茏予ふ?。

“好吧，你們的道歉我收到了，上次的事情就過去了，還有什么事情嗎？”李歸還忙著回去修圖呢。

李歸的話出乎周子瑜和湊崎紗夏的意料，就和你遲遲不接受別人的心意一樣，你很爽快地接受別人的心意，同樣會讓別人心上有了疙瘩。

這就是周子瑜和湊崎紗夏的想法，當然湊崎紗夏暗自有些慶幸，如果上次的事能夠就此揭過就再好不過了，不然還要她怎么辦？以身償還嗎？

“李歸xi，如果有什么表達歉意的方式，還希望您能直說，這樣我們也會方便一些?！敝茏予た偢杏X李歸還憋著一股氣，這個原諒是心不甘情不愿。

“上次木雕的錢你們也賠了，這次你們還用IG艾特了我，對我的幫助很大，我覺得你們已經做得足夠好了。”李歸心想，自己剛剛太過直截了當，確實有些不妥，應該三辭三讓才能令賓主盡歡。

湊崎紗夏這回不等周子瑜說話，直接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打擾李歸xi了，子瑜，走吧?！?

周子瑜心中還是有些悶，有些不痛快，不對，明明是這個姐姐上次錯得更離譜一些，怎么搞到現在只有自己在道歉，柴犬反而只負責收尾了？

但偏偏在李歸面前，有些話還不好說，只能低著頭，對李歸說道：“那李歸xi，我們就先走了，之后有什么事情我們再聯系。”

“再見?！崩顨w很干脆地道別，便準備等她們走了就把門鎖了。

不過正當二人走到門口，要推開門時，門卻被從外頭推開……

“Mi……na，你怎么來這了？”湊崎紗夏驚呼一聲。

名井南想去捂住柴犬的嘴，卻已經來不及了，將視線越過周子瑜和湊崎紗夏，看到了背后的李歸，只覺得心底拔涼拔涼的。

瞬間，一種恐懼感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

為什么偏偏能這么巧？

“我……”名井南有些慌亂，她實在不知道這種情況該如何開口，是向湊崎紗夏和周子瑜解釋，還是向李歸解釋，或者說……

總之就是很亂，心亂如麻。

柴犬大眼睛骨碌碌轉了兩圈，好像反應過來什么一樣，眉毛輕挑，好啊，被我逮個正著。

便也顧不上離開，轉過身去對李歸呵斥道：“李歸xi，上次我不是已經跟你說了離我們TWICE遠一些，你是不是有什么應該跟我們好好解釋一下?！?

眼前此人，果真如她所料，居心叵測，會做木雕又怎么樣？頻繁地接觸她們TWICE卻是事實，更在不知道什么時候把Mina都給騙了。

這混蛋明明知道Mina在因病休養的，怎么忍心的？

湊崎紗夏覺得自己作為Mina和子瑜的姐姐，有必要站出來了。

周子瑜則完全愣住了，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就風云突變了，這只柴犬看起來還要再掀波瀾。

名井南聽到了湊崎紗夏這番質問，神情有些恍惚，但還是緊咬著嘴唇，只是心臟總感覺空一拍——空一拍的。

原來李歸早就知道自己是Mina了，那他的所作所為，仿佛也可以合理地套上各種不懷好意的目的……

看著李歸那冷淡的表情，現實還是倒向了夢境中最為糟糕的情況。

其實是她誤會李歸了，如果把鏡頭轉向周子瑜，也會看到她一臉冷淡，因為李歸和周子瑜毫無例外都愣住了，做不出其它生動的表情了。

湊崎紗夏卻不給名井南耐心觀察思考的機會，看到李歸發愣后，湊崎紗夏又轉回身看向名井南，“Mina，你別怕，告訴我，這狗崽子從哪時候開始接近你的？”

她有一個可怕的猜想，李歸接近名井南，是不是為了報復自己的出言不遜？

人不應該壞到這種程度吧，但也說不準。在娛樂圈這么久，見過的鬼不比人少。

名井南任由自己的手被湊崎紗夏拉住，上面的青筋凸起得如同一座座山脈，但嘴上卻是沉默無言。

見名井南這副模樣，湊崎紗夏心中更為憤懣，拉著名井南，對李歸說道：“李先生，你對這一切就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嗎？還要繼續裝啞巴嗎？”

“Sana，你別說了?！泵线€是忍不住拉了拉湊崎紗夏，這畢竟是她和李歸之間的事情，雖然聽剛剛湊崎紗夏言語中，似乎彼此之間早有過節。

李歸也無視了恫疑虛喝的湊崎紗夏，直接對名井南道：“Sharon，你別聽她胡說，我都能解釋的?！?

聽到他又叫自己Sharon，名井南的眼淚止不住流下，解釋？終于他還是騙了自己。

眼淚流淌在名井南的臉頰上，卻仿佛滴在了李歸的虛無的傷口上，辣得他一陣疼。

周子瑜這時也反應過來，上前和湊崎紗夏一左一右牽起名井南的手，小聲安慰，抬手擦去名井南臉上的眼淚，這讓李歸覺得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或者說本來該扮演周子瑜角色的人明明是自己才對。

湊崎紗夏則是一橫，對李歸怒道：“李先生，如果你真的對Mina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就準備收律師函吧，你這種人渣就該受到法律的審判，就跟前陣子那個控制別人造謠Mina而進去的渣滓一樣。有什么報復你可以沖著我來，不用殃及無辜?！?

湊崎紗夏本來還覺得事情大概不會多么嚴重，但看到名井南這副模樣，無疑讓湊崎紗夏對李歸的怒火更高了一層。

她說完便拉著名井南要走，不想浪費太多口舌，有什么事讓李歸跟律師還有JC說就好了。

“湊崎紗夏，這是我和Mina之間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插手。”看到湊崎紗夏如同攪屎棍一樣要把事情越變越糟，名井南看起來越發痛苦，李歸對這只柴犬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湊崎紗夏看到李歸這副模樣，有些難以置信，這算什么？惡人先告狀嗎？明明做錯了事，怎么還一副義正言辭的態度。

“如果我沒記錯，我剛剛并沒有邀請你和子瑜xi進來，是你們私自闖入這里，你又在這做出了無禮的舉動，沒搞清楚事情之前，就隨意冤枉別人，你還真是變不了呢。這里不歡迎你，你們可以出去了?！崩顨w只想趕緊打發走其它人，有些話人多了真的說不清。

然后看向名井南，道：“Mina……Sharon，我們可以單獨聊聊嗎？”

湊崎紗夏仿佛受到了萬點暴擊，感到萬分委屈，尤其是那句“你還真是變不了呢”，使得她感覺有些站不穩，血壓都高了。

她不想再跟李歸搭話，而是轉頭看向名井南，卻嚇了一跳，只見名井南的臉仿佛憋了一口氣一樣，繃得緊緊的，似乎要勒出皺紋來，上面還布著兩三道干燥的眼淚劃痕。

“Sana，子瑜，你們出去吧，我確實有事情需要和李先生單獨談談?！泵下曇衾涞脹]有一絲感情，令李歸聽得好似雙腳已然站不穩，下一秒就要跌坐在地一樣。

這是一鍵清零了嗎？或者，干脆變為負數了？

李歸覺得如果自己不能把話說清楚，那么自己和這只小企鵝的緣分也就到此為止了，以后休想再見面，再有人陪自己去山上吹風看景聊天，再有人和自己一起玩游戲了，再有人可以讓自己背著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