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子瑜離開后,李歸掏出手機來,一看是拍賣行的朱社長打來,連忙接了下來。
“哈嘍,朱社長。”
“別打招呼了,李大藝術家,你怎么還沒到,我們這么多人就等你了。”
“那個,朱社長,我在路上出了點意外。”
“什么?人沒事吧?在哪出的意外?”
見到朱社長第一句話并不是問木雕有沒有事,而是問自己有沒有事,李歸只覺心頭升起一陣暖意。
“咳咳……我是幫別人抓了個偷錢包的,只不過,木雕碎了,我今天可能沒法過去了。”
“你說什么!”
“那個,朱社長,你別生氣,我愿意支付違約金的。”
“這不是違約金的問題,你可知道我們這次做了多久的宣傳,現(xiàn)在在會場中,有多少人就是奔著你的那件木雕來的?”
“要不我現(xiàn)在回家拿件備用品趕過去?”
“你這是砸我招牌!算了,你別來了,我來解決。不過,你這次坑了我,總得給個說法吧,我也好跟合伙人們交代。”
“我愿意賠違約金。”
“嗯?就這?”
見朱社長擺明了要趁火打劫,無奈自己確實理虧,不出點血是安撫不了這只狡猾的老狐貍了。只得把心一狠:“我接下來一年的作品,你們有獨家拍賣權,并且你們的抽成提高五個百分點。”
“老弟,哥哥就等你這句話呢,咱是什么關系,哥哥能收你違約金嗎?違約金就不用了,那就這樣說定了,好了,我先去忙去了。”
朱社長說完也不給李歸反悔的機會,立刻將電話掛斷,興奮地蒼蠅搓手,對著一旁的小秘書道:“小吳阿,這次咱發(fā)了,我把李歸給搞定咯!”
另一邊的李歸則是扶額痛心,這次幫忙,自己付出的代價似乎太大了些。
但現(xiàn)在,自己似乎不用去拍賣行了,索性回家好了,本想打電話給那大魔王,跟她說一聲自己現(xiàn)在空了,以免她真浪費了一天假期,但轉念一想,現(xiàn)在的自己真沒心情陪她折騰,只想回家睡覺療傷。
……
輸入密碼,開門,一起呵成,李歸直奔臥室去,可接下來——
“surprise!”于是李歸便見到了天女散花,落英繽紛的場景,看著一片狼藉的地板,還有幾片彩帶掛到了自己的那些半成品上。
李歸終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氣:“崔智秀!”想想都知道是誰干的,除了她,還能有誰!
李歸卸下背包,揚起便要追打上去,可奈何崔智秀常年練舞的關系,身手敏捷,豈是李歸這種一刻刻一天的亞健康肌肉勞損患者能夠追上的。
崔智秀也沒想到李歸反應這么大——她只覺得最近這人脾氣越來越大了。在閃開了來自李歸的第一下攻擊后,連忙喊道:“呀!李歸,有娜還在這呢。”
什么?有娜?
李歸轉頭一看,正是崔智秀的隊友——申有娜,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有些發(fā)愣地看著正在追打的兄妹,呸,姐弟倆。
李歸登時愣在原地,這是什么劇本,這是什么情況,崔智秀可沒告訴自己要帶申有娜來,現(xiàn)在自己可以說是形象盡毀了。
想到這,他連忙站直,扯出一副令人膽寒的笑容來:“哈哈,你是有娜吧,智秀經(jīng)常跟我提起你,平常還麻煩你照顧她了。剛剛嚇到你了吧,別在意,小場面。”
申有娜不知道為什么,平常在她們身邊靜若處子的崔智秀,為何在這個歐巴身邊,竟然動若脫兔,這一異常使得申有娜對李歸充滿好奇。
往常她只知道李歸是個木雕師傅,卻不清楚具體做些什么(師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這次來到了李歸的家兼工作室,看到了那些雖然是半成品,但卻已經(jīng)顯出三分氣勢、巧奪天工、栩栩如生的木雕時,才覺得崔智秀的這個多年以來的“弟弟”竟然這么厲害。
再看剛剛他和崔智秀打鬧的畫面,意外地想起了自己和姐姐,“已經(jīng)好久沒回家了”申有娜心中暗想道,不自覺地有些羨慕這種感情——好想加入他們呀,不過以什么身份呢。
愣神了一會兒,申有娜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沒正式打招呼呢,他不會覺得自己失禮吧,偷偷瞟了一眼,見李歸面色如常,這才局促地站起身來,深深地鞠了一躬:“李歸xi,你好,我是智秀歐尼的隊友,申有娜,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這句話是用百分百的敬語說的。
味很濃,就差一句阿里嘎多就齊活了,李歸暗暗評價道。
不過表面上連忙應道:“有娜阿,我們之間就不用說敬語了,首先我不是這兒的人,其次我們都是年輕人,沒必要在意這些繁文縟節(jié)的,聽起來我還怪不習慣的。”
申有娜是有聽崔智秀說過李歸是大夏人,這不過在這邊也生活了挺久,聽到不用說敬語了,不免有些放松。
李歸怒視了一眼此刻躲在申有娜旁邊的崔智秀,走到吸塵器旁邊,一把提了起來,然后放到她的面前,“呀!崔智秀,還不快起來把你搞出來的這些爛攤子收拾干凈,記住了,輕拿輕放,我那些木雕要是有一件壞了,我馬上改密碼,以后你都別想進來了。”
申有娜見崔智秀一臉委屈的模樣,開口道:“歐巴,其實我也能干活的。”
“嗯,你剛剛喊我什么?”
“歐……巴?”
“能再喊一遍嗎?”
……
“哈哈,開玩笑的,有娜你是客人,怎么能讓你干活,你就安心坐在這休息,我去做飯,大夏菜。”
此刻崔智秀再也忍不住了:“你就舍得讓我干活?”
“誰做錯了事誰負責,我的話不說第二遍,起來。”李歸頭也不回地往廚房走去。
“歐尼,我?guī)湍阋黄鸢伞?
“不了,你就坐在這休息吧,你這幾天太累了。”崔智秀嘟著嘴站起來,拿著吸塵器開始打掃起客廳來,時不時還要到廚房門口晃悠一下,用憤懣的眼神怒視正在做飯的李歸,當然都被李歸一一無視,她也自討沒趣。
李歸在廚房忙碌,崔智秀在打掃客廳,自己坐在沙發(fā)上喝茶,唔,好像一家三口阿,不過自己是什么角色呢,不對,不能再想了。申有娜連忙搖了搖頭,將心中的雜念清理了出去。
飯菜很快做好,崔智秀也將客廳打掃完畢,申有娜從衛(wèi)生間出來后,三人便在餐桌上落座。
只見桌上擺著:西紅柿炒蛋、白灼西蘭花、紅燒肉,以及三碗熱騰騰的白米飯。
“那個,歡迎有娜來我家做客,不過有些倉促,只準備了三道菜——等下次,歐巴請你吃大餐。”
申有娜見到這三道菜——尤其是紅燒肉,早已經(jīng)食指大動,眼淚都禁不住從嘴角流了下來,誰知道訓練和活動不斷的這幾個月她是怎么過的,干活像苦力,吃飯像尼姑!這下可要好好犒勞一下自己。
連忙道:“歐巴,這已經(jīng)是我這幾個月來——不對,這幾年來吃得最豐盛的一次家常菜了。”
“有娜不介意就好,既然這樣,就開飯吧。”
“我呢我呢?你不對我說兩句?”崔智秀捏著筷子問道。
“來,有娜,嘗嘗我做的西紅柿炒蛋,獨家手藝,你去外頭根本吃不到。”李歸給申有娜夾了一下菜,并不理會崔智秀。
崔智秀見李歸不理她,怒將筷子伸向紅燒肉,想要化憤怒為食欲,沒想到被李歸用筷子一下打開:“來,有娜,嘗嘗我做的紅燒肉,精選豬肉,獨門秘方,吃過的都說好。”說著將崔智秀想要吃的那塊肥美的紅燒肉夾進了申有娜碗里。
此刻的崔智秀已然滿臉悲憤了,似乎下一刻就要棄筷而去,不食嗟來之食了。
李歸也觀察到了這小妮子的神情,心想不好再刺激她了,對她今天搗亂的懲罰也夠了,但讓他主動給臺階下,絕無可能!
所幸此刻覺得氣氛詭異的申有娜出來解圍,夾了一口紅燒肉放進崔智秀的碗里,“歐尼也吃。”
崔智秀頓時感動:“還是有娜對姐姐最好了,不像有些人……”
崔智秀意有所指,李歸處變不驚。
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樣,崔智秀只好將那紅燒肉想象成李歸,用筷子狠狠捅了兩下。
這下李歸說話了:“不想吃飯就別吃,別拿糧食來發(fā)脾氣,浪費糧食!”
……
申有娜對這對奇葩姐弟已經(jīng)無計可施了,心想還是自己的姐姐好。而后裝作沒聽到,埋頭干飯——她確實很餓了,不想陪這倆活寶拉扯了。
崔智秀起先是真想將筷子一甩,起身離開,但是轉念一想,自己只是捅了紅燒肉兩下,他就馬上說話了,這豈不是證明他一直在關注著自己,心中突然涌出一股甜蜜,開始乖乖吃飯。
這倒讓李歸有點驚訝了,這么能忍氣吞聲,倒不像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大魔王了。
崔智秀:不是忍氣吞聲,是樂在其中!大豬蹄子,什么都不懂!
三人各懷心思,“其樂融融”地吃著這豐盛的家常宴。
……
周子瑜垂頭喪氣地回到了宿舍,開門就看到了圍坐在客廳中聊天的隊友們——今天難得沒有活動放假一天,但大家也沒有出門玩的心思,所以便聚在宿舍中玩鬧休息。
她卻提不起半分心思加入進去,借口自己累了,便躲回了房間。
嗅覺敏銳的柴犬明顯感受到了周子瑜的不對勁,便找了個理由退出了群聊,進了子瑜的房間,卻看到自己正蜷縮著坐在床上,頭埋在屈起的大腿之間。
“有哪里不舒服的嗎?”柴犬輕聲道。
“Sana歐尼……”周子瑜抬起頭,看到柴犬坐在了自己的身邊,再也抑制不住自己脆弱的情緒,將頭靠在了湊崎紗夏的肩頭,訴說著自己剛剛的遭遇。
說著說著,忍不住心中的委屈,開始哭了起來。
聽到最后,Sana忍不住揮了揮粉拳:“他確實太過分了,一塊木頭哪值那么多錢,就是擺明了看你好欺負,要敲詐我們子瑜。”
“我已經(jīng)打定主意了,下次見了他給完錢,就馬上把他拉黑。”
……
妹妹,你是不是太善良了,你竟然真打算給他錢,而且——就拉黑?那不是太便宜那混蛋了。
“你見他的時候帶上我。”柴犬嘿嘿一笑。
“歐尼,你想干什么?”
“我?guī)湍憬逃査活D。”
“別……不值得,我是不想再節(jié)外生枝,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糾纏了!”周子瑜有些不舒服。
“那等我們演唱會和簽售會的時候,別讓我看見他,不然,哼哼……”柴犬有心逗弄可愛的子瑜。
“不要……更何況,他也不是我們的粉絲,once雖然帕布,但哪里會有他那樣子的人。”
“你說得對,那下次見面你帶我去,我要看著點,以免你被欺負。”
周子瑜想要反對,但無奈柴犬這次名正言順,自己不由得有些詞窮,只好默聲點頭。
湊崎紗夏見周子瑜默許了,轉溜起那對眼珠子,不知道心中打著什么主意。
兩個家庭,一個誤會,不知道會交織出怎么樣的故事與愛恨情仇。
這些事,遠在另一端的李歸是無從得知了。
他有了新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