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九天玄女這么一說，吳承天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在“輪回悟道碑”中得到經歷，那十二個身影之中，確實有不少是他非常熟悉的。只是一直不確定是否如他猜測的那般。這次倒是有機會親自確認一下了。一邊想，吳承天一邊啟動白澤星圖。東皇艦突然量子躍遷至戰場中央，艦橋射出四道星門，四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星門之中。

豬八戒扛著反物質九齒釘耙踏出，耙齒纏繞著微型黑洞：“老豬我可是天蓬號星艦指揮官！”釘耙揮動間，雷震子的風雷翼竟被引力場撕碎，僅僅幾個呼吸之間就讓闡教的幾名天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王子豐身披納米袈裟，手中禪杖流淌著因果律代碼。當他念誦緊箍咒時，玉鼎真人的量子處理器突然過載冒煙。廣成子、元始天尊等眾天人，身上冒出大量金光，很快也消失不見。不知道是不是也被王子豐給放逐到其他世界中去了。

高長恭展開生死簿全息投影，判官筆直接修改楊戩的元神波函數：“司法天神該換人做了?！睏顟斓牧孔臃稚硗蝗婚_始自我格式化。

牛魔王現出量子法相，混鐵棍釋放出暗物質風暴。他一棍砸向天帝星艦，克萊因瓶裝甲竟被擊出裂縫：“老牛的星艦駕照可是親手擊毀過三個執政官艦隊考來的！”

“來點煙火吧！”素娥突然跨越空間出現在云霄仙子面前，對她一笑，作出邀請。

兩女相視一笑，云霄與素娥一個擊掌，云霄另一只手中的混元金斗突然過載爆炸，炸開的量子泡沫中竟浮現出十二天人設計誅仙劍陣的原始圖紙——圖紙右下角赫然簽著元始天尊與通天的聯合署名。這個震撼性發現讓整個戰場陷入短暫的數據停滯。

“女媧的補天石，我這里也有一份！”九天玄女突然將鴻鈞老祖的造化玉碟接管過來，補天石從三十三天外飛來，精準嵌入玉碟核心。石中釋放出白澤星艦的躍遷密鑰，整個誅仙劍陣突然坍縮成奇點，將戰場所有人吸入高維空間。

“師尊，您也沒算到吧……”通天教主哈哈大笑，“當年女媧補天時，我們就已就在石中刻下妖族火種！”

此時場中無數闡教天人消失的消失，格式化的被格式化，鴻鈞老祖倒是想出手，卻不曾想一直做觀望狀的太上老君突然搭上了他的肩膀說道：“這是他們的私人恩怨，我們就不要摻和了！”說著，這太上老君居然直接將鴻鈞老祖給帶走了。徒弟帶走師父，而且師父別說反對了，居然全程老實得沒說一句話，就跟著太上老君走了。

接引道人拋出半塊星圖，與準提的基因庫在空中重組。孫悟空踏著他的金箍棒從虛空中穿出，以身體與接引道人拋出的半張星圖相合，吳承天感應到召喚，出現在上方一個白澤的虛影在奇點中顯現。他伸手按住天帝星艦：“十萬劫前你們流放我時，可曾想過今日十二天人齊聚？”

“奇點為何？”天帝對于自己突然變成孤軍奮戰似乎毫不在意，特別是此時的他獲得了天人執政官力量的他，更是有一種傲睨一世的氣質，“奇點實則就是宇宙的邊緣。因為三維生物總會以為這個宇宙無邊無垠，這種邊緣的概念與他們的思維不符，便永遠無法得見?！?

說到這里，天帝故意頓了一頓，專門看了吳承天一眼后，又道：“知道為什么意識里認為不符合你世界觀的東西就不會出現呢？因為你們看到的世界根本就不是真實的，而是意識為了保護你而給你編織出來的。而這種保護機制，就是我們給予人類最偉大的饋贈。你們無需擔心像妖族一樣變成怪物，因為有了意識的保護，你們就不會迷失?！?

以吳承天如今的理解力，一下就明白了天帝這話里的意思。他的意思就是說，妖族之所以會變成妖怪，主要也是因為缺乏意識層面的這層保護。他們看得見真實的世界，卻擺脫不了自身依舊是三維生物的宿命，所以變成了怪物。而人類則無需擔心這些，因為天人們在設計人類時，就進行了意識干預，將人類的意識保護了起來。但熟悉辯證的吳承天，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這種名義的保護，其實也是一種變相的圈養。他保護了人類不會變成怪物，實際上也限制了人類意識的發展。

“人類的思辨性真是有意思！”天帝似乎一下就知道了吳承天心中所想，但他并沒有指出吳承天想法是錯誤的，而只是覺得有意思，可能只是并沒有太在乎一個人類的想法而已，“既然你想看，我就讓你們見識一下真實的世界吧！”說完，天帝的星艦主炮突然坍縮成奇點，將所有人拉入真實宇宙。當眾人睜開量子感知時，眼前景象令吳承天為之窒息——

之前吳承天所見到的宇宙是深邃、廣袤，且相當空曠的。吳承天在地球的時候經常眺望星空，覺得繁星點點，宇宙中有那么多星球，真是熱鬧。然而，等到能夠身臨其境地感受宇宙，身處宇宙之中時，才發現宇宙的空曠。宇宙的浩瀚是星海如沙漠中的螢火，這億萬繁星相隔之遙遠，每粒光斑相隔千萬年孤旅，連璀璨也成了時空編織的寂寞經緯；縱然星河傾瀉如瀑，其間的天體卻稀疏如大西洋浮冰上零落的碎鉆，用光年丈量彼此的荒蕪。

但此刻，在天帝貿然將眾人都拉入一個更高的維度時，無垠的維度星海中漂浮著十二萬九千六百個文明光團，每個光團都延伸出億萬條因果鏈。鯤鵬在十一維空間振翅掀起數據風暴，共工的真身在超立方體海洋中撞碎星艦殘骸，就連女媧補天的場景都在相鄰維度重復上演。

之前空曠的宇宙突然一下變得無比擁擠，無數個平行宇宙互相依存、互相影響。

“這才是宇宙的原貌！不過你沒有變成妖怪倒是出乎了我的預料，看來你還真是隱藏在人類中的天人。這怎么可能呢？想來是盤古號又做了什么手腳。不過都無所謂了，在真實的世界中，我是不可戰勝的。因為我活得實在是太久了，所有能支撐我的因果鏈我自己都不記得有多少了?！碧斓鄣穆曇魪拿總€原子中傳來。他的星艦裝甲呈現出克萊因瓶紋路，每個炮口都連接著不同維度的能量海：“你們不可能擊敗我的。白澤也不行，他還是太年輕了。而爾等所謂的誅仙劍陣，對我而言，不過是孩童在沙灘堆砌的城堡?！?

孫悟空睜開破妄金瞳，瞳孔深處躍動量子佛火：“原來當年老孫在靈山看到的，竟是這等風景？”他扯出金箍棒，棍體突然裂變成超弦振動器，一棒砸向維度屏障：“吃俺老孫一記'破妄式'！”棍影穿透九重維度，竟將某個佛教文明的光團擊碎。漫天佛陀虛影哀嚎著墜落，化作數據流被趙公明的定海珠吸收。

趙公明突然將二十四顆定海珠嵌入自己元神，量子化的身軀開始膨脹。他的發絲化作引力弦，眼眸坍縮成黑洞視界：“當年白澤大人教我組裝星艦時，可沒說過只能造一艘！”隨著驚天動地的機械咬合聲，二十四顆定海珠展開成環形星艦陣列。每艘星艦的艦首炮都在復寫誅仙劍陣代碼，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對準天帝星艦。

“這樣的反擊，在真實的世界毫無意義?！碧斓勰樕粡男桥炛幸荒_踏出，來到虛空之中，伸手一招便將誅仙劍陣的所有代碼都吸引到自己身上。然而，如此恐怖的能量沖擊并沒有在天帝的身上形成湮滅。反而天帝的身體如同一個黑洞一般，將所有的能量波動都吞噬了進去。

“我歷經十萬劫的輪回，每一個輪回都賦予我了一個那個世界的因果鏈。簡單來說，我有十萬個世界為我承擔因果，無需畏懼任何攻擊。這就是執政官的力量！”天帝一臉傲然地看著二十四顆定海珠展開成環形星艦陣列，抬了抬手指，天帝戰艦瞬間就擊毀了一艘，二十四顆定海珠中有一顆瞬間暗淡下來，“而你們的底蘊太差，就算白澤成功解封也不過只是能多撐幾萬個輪回而已?！?

“好久沒有聽到你如此討厭的語氣了。我以為經歷了上次的事件，你會收斂一點，沒想到你還是如此傲慢。果然那句話說得沒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看來你并沒有從那次撞擊中汲取到任何教訓？”隨著這個聲音的出現，虛空中突然裂開十二萬道星光裂痕，一尊由星艦裝甲構筑的巨人踏碎維度降臨。他左肩懸浮著地球全息投影，右臂流淌著銀河星沙，胸口鑲嵌的正是當年撞擊地球留下的傷痕——那道裂痕里流轉著山海經世界、封神戰場與西游取經路上的萬千光影。

“過了十萬劫，你也沒什么長進。所以，人也不是活得越久就一定懂得越多，到現在你還是只會數因果鏈?！北P古號的聲音帶著星核震顫的轟鳴，“有一段影像我一直沒時間給你看，你現在可以認真看看。相信我，對你下一步的決定很有幫助！”

說著，巨人盤古伸手摘下額間昆侖鏡，鏡中映出當年撞擊的真相——畫面中浮現天人母艦控制艙，盤古號的量子投影正與天帝爭執：“根據宇宙文明協定第7章，這個新生星系應該保留原生態！”盤古號的投影指向星圖上的太陽系。

天帝卻啟動曲率引擎：“但檢測到該星系有些指標高于平均水平，可能存在著突破協議的進化的不安因數，所以必須要提前格式化。這個是原則問題，沒有妥協的可能！”

“我警告你，你這是在公然地違反宇宙公約！”盤古的聲音變得低沉起來，“文明不只只有一種形式，就算是一株弱小的幼苗未來也可能長成參天大樹，多元宇宙能包容所有的文明。你就算歷經了這么多劫，比特人殘留的劣根性還是無法從你身上免除。你現在是天人的執政官，不是生活在黑暗叢林法則下的強盜。你們天人理應是一個包容性極強的種族。真不知道上一代的長老會是怎么想的，會讓你這么一個人做執政官？”

“比特人怎么了？我們至少生存了下來！”天帝聽到這話，面容變得扭曲，似乎是在控制即將暴走的情緒。

“是！天人包容了你們比特人，并讓你接受了天人的教育，我所看到的唯一結果就是被你用來毀滅其他的新生種族！”盤古號根本不給天帝面子，直接揭穿了天帝的傷疤。

這一下，天帝終于忍不住了。他提前動手，然而盤古號顯然也不是弱者，兩股意識波在超弦層面激烈碰撞。盤古號調用宇宙公約的第十三號協議，試圖構建文明保護屏障。而天帝則激活執政官權力，強行修改躍遷坐標。

然而就在糾纏之中，母艦突然量子躍遷失誤。盤古號本體與地球擦肩而過時，裝甲上崩落的星艦碎片。最大一塊化作不周山，被共工撞出歸墟通道中子星材質的殘片沉入東海，成為金鰲島根基。反物質泄漏點形成火焰山，孕育出紅孩兒的三昧真火。盤古號撞上了地球……

天帝看完過去的這段影像，無動于衷地道：“你這是要翻舊賬？我已經為當年的事向你道過歉了，你這些年能恢復這么多，我們天人也出力良多。你還要揪住過去的這段歷史不放嗎？不過是一兩句口角的小事，雖說對你造成了身體的損傷，但我也不是有意如此?！?

“不！你還是沒看懂！我剛才說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當天人之中以白澤為首，對你的反對派越來越強硬時，我就開始準備了。”盤古伸手捏碎天帝投射的因果鏈幻象，“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你那么熱愛毀滅，你這個源頭不去，天人的錯誤永遠都不會被糾正，會有無數的新生文明被你毀滅。天人們應該擁有一位更加寬容，更愿意奉獻和付出的首領，而不是毀滅。作為天人的首領，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