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無聲無息地流逝,母親原本因為病情后續(xù)治療,齊腰長發(fā)已然落地,取而代之的是摻插著不少白發(fā)的短發(fā)。時常可以看到母親照著鏡子看著鏡子的自己撥弄著頭發(fā),我想,她一定很難過她的這一生吧。我也很抱歉沒能在學業(yè)上給自己和母親一份滿意的答卷,也很遺憾我的母親一生平淡,沒有很漂亮的衣服,沒有看過外面遼闊的世界,也沒有化過美美的妝,好像我母親這一生真的很平淡,我想要是她沒有生下我會更好吧,或許她會嫁給一個她很愛也很愛她的人。
后來啊,我才在我一個親戚的嘴里聽到,我的父親當年因為喝酒過多故而我的母親被迫與他發(fā)生了關(guān)系,因此有了我,其實如果沒有我那件事情大家都是不知道的。當時我的出生,導致我的母親乃至我的母親的母親和父親遭受了不少輿論,那個時候固定思想就是打胎對身體不好,我的母親說過她當時摸著自己的肚子感受我的時候覺得很幸福,所以我來到了這個世界,把她帶進了他的世界,她似乎不幸了一生。我不懂當時的時代,我只懂當時我的母親很愛我,我只知道我的母親因為我遭受了這一切。
在大學的第二年,我照常打電話給我的母親,我的母親聲音不似平常爽朗,像是蒼老了般,還在抽泣地說:“你爸爸不只有我“,不知道為什么我聽完很冷靜,我很難回顧自己的心情,往日很多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在我大一下學期時,父親就已經(jīng)在家了,公司給的理由是,人手過剩,他只有基礎(chǔ)的1000+,我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自己找了份兼職,一個學期下來也就兩千多,我買了給我的母親和父親都買了一件棉襖,可能那是我母親第一年穿新衣服,但是這不是最后一年。我還回憶起,當初奶奶還在世的時候,我的母親和父親都在家,有一天,母親外出了,父親和奶奶吵架說了我的母親很多難聽的話,父親說,“要不是因為你……“我聽的不是很清,現(xiàn)在我像是一下子懂了很多,有些突如其來的事情都是有預兆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有別的孩子,我好像也懂了為什么他執(zhí)著不建新房子仍然住老房子,也懂了他為什么總想著出去,也明白了他列表的女人頭像是誰。那一天我好像很平靜,又好像平靜不了一點,想哭,又哭不出來,不知道該難過什么,我只是和我的母親說沒事,他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別多想,他是這樣了我們也沒辦法,因此我想放棄我的專升本計劃,好的學歷換不來我需要養(yǎng)我的母親,我想怪當初的自己,又很無力,畢竟當初的自己早就放棄了一個更好的我。我總以為會平平穩(wěn)穩(wěn)地過完這一生,沒想過會這樣,那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里我的母親長發(fā),她有滿眼都是她的他,還有一雙兒女,很幸福。還做了一個夢,母親聽錯了,父親只有她,日子還是很安穩(wěn)。夢醒,母親那頭還是無力的聲音,我很揪心也很無奈,但這件事我沒有和任何人說,好像,我本來就沒有朋友。接下來的時間里我都很郁悶,還是會笑,只是多了憂愁。
這件事就像是一根針扎在了我和母親的心里,但是都沒有再提起,父親依然在家,生活還在繼續(xù)。工作的第五年我談了對象,在第二年本想帶回家給母親看看,沒想到在去見他的那天撞見了我這輩子都難以忘懷的一幕,是的,他和我的朋友在一起了。我慶幸的是沒和母親說過我談戀愛了,母親早已白發(fā)蒼蒼,那天視頻的時候,母親似乎一下子就看出了什么,我只說是因為工作上的事,并第無數(shù)次提出了讓母親來和我住,母親還是搖頭,只說家里有雞有鴨有鵝,接著又說過年我回去可以吃到她留的蛋,還說家里的棗子書結(jié)果了,葡萄也爬滿了架子,還說福福總是喜歡跟著她出去玩,有時候她在家它就會自己跑出去,今天還帶了只兔子回來,也留給我回去吃,福福是我在高一的時候好不容易才讓母親同意養(yǎng)的狗因為那個時候我在住校怕母親無聊,它很乖,好像我和它說我不在家的時候要好好照顧媽媽,它聽進去了。那晚和母親聊了很久,我決定再工作完這一年先回家陪母親。
工作的第八年的一天,我的母親打電話來和我說,福福被車撞了,去世了,母親在屏幕的那邊淚眼沙沙,我在這邊淚流滿面,然后母親又說,是不是福福知道自己要走了才給抓的兔子,上個月還生了唯一一只非常漂亮的小狗,本來母親還說要送人,說只要福福就好了,福福有段時間還有點不高興,有段時間都不出去了只守著自己的孩子,不讓任何人碰,所以留了下來,母親說看著它有點呆呆的說就叫它呆呆,難道呆呆是代代,代替它的母親嘛,那晚我一晚無眠。
第二天我去上班的時候騎的共享電動和一個小汽車撞了,是對方闖紅燈的責任,事后對方賠我的錢是我當初買福福回來的錢。
經(jīng)過這些事我總覺得有些事是冥冥中注定,可是我不想被牽著走,可是又不得不被牽著走。因為被撞我得了假期,又由于我常年加班,得了半個月的假期,便買了很多東西回家,有一個是新手機,總覺得母親那邊的鏡頭不好,還買了一些衣服,帶了一套化妝品等。
聽到我回家的消息,母親很疑惑,但是壓不下去的嘴角是我肉眼可見的。
回到家,那一桌滿滿的便是家的味道,那天我吃了很多,比平常都要多得多,傍晚和母親一起散步,呆呆在后面慢慢地跟著,我們走的很慢,也碰到了很多人,母親和她們笑著打招呼。
回家第二天,我把東西拿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房子好小,好窄,但母親總能穿梭自如,我便想著拿出這些年的積蓄建房子,悄摸著規(guī)劃下來,就建個一層,大概三間臥室,一間廚房,一間客廳,精修算下來在五十萬以內(nèi),平時也會做點兼職加上基礎(chǔ)工資加班工資獎金,也還差點,母親拿出了自己的卡說她那還有十五萬,是她這些年給的和她自己做的小零工賺的,父親也拿出了十萬,我不想拿,但母親說這樣會跟著我去我那住,雖然我是租的。于是,在半個月內(nèi)我將一切安排好,父親主動留下來監(jiān)工,我?guī)е赣H去了我工作的地方,那天我給母親化了個很美很美很美的妝,穿了一件很漂亮的裙子的,母親有點無措和不自然。父親看到了似乎很驚訝,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他的眼里似乎有悔意。
在我?guī)е赣H熟悉我的生活環(huán)境,我第一次帶她坐了飛機,她有點像迷路的孩子,看著窗外的天,眼里充滿了迷茫,我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像是當前她當初緊緊地抓住了我。母親適應(yīng)了很久,那幾天忙于工作,雖然只能晚上才能見到母親,即便很晚了也會有熱熱的飯,和她的身影。
差不多過了一個月母親逐漸熟絡(luò)了起來也認識了幾個她的小姐妹,我回來的時候也會和我說她們學了什么舞,唱了什么歌,今天呆呆還和別人家的狗打架了。我就靜靜地聽著,覺得很美好。
那段時間我一休息就會給母親花美美的妝,穿好看的衣服,帶母親去吃好吃的,看好看的,后來她也學會了化妝,還可以給我化了,她還會在前一天給我搭配好我第二天上班要穿的衣服。她還說她好心痛那種地的十個少年,我?guī)タ戳他溙镆魳窌辛撕退麄兪畟€人的合照,還有她說的to簽,她還說她很喜歡趙一博,問我能不能找到一個這樣的對象,我只是笑了笑,說可能不行,因為他只是他,沒人能像他一樣。有幾天她每天都很難過,說別人為什么要罵趙一博,不能回家的是他,又不是他不想回,別人為什么要罵他,為什么要替他們絕交。我不是很理解,只是聽著。她還在網(wǎng)上學著鉤娃娃,還勾了一些包,她很開心,我有時候也會陪她一起,幫她拉拉線。
在快過年的時候父親打電話來說,房子建好了,我便在放假后帶著母親回了家,見到那棟新房,我聽到母親說了一句我終生難忘的話“這一天,我想了很久,還是讓我見到了“,那天我覺得很值。當天晚上,我和母親以及父親坐在一起,喝了酒,很幸福很開心。后來我發(fā)現(xiàn)父親特意加了一個秋千在院子里,還有一個小花園。這年春晚,母親說要一起看,看了很久,我才知道為什么她要看,是有她喜歡的十個少年,這也是我第一次看完春晚和母親,父親一起。
以前那些多年我的親戚經(jīng)常在我媽面前催我結(jié)婚,我的母親都給我拒絕了,說我有自己的人生,我應(yīng)該有自己的想法,但我知道我的母親一直很憂慮這個問題。我還是沒想法也不是要求高只是覺得不靠譜。
在又一年時候,我的母親不知道為什么似乎急了,說希望我可以帶個男朋友回去,我疑惑但還是沒答應(yīng),母親臉有點白看得出滿是憂愁,我的腦海里都是想第二天就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我遭遇了飛難,那一天,我像是失去了意識,但又好像見到了母親,她站在門口等著我,父親也站在一旁,呆呆也是不是地跑到院前,桌上有滿滿的菜,還冒著熱氣。
你好,我叫許安,是許我的母親平安的安,也想許你平安的安,也希望如果有下輩子還可以做我母親的孩子安穩(wěn)過一生的安。
再見,我是許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