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已經(jīng)關(guān)上的手術(shù)室的門，霍俞言漆黑的眼里濕潤一片。

【從此以后，你不再欠她，從此以后，我也才能放縱自己愛上你。】

【阿念，從今以后，我會是你的眼睛。】

——他想。

……

手術(shù)室里，余昕念被強(qiáng)行按在手術(shù)臺上，她不斷地掙扎著，可是卻有人強(qiáng)行扣著她的手，在捐贈同意書上按了指紋。

她不斷地求饒，不斷地哀求這里所有的人，可是看到的只有一雙雙冰冷的眼。

針扎入皮膚，冰冷的液體被注射入靜脈，之后整個世界也就變得麻木，醫(yī)生戴著橡膠手套的手放大襲來，接著，世界一片黑暗。

……

再次清醒已經(jīng)是很久以后。

余昕念分不清現(xiàn)在是白天還是黑夜，因為她的眼前一片黑。

她伸出手，想要摸摸前方有什么，可是一雙有力的手卻握緊了她的手，手的主人說道：“你醒了？”

她聽出來是他，于是將手從他的掌心掙脫。

霍俞言看著背過身去的她，心頭一片刺痛，他的雙眼紅腫著，可她卻看不到。

“你感覺怎么樣？”他繼續(xù)問道。

她沒有回答，他早有預(yù)料。

他就坐在她的病床邊，就這樣看著她。

許久以后，她忽然開口說道：“阿言，我們離婚吧。”

他看著她，雙唇抿成一條直線，卻沒有說話。

她的聲音沙啞著：“離婚吧，我知道你在，我不愛你了……”

“求你，放過我。”

他站起身來，轉(zhuǎn)過身去，答非所問：“你安心養(yǎng)病。”

說完他轉(zhuǎn)身離開。

她聽到他關(guān)門的聲音，淚水再也止不住，她咬著被角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可是包裹著眼睛的紗布上卻是血紅一片。

她的手放在肚子上，攥緊了自己的衣物，哭得撕心裂肺。

……

外面不知道什么時候又下起了雨，顧子玉瘋狂地尋找著霍俞言，可他卻連霍俞言的影子都沒有找到，而此時的霍俞言正站在李安安的病床前，低垂著眼看病床上半躺著的李安安。

她的眼睛上也蒙著一圈繃帶，但是她的嘴角卻是上揚(yáng)的。

她摸索著握住他的手，輕聲道：“阿言，我不怪她，只要你回到我身邊，阿言，你和她離婚好不好？我不能沒有你。”

霍俞言看著李安安眼睛上的紗布，腦海當(dāng)中出現(xiàn)的卻是余昕念的那雙眼。

他將手從她的手中拿出來，背過身去，他說：“我不會和她離婚，還有，她再也不欠你。”

說完之后他就走出了病房。

李安安一把扯下眼睛上的紗布，恨恨地看著被關(guān)上的房門，她的眼睛根本就沒事。

“余昕念，我要你死！我要奪走你身邊所有的東西，讓你生不如死！”

“轟隆隆……”

一條閃電撕裂長空，電光照亮了李安安扭曲的臉，那一雙眼里恨意冰冷刺骨。

……

窗外不知道什么時候下起了大雨，手機(jī)的鈴聲驚醒了余昕念，她摸索著找到手機(jī)，試了好幾次才順利接通。

“喂？”她不知道是誰，只是試探性地問道。

“囡囡啊，我是媽媽啊……”余母哭泣的聲音從手機(jī)里傳來：“囡囡，我和你爸知道了你手術(shù)的事情，現(xiàn)在正在趕往醫(yī)院，囡囡，我的囡囡……”

余母泣不成聲，另外一道男聲響起：“囡囡，這次爸爸一定好好修理那個霍俞言，爸爸一定給你出氣！我們馬上就到醫(yī)院了，你別怕，有爸爸在！”

“爸……”

“嘶——”

“嘭——”

余昕念還沒有說完，隨著一陣剎車聲和碰撞聲，世界似乎在這一瞬間都安靜了下來，安靜得可怕。

“爸？”

“媽？”

她嘗試著問著，可是卻沒有回應(yīng)，她只能聽到周遭的尖叫聲和議論聲，還有窗外無盡的雨聲。

“爸！”她撕心裂肺地叫著，卻沒有一個人回應(yīng)她。

她翻身下床，她看不見，剛走兩步就絆到了椅子上，手背上還插著點滴針，隨著走動，直接就將吊瓶給拖了下來，嘭地一聲砸得粉碎，她摸索著扯掉點滴針，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她沒有穿鞋，踩在吊瓶的玻璃上血紅一片，她的心中一片惶恐，眼淚不斷地往下掉，一整雙眼火辣辣的疼，淚水血水一起染紅了繃帶，順著面頰趟下兩道血淚來。

她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最后跌跌撞撞地沖入雨里，可是她卻不知道爸媽在哪里，她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