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誰說句“紅白理事會會長”今個咋缺席啦?!大家四下瞅瞅沒見人,還有人喊了兩聲:方圓,方圓來了沒有?
沒有回音。
方圓母子終究是坐吃山空,后來,靠親戚接濟著生活。生活的苦難放大了人性的缺點,方圓越來越呆還疑神疑鬼,整天說著這個來搭救他哩,那個來搭救他哩。
一年前方圓娘去世,方圓沒了把生的變成熟的老娘,自已懶且笨不會做飯,到了討吃要喝的地步,他去的最多的是本大隊的兩條溝方家溝和張家溝,因為,念方萬年好的人看見他都會給他端碗熱飯,換換其他地方,有看見他關上門的,有向他扔塊石頭罵句傻子就走的。由于他一天在溝里轉悠好幾遍,誰家為紅白喜事跑來跑去忙活他最先看見,看見了,他必到場,為的是能蹭碗飯吃,他能從人家開始忙活辦事吃到事辦完,他的“紅白理事會會長”的稱謂由此而來。
方圓已有十來天不見蹤影了,桂枝一家忙還沒顧上去尋。
之前桂枝去找他來家吃飯,他要么是躲著不見,要么是說:不用你管!你管我干啥!意思是你現在是董家的人,不是方家的人,你管我干啥。桂枝不給他一般見識,隔三差五的讓倆閨女給方圓送點兒吃食,每到這時方圓都會沖侄女嘿嘿笑笑,扭過去臉開吃。
那天,方圓在犄角旮旯打了個盹,夢見自己坐著火車去BJ了,醒來后,他直奔火車站,擠在人群里想混進去,一低頭剛好撿到一張去BJ的火車票,搭上火車就走,下了火車,他饑腸轆轆走不動了,又在火車站的犄角旮旯里打起了盹,被巡警帶走,后來,被送進精神病院,個把月后國家免費治好了他的病,精神病院辦公室的人把電話打到大隊,大隊通知桂枝去BJ領人。
這是方潔婚后一個多月的事了。
方圓這一趟BJ之行恢復到了從前。國祥給他找了個當門衛的活干著,他能夠自給自足。
方圓養老的事一直是桂枝的掛礙,不把這事解決了,她無法釋懷。她想:要是把方圓的家園修修估計還能找下媳婦。
三年后,在桂枝的要求下,方圓的幾個姐姐出錢,國祥親自坐鎮把方圓的家園翻修一新,好地區、好家園自然就有人青睞,一天,一個熟人領著一外地小伙來找桂枝,竊竊說讓小伙落戶到了方圓的名下,讓小伙為方圓養老送終。桂枝和國祥一合計,說,可以。這小伙來后改為方姓,再后來娶妻生子為方圓養老送終。
現在,老總吆喝著第一輪退席,第二輪就坐。這時,已近12點。
方強騎著摩托車著急忙慌的趕來。農村有個習俗,隨禮不能超過12點。他拔掉車鑰匙,邊捋著白色的線手套邊往家走。
國祥和桂枝見來人,趕緊前去迎接。倆人一看是方強都覺得稀奇,因為,桂枝領著倆閨女離開方家,方性的人都不高興。有兩次,方潔在街上見愛芬嬸,給嬸說話,嬸沒理方潔。來了就是貴客,桂枝熱情的問:愛芬為啥沒來?
方強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用眼神示意桂枝來到大門外沒人的地方。方強兩只手來回搓著那副白色線手套說:“小玲今天上午在縣醫院生了個女孩。”
小玲是方強的新歡。
去年,愛芬給方強洗毛衣發現他毛衣上粘了根長長的頭發,這已經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十天前,當時,她并不在意,捏起來扔了。這次,愛芬心生疑團:難道他在外面有人了?她沒心思洗衣服了,拎起那根頭發來太陽地兒看,她要仔細她研究研究這根頭發的來歷。
這時,方強進門了。
癡癡研究頭發的愛芬沒有發現丈夫回來了。
方強遠遠看見愛芬像是拎著什么東西在認真的看,悄悄來到愛芬背后,發現是一根長頭發,不禁心里一緊,心想:大事不好,這回叫媳婦抓住“小辮子”了,機敏的他,故作鎮靜對媳婦一笑說:“這天天閑的,都研究起頭發來了!”“在哪拾的長頭發?”
愛芬兩眼一瞪沒好氣的說,“你說哪?你毛衣上!”
方強靈機一動“在火車上蹭的吧!”
“老實交代這是哪個狐貍精身上的毛?!”這時候女人的第六感覺最靈敏,她堅定方強在外有人。
畢竟方強做了賊,心是虛的,他嬉皮笑臉的接過愛芬捏著的頭發,扔了,拉扯著愛粉來窯,看見一大盆衣服坐下來就洗。平常,方強干其它家務是從不洗衣服的。他裝模作樣的洗著,說:“都如土埋半截的人了,有啥懷疑哩?!我有對你不好的嗎?”
愛芬坐在椅子上,心里直犯膈應,細想:還真的沒有,好像比之前更好!只是,最近幾個月他衣服換的勤了,出差的天數多了,上次收秋方強都沒有回來,說是出差······她越想越不對勁,拉著方強不讓他洗衣服,吼道“你不要裝了!老老實實的說吧!”
方強哪肯輕易就犯,他用毛巾擦干手把愛芬摟在懷里又是哄又是發誓。
最后,愛芬半信半疑的推開了方強。晚上,她把疑惑說給志偉聽,志偉被媽這么一提醒也感覺爸最近有些異常。志偉和爸一樣有膽有識,那一次,方強出差,志偉尾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