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菜是生產隊的，餓了、渴了看隊長不在偷著吃，現在菜是自家的光明正大的吃，摘根黃瓜，兩只手握著向相反方，扭兩下算是洗干凈了，咔嚓咔嚓吃著；拽個番茄撩起衣角一擦，算是洗干凈了，先咬一小口，吸完汁再吃肉，酸酸面面吃個夠；掐根鮮嫩的豆角，嚼著，彎腰吃著干著活。大家有個共同的理念:挑長的丑吃，好看的拿去賣。

桂枝家有三、四分菜地，種的樣樣俱全。母女倆把賣相好的挑揀出來去賣，剩下歪瓜裂棗的留住自己吃。賴好一挑揀就是兩籮筐，方潔挑著去賣。她頭一次去，桂枝不放心，倆人一路換著班挑，走著，桂枝交代著，賣菜要看時間、地點，工人下班的點兒去家屬院門口，半晌和其它時間去集上。

現在是半晌，母女倆來到了集上，賣菜的一家挨著一家，她倆來到最邊上，剛擺好籮筐，有一個人來買黃瓜，方潔看著媽媽嫻熟的稱菜、算帳、找錢，感覺這活沒啥干，又來一個人，方潔搶著稱菜，她要盡快學會，好讓媽早點回去歇著。桂枝看著方潔做的溜溜的也就放心的走了?？墒?，媽一走，大半天沒有生意，偶爾來個人，賣菜的眼光都齊刷刷的瞅著，希望來自家買。其實，菜都差不多，這時候誰先搭腔，誰就能招攬到顧客，羞于出口的方潔眼巴巴的看著別人家賣菜。將近中午，她挑著還是滿籮筐的菜來到家屬院門口，剛安頓好，下班的人潮涌上來，幾乎每一家都有生意，方潔的攤被圍住了，她心里一緊張，手忙腳亂，手也是抖的，菜也稱不好了，乘法口訣也不會背了，賬也不會算了。買菜的趕緊幫著算?；琶泳o張忙的一頭汗。

人流終于過去了，她長出一口氣，菜下去了一多半，心里那叫一個舒坦，摸摸兜里由于慌張裝的亂糟的錢，掏出來整理，摸錢的感覺就是爽！

方潔渴了跑到家屬院里，開開水龍頭，手握著水管嘴轉兩圈，把水管嘴擦干凈了，嘴對著水管嘴兒“咕咚咕咚”喝幾口，饑了，吃來時帶的饃，她不舍得花一分，回去交給媽媽，她給媽說好了，要攢錢買自行車。吃飽喝足，她學著別人把菜上淋上水。

一回生兩回熟，三回就成老師傅，后來，方潔鍛煉的自己拉著車去大集上賣菜，賣辣椒時，她從辣椒中挑出兩個辣椒，一個是辣的，一個是不辣的，來人，她先問：要辣的還是不辣的？要辣的，就讓他聞辣的；要不辣的，就讓他聞不辣的。還有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先問這辣椒是辣的還是不辣的，方潔就說有辣的也有不辣的，要啥你挑啥，包你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