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予的話，沒人聽到。

只是等他們走后，黎漾感覺渾身一股無力感涌上來，不知道是因為剛才抽血的原因還是什么。

太累。

黎漾身形恍惚了下，她搖搖欲墜朝著地上倒去。

想象中的摔倒沒有傳來，一只手攬住她的身子，耳畔是溫柔卻帶著急促的聲音，“黎漾，黎漾……”

這一覺。

黎漾睡了很久，等醒來時已經有些晚了，她“噌”得一下從床上起來，旁邊一道擔憂的聲音傳來，“醒了？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學長。”

黎漾側目看過去，對上那雙清澈的眸光，緩緩開口，“你怎么在這？”

“你暈倒了，我當然在這里，餓嗎？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溫郁的話依舊那么溫柔，嘴角的笑意也溫暖。

他永遠都在幫黎漾。

黎漾還想問他關于汪淑雅的那一千萬，可是她應該怎么問？問出口不就成為了質問的話了嗎？

最后，黎漾只是開口說了句，“謝謝。”

“都是我愿意做的，你沒必要道謝，再說，如果我當初不走，你也不會……”溫郁的話欲言又止，隨后輕笑聲，“算了，不說那些，你想吃什么？”

“我想去看爺爺。”

“好，我扶著你過去。”

溫郁扶著她從床上下來，帶著她一并小心翼翼得去往了重癥病房，他們不能進去，只能在門口看著。

傅老爺子的身上插滿了一些管子，旁邊的機器在“滴滴”作響，沒有任何的異樣，卻讓人感覺心疼。

“三年前，我跟傅清予結婚的時候，傅清予的爸媽都不同意，我們不是強大的商業聯姻，是在一次偶然，他住院，我是他的主治醫生，他住院三個月，我照顧他三個月，后來常常來醫院找我……”

這個故事，像是黎漾的，又不像是。

三年前認識的一開始，傅清予對她很好，溫柔如水，因為他，黎漾克服對婚姻的恐懼，還有了孩子。

一切的美好，只是因為那場事故。

黎漾一開始還不知道傅清予為什么態度大轉變，才明白阮安的死，可是這一點點就讓他轉變嗎？

還有什么？

黎漾總覺得還有什么東西，可是她卻抓不住。

“可是他變了，黎漾，你們已經回不去了。”溫郁站在她身側，瞥見黎漾臉上的難受，心里也百般不是滋味。

“老爺子不一樣，他在黎家對我很好，我一定會調查出發生了什么，不是為了任何人，是為了老爺子。”黎漾眼底迸發著堅定。

“好，你有需要就告訴我。”

“……”

傅老爺子不能出事，所以黎漾是住在醫院內，幸好醫院的同事對她還算不錯，給她找了個睡覺的地方。

半夜。

黎漾還在睡覺的時候，被一人的叫聲喊了起來，“黎醫……小姐，快起來，重癥病房出事了。”

“什么？！”

聽到這個消息，黎漾幾乎是靜坐而起。

她幾乎是飛奔出去的，快速來到重癥病房門口，看著傅老爺子已經從重癥病房內抬了出去，去往了手術室。

黎漾急忙抓住一人的胳膊，“怎么回事？”

“發生了意外，不知道為什么呼吸機沒辦法供氧，導致病人缺乏空氣，現在很危險。”醫生說著急急忙忙去往手術室。

缺……空氣？

傅老爺子的氧氣，按理來說是對的，怎么會無緣無故出事？

她走出病房，環顧了一周后找到呼吸機所在的地方，隨后看著原本供給很足的呼吸器，不知道什么時候里面供病人的氧氣全部都沒了。

這是原因？

黎漾還在沉思時，一只大手把她從那拽了過來，而她沒反應過來，手上還抓著東西，因為那人的力道，黎漾拽動一旁的機器，硬生生朝著她砸過來。

砰！

一聲巨響。

黎漾在看到儀器咋砸向自己時，下意識抬起胳膊擋住。

巨大的撞擊，黎漾的胳膊傳來劇痛感，眉頭緊皺倒吸一口氣，身體在此刻都變得眩暈麻木。

“沒用。”傅清予冷冷的聲音傳來。

黎漾目光看向他，對上一道陰沉的眸子，她稍稍往下看去，卻又聽到那冰冷的聲線，“黎漾，你打算給我個什么解釋？”

“我說你會信？”她開口，她胳膊在微微顫抖著。

很疼。

疼得讓她穩不住自己。

傅清予冷笑聲，身子中沾染著寒意，“黎漾，你是想老爺子趕緊離開，你就可以跟我離婚了？”

“不是。”

“這么折磨？”傅清予眸子微瞇，隨后緩緩開口，“那我自然不會讓你如愿以償，老爺子有半點意外，你都要待在我身邊，贖罪！”

“……”

他的意思是不離婚？

黎漾眸子微顫，她身體和心口處都充斥著難受，“傅清予，我不是那樣子的人，老爺子對我很好……”

“不是？那阮安的事情呢？不是你一手策劃，要不是她的死，你當初也成不了很厲害的醫生，怎么樣？最近覺得自己從高位下來的滋味怎么樣？”傅清予一字一句，像是一把劍刺進她心口處。

提及阮安的事情，黎漾知道自己怎么解釋都沒用。

“我不想聽你狡辯，也懶得跟你扯，總之你還是祈禱老爺子別出事。”說完，傅清予轉身離開。

“……”

黎漾整個人跌坐在床上。

她心口處擠壓著的沉重爆發，緊緊包裹著她的身子，讓她感覺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感覺，一股無力感涌上來。

——

門外。

傅清予袖口處，一抹猩紅的血液慢慢往下滑落，他沉著臉，看著不遠處的手術室的燈亮著。

剛才的一瞬間。

他是下意識想去給黎漾擋，可是擋完就后悔。

那樣狠毒的女人。

對阮安以及傅老爺子下手，不值得他做了剛才的舉動，應該就讓儀器把黎漾整個人給砸死。

很快，手術室的燈滅了。

傅清予上前，冷冷的目光落在醫生身上，“怎么樣？”

“搶救及時，下次再有什么意外發生的話，老爺子身體不是很好，我們可能就真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了。”醫生說完這句話后，轉身離開。

黎漾也在這個時候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