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取消后,我渾渾噩噩了幾天。
那天,我外出散心,知不覺間,走到我和宋巖的婚房樓下。
按照原計劃,婚禮后,我和宋巖會在這里,步入人生的新階段,開啟我們的婚姻生活。
樓上的燈亮著。
宋巖回來了?
打開門,房內(nèi)還是一派喜慶的模樣。
門窗都貼著紅色的喜字,到處掛著紅色的拉花和氣球,地上撒滿紅色的玫瑰花瓣,主臥的婚床鋪著紅色的龍鳳被。
房子重新做了裝修,訂制了全套進口家具,電器也全部換成了知名品牌。
無論是顏色、樣式,還是整體風格,甚至是點綴的盆栽和裝飾的掛畫擺件,都是我喜歡的。
主臥內(nèi)似乎傳出輕微的聲響。
當我推開房門,看到的卻是令我心痛的一幕。
白伊躺在我和宋巖的婚床上,身上蓋著我和宋巖一起挑選的龍鳳被。
宋巖坐在床邊,一臉心疼地握著她的手。
“宋巖!”
被我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宋巖立刻松開手,表情有一瞬間的驚慌。
但很快鎮(zhèn)定下來。
“你怎么來了?”
面對這樣的問題,我甚至不知道應該生氣還是難過。
這本該是我們的婚房,我才是這里的女主人。
你卻問我,怎么來了。
“這就是你說的解釋?”
把她帶回我們的婚房,睡在我們的婚床上。
宋巖滯住,沉默片刻。
“她沒地方可去。”
所以,她就能理所當然地闖入我們的生活,打破我們所有的計劃嗎?
我語氣生硬地質(zhì)問:“宋巖,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臨陣脫逃,婚禮取消,還讓其他女人住進我們的婚房。
宋巖不說話,反倒是白伊從床上坐起身,拉住宋巖的手,柔弱地開口。
“別為了我吵架。”
這看似勸和的話語,聽在我耳朵里,卻充滿挑釁。
白伊是在告訴我,在我和她之間,哪怕是不惜與我爭吵,宋巖也一定會站在她那邊。
宋巖反握住白伊的手,安慰般拍了拍。
“聽你的,不吵架。你身體不好,需要靜養(yǎng),趕緊躺下。”
看到白伊重新躺下,宋巖這才站起來,將我往房間外面帶。
“我們出去說,別影響白伊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白伊臉上隱隱透著笑意。
宋巖輕輕關(guān)上門,摟住我往客廳走去。
想到他和白伊的種種親昵舉動,我感到一陣惡心。
在反應過來之前,我已經(jīng)下意識甩開了他的手。
“白伊的事,你打算怎么處理?”
我以為我抵觸的情緒夠明顯了。
宋巖說出的話,卻讓我愣在當場。
“你先回你爸媽那邊住吧。”
“白伊要在這住一段時間,你在這會影響她。”
本來婚禮后,我就會正式搬進來。
這下可好,我還沒搬過來,就被宋巖趕出去了。
我問他:“那你呢?”
宋巖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我得照顧她。”
說完,又覺得有些不對,找補道:“白伊的情緒比較敏感,你留在這,不利于她休養(yǎng)。她剛蘇醒沒多久,身體還沒完全恢復,我對她有責任。”
我不懂,就算宋巖的理由都說得通,可是為什么一定要住在這里。
“我可以另外給她安排一個住處。”
誰知宋巖一聽這話,反應很大。
“你什么意思?”
“住這里方便我照顧她,再說了,這是我家,難道我還做不了主?”
宋巖的態(tài)度,分明是認為我蠻不講理。
我覺得心里堵得慌,語氣也沖起來。
“你別忘了,這套房子你只付了首付,大部分貸款和裝修都是我爸媽出的錢。”
大四那年,宋巖決定留在這座城市發(fā)展,他家里拿出積蓄,給他貸款買下這套兩室兩廳的小戶型。
本來我爸媽要給我買一套大平層做婚房,宋巖堅決不同意。
他說他和我在一起不是為了我家的錢,他的房子是小了些,委屈了我,以后他一定會靠自己的能力讓我住上大房子。
爸媽心疼我,便出錢還清了這套房子的貸款,并重新做了裝修。
現(xiàn)在,他卻要趕我走?
宋巖自知理虧,被我噎得說不出話。
他干脆將早已收拾好的我的行李箱拖出來,推到我面前。
“我不想和你吵,總之,這段時間你不能住在這里。”
他身后那幅巨大的結(jié)婚照,映著他臉上決絕的表情,看起來是那么諷刺。
隱忍了一整天的怒火,終于徹底爆發(fā)。
我將結(jié)婚照拿下來,狠狠摔在地上。
破碎的玻璃相框,就像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