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鳳棲原端坐在首座,目光冰冷地掃視眾人。
神情肅穆,不怒自威。
每一個被他目光掃到的人,都畏懼地低下頭去。
只因面前這人,乃是此城的最高領(lǐng)袖,一城統(tǒng)治者!
“丁春秋!”
忽地,鳳棲原沉聲低喝。
站在一旁,神情緊張的丁春秋連忙上前,謹(jǐn)小慎微道:“城主大人,有何吩咐!”
鳳棲原目光深沉,緩慢而有力地問道:“你好好說說,什么叫就算城主在此,也什么都改變不了!”
丁春秋心頭狂跳,緊咬后槽牙,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可以不給沈峰面子,但卻不能不忌憚鳳棲原這位一城之主。
“城主大人,此子傷殘犬子,犬子現(xiàn)在還躺在家里……”
不等丁春秋話說完,鳳棲原便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
“丁春秋,你那兒子什么德行,也配和楚先生相提并論?”
“就算楚先生宰了你兒子,你也不能動楚先生一根毫毛!”
聞言,眾人再度倒吸了一口涼氣!
城主大人,居然稱呼這小子先生?
丁春秋更是渾身冷汗,心中慌亂。
縱然他丁家為四大家族,但只要還在這嘉陵城中,也要忌憚鳳棲原。
南江郡十二城,每一城的城主,對城中百姓都有生殺大權(quán)!
先斬后奏,大燕特許!
這小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竟然會讓鳳棲原如此不顧原則!
“但……”丁春秋不想就這樣低頭,還想再辯駁幾句。
鳳棲原卻是虎目一瞪,怒聲大呵道:“還不道歉!想讓四大家族變?nèi)蠹易鍐幔浚 ?
霎時間,雄渾的威勢蔓延而出,籠罩了整個包間!
屬于脫凡境武者的強悍真氣,讓所有人心頭都齊齊一沉。
尤其是之前動手的白衣劍客,更是大汗淋漓,渾身顫抖,似乎隨時都要倒下似的!
錚!
一群人高馬大護衛(wèi)更是直接從屋外涌入,抽刀而立,虎視眈眈。
只要鳳棲原一聲令下,他們立刻便會將此屋中的人屠得一干二凈!
丁家在嘉陵城是最弱一家,完全依仗著家族的財勢被排入四大,根本無力與一城城主對著干。
見鳳棲原暴怒,丁春秋終于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
城主……真的會滅了丁家!
他已經(jīng)顧不得給自己兒子討公道,深吸一口氣,猛地彎腰躬身,沖著楚塵深深地行了一禮,語氣惶恐。
“丁某教導(dǎo)無方,犬子有眼無珠,開罪楚公子,還請楚公子大人有大量,饒恕我父子兩的罪過!”
包房中雅雀無聲,落針可聞。
眾人目光復(fù)雜,心緒翻騰。
這可是丁春秋!
嘉陵城四大家族之一,城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如今竟然向一個顧家贅婿低頭!
簡直……荒謬至極!
李遠道看著這一切,整個人也蒙了,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后怕。
李家與丁家的勢力不相上下,都得罪不起鳳棲原。
若是自己剛才多事,現(xiàn)在豈不是也和丁春秋一個下場?
“楚先生,您看此事如何處理?”鳳棲原輕聲問道。
他與老郡王已經(jīng)認(rèn)定,楚塵背后定有恐怖的勢力,此刻的態(tài)度表現(xiàn)得極為恭敬。
且不談楚塵本身表現(xiàn)出來的能力,光是那神秘的劍道強者,便足以讓他討好楚塵。
至于丁家……哼,區(qū)區(qū)一個家族罷了,他鳳棲原還不放在眼里!
楚塵目光看向丁春秋,淡淡地說道:“丁家主也是因為憂子心切,故而如此沖動,可以理解。”
不等丁春秋松口氣,他卻又繼續(xù)道:“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方才諸位都沒有動手,但有人卻動手了。”
唰!
眾人的目光,齊齊地落在白衣劍客身上。
白衣劍客名為陳先,乃是丁家的護衛(wèi)頭領(lǐng),一身實力已入納靈大圓滿之境。
距離脫凡,只有一步之遙。
放在別處,也是一號人物,但在鳳棲原面前,也只是任由宰割的魚肉!
眼見所有人都看過來,陳先知道此事今日難了,上前咬牙道:“方才是我冒昧,此劍……向楚先生請罪!”
錚!
他反手抽出長劍,掉轉(zhuǎn)劍身,猛地一劍刺入胸腹!
雖說武者身體強韌,也只是對于皮外傷而言。
這一劍全力施為,陳先少說都要在床上躺一兩個月!
滴答……滴答……
鮮血順著劍身滴在地上,很快便在地板上匯成了小血洼。
陳先疼得臉直抽抽,滿頭大汗,嘴唇直哆嗦:“不,不知……楚,楚先生……可還滿意?”
“還不錯,是條漢子。”楚塵淡淡地說道。
丁春秋沖著手下使了個眼色,立馬有護衛(wèi)上前扶住陳先。
“楚先生,丁某便先告退了。”丁春秋拱手,縱然心里再如何不甘,也只能離去。
剛準(zhǔn)備動身,鳳棲原低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別急,剛才你似乎還想讓楚先生一步一磕頭,走滿全城?”
丁春秋瞳孔猛地收縮,心中無比懊惱,卻也只能咬牙道:“此事是我做得太過,城主覺得此事當(dāng)如何?”
鳳棲原眼眸微瞇,看了一眼楚塵:“聽聞丁家把持著城中草藥售賣,不知道……”
他并不想趕盡殺絕,畢竟四大家族對城池穩(wěn)定還有用,但這并不妨礙她為楚塵撈點好處。
聞言,丁春秋頓時明白鳳棲原想干什么,苦笑著拱手道:“在下明白,楚先生隨時可親自上門,來取所需之藥材。”
鳳棲原滿意地點了點頭,揮了揮手道:“本城主也不是計較的人,楚先生若是原諒你們,那你們便可以走了。”
見楚塵微微頷首,丁春秋幾人神情苦澀,帶著手下匆匆離去。
整個過程,楚塵只說了兩句話,但卻讓他們心中生出深深地忌憚。
畢竟,這城中還有誰,能夠讓鳳棲原不惜放下城主的架子,如此維護?
再無旁人!
眨眼的功夫,包房里便只剩下楚塵,鳳棲原等人。
“今日之事,實在是萬分抱歉。”鳳棲原拱手笑道,“是老夫御下不嚴(yán),還請楚先生多擔(dān)待。”
“無妨,他們本就是沖我來的,與你無關(guān)。”楚塵左右看了看,“老郡王呢?”
“是這樣的,老郡王尚且需要調(diào)養(yǎng),便讓我來好好招待楚先生……”鳳棲原笑呵呵道,“上菜上菜,今日我等不醉不歸。”
很快,包間的氣氛便熱絡(luò)起來,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丁春秋灰溜溜地帶著人返回丁家,丁左明見自己父親回來,頓時興奮起來。
“父親!那小子呢?是不是狠狠地教訓(xùn)了他一頓?!”
丁春秋見到自己兒子如此不爭氣的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反手就是一巴掌。
“你特娘還好意思問!”
“給老子滾回去好好反省!一個月都不準(zhǔn)出家門!”
有這種兒子,真特娘地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