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男兒有淚不輕彈
- 如花美眷
- 風(fēng)中的叮當
- 2961字
- 2008-05-15 14:35:07
歸墨院,內(nèi)房。
小裳呆呆地坐在床頭,看著床上昏睡的高崇煊,凝重地吁了口氣。這個清俊冷毅的男子身上,究竟隱藏著什么樣的秘密?昨天晚上的中毒夜歸,一連數(shù)月的夜不歸家,他在外邊究竟做了些什么?原本她還單純地以為他只是和那個顧清婉夜會去了,可是現(xiàn)在看來,事情好像沒有這么簡單。昏迷的過程中,他的嘴里一直念叨著對不起這三個字,眉頭緊緊地皺著,而且還一直高燒不退,拉著自己的手說胡話。那一句對不起,可是在對她說的么?小裳自失地笑了笑,心頭涌起一絲淡淡的愁緒。今天早上后園中衛(wèi)行風(fēng)的那一番表白,讓她受到了很大的震撼。
門外,婠婠已經(jīng)端了一碗湯藥過來了,看著坐在床前的小裳,低低地喊了一聲:“小姐,藥我已經(jīng)煎好了,現(xiàn)在就要嗎?”“哦,先放在桌子上吧,等大哥醒了再讓他喝!對了,你再去準備兩條濕毛巾過來,他的燒還是沒有怎么退!”小裳微微一笑,淺淺地看著婠婠道。
“小姐啊,為什么不叫大夫過來看看他,你干嘛要這么勞心勞力地照顧他!真是的,他們高家又不是沒有人!你這個樣子,小心你的身體也給累垮,你的身體本來就不好的,昨天晚上還居然熬夜照顧他,為什么你不把我叫過來!”婠婠將湯藥放到了一邊的桌子上,微微地斜了床上的高崇煊一眼,撅了撅嘴巴,“奇怪了,我聽府里的人說昨天晚上他是和那個顧清婉夜會去了,怎么會弄成這個樣子啊!一身是傷的,還不許別人知道!”
“婠婠,在沒有弄清楚事實的真相之前,不可妄自評判一個人,明白嗎?好了,我不累的,你去拿兩條濕毛巾過來吧!”小裳吁了口氣,一臉正色地看著婠婠。“我可沒有妄自評判他,他是什么人,這兩個月來我可是看得很清楚了!”婠婠不悅地道,懶懶地看了一眼高崇煊,自顧去了外邊,取了兩條濕毛巾過來。
小裳又給崇煊施了兩針,在他的額頭上蓋了濕毛巾,減去他身上的熱量。
婠婠好氣地站在一旁,卻是不明白小姐為什么要對這個沒心沒肺的男人這般的體貼照顧,一旁生著悶氣。
“對了,蘭姨現(xiàn)在怎么樣了?”小裳轉(zhuǎn)過頭來,幽幽地看著婠婠道。“好像在屋子里吧,聽梅香姐姐他們說,蘭姨早上的時候還發(fā)了一通脾氣的,把府里的下人都叫去訓(xùn)了一頓,說是誰以后要再亂嚼舌根子的話就把他趕出去!”婠婠聳了聳肩膀,蹙了蹙眉毛道。
“這樣啊,看來中午吃飯后我還得去蘭姨那里一趟了!蘭姨到現(xiàn)在一直都沒有來找過我,婠婠,你覺得奇怪么?”小裳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聽罷婠婠的一番道述,心中卻是納悶開了,她和崇煊的事情既已堪破,沒有理由殷蘭不過來找她的。
“會有什么奇怪的,蘭姨肯定是覺得心里愧疚,對不住你,不好意思來找你!”婠婠脫口而出,也沒有多想。換作自己是殷蘭的話,恐怕一時之間也厚不起這個臉皮來找小裳的。
“你呀,性子就是這么急!好了,你出去吧,這里讓我來就行了!中飯讓廚房那邊的人弄幾個清淡的小菜過來,嗯,再準備一些雞粥吧!”小裳微微地笑了笑,站起身來,輕柔地拍了拍婠婠的肩背,一邊讓她去了廚房準備一下。婠婠懨懨地撇了撇嘴巴,雖然是有些不情不愿,可是小姐既然吩咐下來,她也只好照做了。
高崇煊的手微微地動了一下,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那一張素淡出塵的面容,小裳坐在床前,靠著一旁的床桅打著盹,清麗的面容上是掩飾不住的疲憊和憔悴。他雖然一直處于昏迷的狀態(tài),可是并不是完全沒有知覺的。昨天晚上小裳走后,他又因為肋下的傷口疼得醒過來一次,小裳進來給他敷藥的時候他是有知覺的。昏黃的燈光下,他隱約看到了那個女子憔悴蒼白的面容和嘴角邊未干的血跡,她扶著自己坐起來施針的時候顯得是那么的吃力。自己身上的傷有多重他也是很清楚的,從北山下跑回家的時候他的體力已經(jīng)完全地透支了,根本使不出任何多余的力氣了,全身的血液好像都被抽走了一般,腦海里也空空地一片,他能回憶起來的,只有那個翩翩的素淡身影不斷奔走忙碌的情形。
而現(xiàn)在,自己安然地躺在床上,胸口的劇痛已經(jīng)消散,肋下的傷口也讓小裳包扎好了,一點疼痛的知覺也沒有了。她妙手回春的醫(yī)術(shù),不得不讓人驚贊和佩服,想起昨天晚上她將一枚銀針插入自己的身體時,他的心就莫名的一痛,雖然自己不知道為什么她要那么做,可是她痛楚的表情讓他明白了,那一針讓她承受了很大的痛苦。
一旁打盹的小裳微微地瞇了瞇眼睛,身子向前一栽,整個人已經(jīng)清醒過來。崇煊一臉感動地看著小裳,心里涌起絲絲暖意。這個溫婉如水的女子,她的身上自有一股惑人心神的魅力,她淡定從容的氣度,她淡薄寧靜的性子,讓人有一種恍然若失的感覺。這個女人明明就在他的跟前,為什么卻好像隔了幾世的距離一般。
“大哥,你醒了!”小裳淡淡一笑,有些欣喜地看著崇煊。崇煊微微地點了點頭,吁了口氣道:“你,你一晚上都沒有睡是不是?你一直在這里陪著我?”
“也不是啊!我有睡過的,只是怕你傷口再起什么變化,所以就守在這里了。你的毒我雖然已經(jīng)解了,可是因為你身上的傷口的緣故,讓你發(fā)起了高燒!我已經(jīng)給你施了針,大哥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了?頭還痛嗎?”小裳搖了搖頭,淡淡地道。
“很好,已經(jīng)不痛了!”崇煊嗯了一聲,會心地笑了一下,一臉感激地看著小裳,緩緩地伸出右手,握住了小裳的手,感激地道,“謝謝你,小裳,謝謝你救了我一條命!”
“大哥不必和我這么客氣的,救死扶傷本就是醫(yī)者的天職,我也是盡力而為而已。你,你沒事就好了!”小裳略顯尷尬地看著崇煊,慌亂地從他的手中抽出了手,目光落到了別處。
崇煊的手微微地僵了一下,心中涌起一絲悵然的失落,他和她之間,總是這么平淡如水,連基本的碰觸都顯得這么尷尬和不愿。也對,自己將她冷落在新房里兩個月,她還能這么平靜如初地對待自己,已經(jīng)是很難得了,他又還能奢求什么,期盼什么了?風(fēng)花雪月現(xiàn)在對他來說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情,如果自己太過在意她的話,他之前和墨溪所有的努力都將功虧一簣,他更不想,在這一場陰謀里讓她受到一絲傷害。堅持到沈良來廣州吧,他一定要對她表明自己的心意。可是看著她避諱漠然的神情時,他的心就會抽抽地痛起來。他是多么的想和她白首不相離,可是在這動蕩的亂世里,兒女私情同民族大義比起來又算得了什么。
“呃,對了,大哥你先喝藥吧!我剛剛煎好的,你身體受了傷,又發(fā)了燒,我開了一些補氣養(yǎng)神的方子,對你多多少少會有些好處的!”小裳緩緩地站起身來,一旁端了藥碗過來,在床頭坐了下來,握了勺子,怔怔地看著正要坐起身來的高崇煊。崇煊仰了仰身子,緩緩地坐起身來,只覺得腰腹間一痛,肋下的傷口竟是崩出一絲血來,眼里幾乎要疼出眼淚來。
“哎,大哥你別動,你肋下的傷口傷到了筋骨,不宜太過用力的!還是我來扶你吧!”小裳面色一變,一把托住了崇煊的右臂,架著他坐了起來,又將靠墊給他墊上。崇煊幽幽地看著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謝謝!”小裳臉色微微一紅,搖了搖頭。一邊端起了藥碗,舀了一勺子藥水,緩緩地送進了他的嘴里。崇煊微微地張開嘴巴,目光灼灼地看著小裳,這個沉靜內(nèi)斂的風(fēng)華女子,和她在一起的時間越長,他就會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