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顧子凌、刀疤龍,大虎,獨眼,一人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從盤頭山離開。
先是在斜陽城的小攤販上買了一些看起來很昂貴的禮品,而后準備去拜訪一下子大鱷幫的幫主,老禿子。
雖然通過二虎,顧子凌對大鱷幫也還算了解。
但也僅僅是了解。
畢竟他準備干掉大鱷幫,必須知己知彼。
這一趟拜訪的目的,就是為了摸清大鱷幫幫主老禿子,還有打傷刀疤龍那位二把手黑老鬼的實力。
這玩意兒,需要親自見上一面,他心里才會有底兒。
“咱們實力不如人家,待會兒到了人家的地盤兒,記住要老實點。”
“幫主,你放心吧。”刀疤龍咧嘴笑道:“當大爺咱們不會,難道還不會裝孫子嗎?”
“沒必要裝孫子,只要別跟人家嚷嚷就行,能忍就忍,不能忍也得憋著,我可是聽二虎說過,那老禿子心狠手辣,踏入先天境界足足二十多年之久,一身鷹爪功煉的爐火純青,甭說那些后天大圓滿,就是你這種剛剛踏入先天境的修士,一爪子下去也得稀巴爛,而且……那老禿子真的吃人肉。“
“真……真吃啊?”刀疤龍有些發怵。
“廢話,你以為呢,二虎說那老禿子經常弄些五臟六腑,撕吧撕吧就當下酒菜了,我估摸著那老禿子十有八九在修煉什么邪門功夫。”
“他奶奶的!老家伙真他媽的狠,竟然喜歡吃人肉,怎么下得去嘴!”
“獨眼兒!”顧子凌瞧了瞧右邊兒一言不發的獨眼:“尤其是你,到了那里,千萬不要意氣用事。”
“幫主,你放心,我心里有數。”
“對了,獨眼兒。”許是想起什么,刀疤龍擔心的問道:“那老禿子會不會認出你?”
“他沒見過我,根本認不出來。”
獨眼家里以前是開鏢局的。
老父親不僅是一位先天修士,還是鏢局的總把頭。
十年前。
大鱷幫去收保護費。
他父親不想給,結果就遭到大鱷幫的報復。
全家老小都被大鱷幫的人給殺了,包括獨眼這只眼睛也是被大鱷幫的人給捅瞎的,這些年來,獨眼兒帶著一幫弟兄落草為寇,努力提升修為的同時,也在等待機會報仇雪恨。
此次帶上獨眼兒。
顧子凌多少也有私心。
想試試獨眼兒這個人是否靠譜,日后能否重任。
畢竟現在虬龍幫有一半弟兄以前是跟著獨眼兒混飯吃的,若是靠譜,便可以留下來。
若是不靠譜,趁早勸離。
……
……
大鱷幫位于十字川東嶺地界的大鱷山,由于此山傍水,挨著一方湖泊,看起來又像一頭鱷魚,故而稱之為大鱷山。
山上閣樓水榭,涼亭玉臺,風景秀麗,令刀疤龍羨慕不已:“大鱷幫這地盤兒相當可以啊。”
顧子凌點點頭:“確實不錯。”
大鱷幫是這一帶的地頭蛇,在此盤踞數十年,周邊大大小小的幫派,包括鏢局,武館,集市上的小商販,哪怕是各路的山賊,想要在這里討飯吃,都得孝敬大鱷幫,單單是每個月那些幫派鏢局孝敬的大錢兒就能賺的盆滿缽滿。
可能是王福早已提前打過招呼,得知顧子凌等人前來拜訪老禿子,大鱷幫的人倒也沒有為難他們,直接帶著一行四人上山。
路上,顧子凌祭出神識不斷探查。
與從二虎那里得到的消息差不多。
大鱷幫雖然只有三位先天高手坐鎮,但是后天洗髓境界的好手著實不少,后天大圓滿的修士更有數十位之多,其中不乏像洪峰那等在后天境界橫練了幾十年的老家伙。
這些老家伙這輩子可能都沒有希望踏入先天境界,不過在后天境界橫練數十年,每一位都有看家本事。
剛來到山上,顧子凌立即發現一位先天高手。
那人面黑肌瘦,穿著一件黑袍,給人一種極其陰森的感覺。
“幫主!這廝就是黑老鬼!”
刀疤龍謹慎提醒。
遠處,瞧見刀疤龍,黑老鬼神情先是一怔,而后嘴角噙著冷笑:“小兔崽子,前些日子讓你跑了,今兒個你還敢送上門找死!”
嗖——
黑老鬼縱身一躍,行同鬼魅,宛如一陣黑風呼嘯而至,只見他抬手之時,掌心黑霧閃爍,陰森的煞氣滾滾涌動。
莫看刀疤龍身高兩米七八,反應卻是不慢,墊腳橫移,一個側身躲過黑老鬼這一招黑煞掌的同時,瞬間將后背的開山大環刀抽了出來。
同一時間。
獨眼兒,大虎欲要抽刀火拼,顧子凌連忙將二人制止,手里卻捏著足足十八道青雷符伺機而動。
“黑老鬼!住手,你這是做什么。“
王福及時出現,攔在二人中間:“現在小刀疤兒可是自家兄弟,今兒個更是來拜訪咱家幫主的。”
“王胖子!”
黑老鬼看起來與王福并不對頭兒,陰測測的盯著他,冷笑:“你的爪子伸的夠快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
“我能有什么心思,不過是為幫主分憂,為咱大鱷幫著想而已。”
王福不再搭理黑老鬼,朝著顧子凌等人招招手:“麻子兄弟,走,福爺帶你們去見幫主。”
“有勞福爺。”
顧子凌將一個袋子塞進他的手中,王福掂了掂,感覺數量不對,多了五十大錢兒,頓時眉開眼笑,頗為驚喜的看向顧子凌:“麻子兄弟,這是……”
“這些日子福爺為了我們的事情,怕是費了不少口舌,兄弟我把家里該賣的東西都賣了,這才湊齊一百個大錢兒,不為其他,就為了給福爺潤潤嗓子。“
“哎喲。”
王福倍感意外,瞧顧子凌的眼神都變了,他知道這小家伙上道兒,沒想到竟然如此上道兒。
“麻子兄弟,你可真是讓福爺越看越順眼兒了。”
王福捋著嘴上的一字胡,盯著顧子凌這張臉,重重的點點頭:“先前你說你臉上有麻子,福爺上回沒看清楚,這會兒……福爺倒是看見了不少,別說,還真有不少麻子,嗯,老麻子,大把的老麻子!”
“兄弟我臉上的麻子多的數不清。“顧子凌笑瞇瞇的說:”兩三個月之后,福爺一定可以在我臉上看見更多麻子。“
“哦?為什么是兩三個月之后?”
顧子凌嘴角的笑意更加濃郁:“你猜。”
“難道……”
王福掂了掂手里一袋子大錢兒,頓時恍然大悟,親切的握著顧子凌的手,頗為期待的說道:“福爺我現在已經迫不及待想在兄弟臉上看見更多麻子。”
“一定會的,還望福爺多多照顧。”
“大可把心放到肚子里,從今以后,你就是福爺我的人了,以后跟著福爺混,保你出人頭地!不!保兄弟你臉上生出更多麻子,而且都是老麻子!“
很快。
幾人在王福的帶領下,來到山上的一座別苑。
別苑內。
一位老者仰躺在一張白骨老爺椅上閉目養神。
老者頭發稀少,頭頂光禿禿的,只有兩邊兒還剩下少許雜毛,穿著一件灰袍,手里轉著兩顆晶瑩剔透的養生球,十根手指,看起來如老樹枯皮,漆黑的指甲足有一尺多長,就像彎鉤利刃一般,十分瘆的慌。
幾人剛來到別苑,就聞見一股很古怪的味道,有些血腥,還有一些餿,具體是什么味道,哪怕是顧子凌也說不清楚,反正聞著很不舒服,想吐。
“嘿嘿,幫主,這就是我向你提起的虬龍幫。”
王福手持一把折扇,站在老禿子的旁邊,為老禿子扇動著:“那小猴崽子就是他們的幫主,叫麻子。”
“拜見前輩。”
顧子凌等人裝模作樣的拱手抱拳。
老禿子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只是點了點頭。
“麻子兄弟,幫主他老人家宅心仁厚,瞧你們也不容易,所以就答應免去兩百大錢兒,讓你們每個月交六百個大錢兒,你們也別愣著,把孝心留下,趕緊麻溜的走吧,甭耽誤幫主歇息。”
“不知老前輩能否寬限半年時間?”
顧子凌的聲音傳來,老禿子突然睜開眼睛,犀利的眼神宛如毒蛇一般叫人頭皮發麻,刀疤龍、大虎、獨眼三人更覺毛骨悚然,根本不敢與其對視,連忙低下頭。
“小猴崽子!”
王福本來以為顧子凌今兒個一定會先繳納一個月的大錢兒,不曾想,非但沒交,反而還要求寬限足足半年時間,這讓他很是憤怒,喝斥道:“幫主他老人家已經夠給你面子了,你不要不知好歹!”
“并非不知好歹,只不過兄弟們初來乍到,現在手里實在沒什么大錢兒,如果老前輩肯寬限半年,晚輩敢保證,到時候三千六百個大錢兒,一個子兒都不會少。”
“年輕人。”
老禿子端著一杯香茶,品了一口,沙啞的說道:“你們初來乍到,老夫可以理解,但是規矩就是規矩,想要在老夫這一畝三分地兒討飯吃,規矩不能破。”
“晚輩并非想破規矩,只不過……山頭現在實在揭不開鍋,這樣,三個月!如果老前輩肯寬限三個月的時間,到時候晚輩絕對有信心補齊所有大錢兒!“
顧子凌拱手說著,一邊看向王福。
王福瞧了他一眼,捋著嘴上的一字胡,不由想起先前顧子凌說過兩三個月后,一定可以在他臉上看見更多麻子。
“幫主,前兩日我去過一趟盤頭山,山上只有幾座破房子,這幫兄弟剛剛起步,確實不容易,讓他們現在孝敬的話,怕是真的拿不出來,您看……要不就寬限他們三個月?”
摸著袖子里一袋子沉甸甸的大錢兒,王福也也頗為期待兩三個月后在顧子凌臉上看見更多麻子。
瞧著老禿子沉默不語,他又附耳低聲說道:“這幫人都是打架的好手,尤其是那小刀疤兒,先天境界,非常難得,將來對付薛家的時候,絕對有用,還有那老麻子,別看他年紀小,能說會道,最重要的是,手上功夫很是了得,前些日子我親眼目睹,這小子在斜陽城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神不知鬼不覺的順走了二十多個大錢兒,我估摸著這小子十有八九是神偷門的弟子,這等手藝咱們幫里可不多啊。“
顧子凌默默聽著,內心感慨,這王胖子絕對是個人才。
那小眼睛一瞇,小舌頭上下一動,好家伙,自己搖身一變,直接成了神偷門的弟子,而且說的繪聲繪色,就好像這廝真的親眼目睹自己在斜陽城順走人家二十多個大錢兒。
正感慨著。
這時。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亂。
幾人還不知怎的回事,就看見一個披頭散發,遍體鱗傷的男子沖入別苑,這人看起來像瘋子一樣,手持一把長劍,到處揮舞,嘴里不斷咆哮:“老禿子,你吃了我妻兒,我要殺了你——”
“怎么讓這瘋子跑出來了,趕緊弄回去。”
王福扯著嗓門喊了一句,十多位大鱷幫的人沖過來。
男子修為不錯,是乃后天大圓滿,也不知是太過憤怒,還是失去了理智,雙目血紅的他,根本不知道疼痛,哪怕在十多人圍攻之下,被砍掉了一條胳膊,依舊不斷咆哮著要殺了老禿子。
“哼!不知死活!”
老禿子冷哼一聲,嗖的一瞬間站起身,手掌一抬,五指張開,五根一尺多長的指甲宛如五把鋒利的尖刺猛然劃過,只聽嗤啦一聲,血光乍閃,在空中留下五道血淋淋的爪印。
然后……
就沒有然后了。
那披頭散發的男子連哼都沒哼一聲,當場被分成五截,灑落在地上猶如一堆碎肉。
老禿子的手里卻多了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瞧也不瞧,張嘴直接生吞了下去。
見此一幕。
刀疤龍、二虎、獨眼皆是嚇得滿臉鐵青,三人幾乎是同時將手摁在刀柄上。
不是想動手,而是摸著刀,多少有點安全感。
他們雖然都聽說過這老禿子喜好吃人肉,此刻親眼目睹,還是禁不住打心底里發怵。
刀疤龍咽了一口唾液,內心忐忑不安。
先前幫主說今兒個先踩點兒,然后兩個月后再剁了他們。
這他么的……
怎么剁啊!
誰剁誰啊?
別到時候,沒有把大鱷幫剁了不說,反而自己被老禿子撕吧撕吧給吃了。
瞧著地上一堆碎肉,刀疤龍有種想吐的感覺。
這老禿子!
真他娘的兇殘啊!
這怎么下得去嘴!
我日他姥姥的腚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