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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時代的懲罰

“五年規劃?”

李晏明這下是真的有些好奇了,這些概念他之前聽都沒聽過,但是總感覺好像里面蘊含了巨大的政治能量,自己迫切的想要吸收。

“對,不過了解‘安樂縣第一個五年規劃’之前,我先來給你分析一下為什么安樂縣的現狀是一種錯覺吧。”

徐逸白抿了一口茶,說道:

“之前安樂縣,確實是這鄰近幾縣最窮的。這時,我們的主要任務就是,要讓安樂縣每家每戶先解決溫飽問題。

要想讓一個地方的人達到溫飽,其實非常簡單,方法也是因地制宜。

安樂縣郊外的山林時常有大型的野獸,百姓們哪怕想去打點野味充饑,但手無寸鐵,也不敢去硬碰,于是我們便聚集起百姓們,發放管制武器,讓大家一起去打獵,當然,這只是作為過渡期。

別小看這一過渡期,百姓就是這樣,有吃的他們才會擁護你,有了百姓的擁護,我們時常在他們中間宣傳一些道理,但核心思想就是:

安樂縣存在的矛盾,就是百姓和那些鄉紳的矛盾,我們要解決這個矛盾,就得解決這些霸占百姓土地的豪強鄉紳。

剛開始我們想號召百姓們一起打鄉紳,不過百姓們都不敢,只有幾個無依無靠的年輕人響應號召。

于是我和縣長當機立斷集結府衙的府兵,拿到罪證抄了一個小鄉紳的府上,把他們的田地分給了來貢獻力量的幾個年輕人。

后面百姓們見到了成功,逐漸都和我們站成一隊。

我們隊伍越來越大,

重要的是,你知道這一步驟進行了多久嗎?”

“多久?”皇帝完全被代入了這一讓他震驚的舉措中。

“不到三個月,知道為什么快嗎?因為之前的縣令不知道群眾的力量是這么強大的,也不知道對于百姓來說,只要有一塊土地就能解決溫飽。

他們只知道和那些鄉紳同流合污,榨干百姓們的血汗,而蕭鳳卿上任后,我和他只用了三個月就解決了百姓們的溫飽,可以了!已經解決了!

百姓們只要一塊地,就能像一個人一樣活著,就能勉強解決溫飽,這很難嗎?其實非常簡單,難就難在,當權者的不作為,不是嗎?”

皇帝剛沉浸在安樂縣的過去中,被徐逸白最后一句話給刺了一下,好像明悟了什么東西。

當下大康,存在的最大的問題就是世家,世家這一龐大的怪物,從戰亂存活下來,在這一統的大康身上,不斷的吸食血肉,以至于國家雖一統了,但百姓仍是民不聊生。

這些鄉紳,其實就是縮小版的迷你世家,但是你可以打鄉紳強豪,卻不能這樣直接打世家。

因為世家的能量是非常強大的,有的世家甚至能影響到朝廷的決斷,所以不能用蠻力直取。

其實皇帝沒有明確的意識到,皇室也是一個世家,而且是整個大康最大的世家。

但他不會把皇室和世家們放在一列,這也正常,畢竟皇帝依舊是封建時代的人物,不能夠自主的跳脫出自己的時代去超前的看問題,實屬正常。

“當然,這種方法不能這樣盲目的整個大康推廣,因為我說著簡單,其實里面也有不少彎彎繞繞,每個地方得視情況而定。”

徐逸白雖不知道眼前之人是大康皇帝,但也實在的說出了這個弊端,以免他傳出去被別人效仿。

皇帝也是深以為然的點點頭,但是不妨礙他覺得這是一個簡單粗暴又高效的辦法。

“百姓的溫飽之后,安樂縣發展的節奏就快了許多。

我牽頭帶領百姓們在各個行業耕耘,運用了這些書本上的知識,縣里的各行各業都迅速的開花結果,經過短短兩年的積累,安樂縣最終被發展為現在這個樣子。

但其實這種發展,大多是我們整個縣衙上下用時間和精力幫百姓牽頭堆出來的,縣衙里的人員也都是我提前培訓過的。

總的來說,整個縣衙的發展并不是自然的,而是一種根基不穩的發展。

在我的老家,有人長不高,會去找神醫把自己的腿骨打斷,兩根斷骨拉長一定距離后再待其愈合,會使得身高長高幾寸。

但代價就是,之后若從事危險活動時,愈合處會比他人更容易骨折。

安樂縣現在就是這個長高的人,看著個子高,實則有非常多的外因會使得安樂縣骨折,從而永遠也站不起來。”

皇帝一直認真的聽著,雖然徐逸白用的許多詞句都是平時自己沒聽過的,但妙在這些白話自己稍一思酌便能理解,他也完全懂徐逸白的擔憂了。

徐逸白也不可能跟他講什么是經濟學中的超速增長陷阱,就只舉了一個簡單的例子。

“所以,安樂縣不能再這樣下去,我便制定了安樂縣的第一個‘五年規劃’,具體的細節就不便透露了。

總之,在這個五年規劃的實施下,安樂縣要政、商、醫、學、民多方面全面發展,不需要過度注重發展速度了,而是要注重發展質量,夯實好之前發展的根基,解決好發展遺留的問題。

最主要的,就是在學上,安樂縣的目標是要讓孩子們弱冠之年以前,就要學完初等教材以及這套高等教材。

塾師人手問題的話,我們縣里有幾名天才學生,他們可以先學完這套教材,再讓他們去教下一批學生。其實為什么是學最重要,這其實是對安樂縣未來的投資。”

徐逸白說完安樂縣的小小的展望,口也有些干了,索性也不端著了,一口把茶給悶了,“呸呸呸”吐了幾口茶葉,用衣袖擦了擦嘴,自顧自的嘀咕道:

“蕭鳳卿這吊人,搞的什么茶一點味兒沒有,喝白水都比這解渴。”

皇帝聽完徐逸白的話,他真的覺得或許這個年輕人真能解決當下朝廷的難題。

于是在心里稍一思索,便打定主意,先不暴露身份,后續再把徐逸白傳召入朝。

“徐塾師當真稱得上是安樂縣的福祉啊,若安樂縣是一個王朝的話,徐塾師當真稱得上國師了。”

面對李晏明的奉承徐逸白也yy起來:

“國師還是小了點,至少得是個皇帝了,還是個明君,不然就靠大康上面那位,還是救不了這大康。”

若是陳紅紅在這里,說不定嚇得已經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爺,你能不能別再貼臉開大了?你面前的就是“大康上面那位”啊!

不過皇帝卻饒有興致的問道:“萬一那位確實能呢?能將大康治理成空前盛世!”

要說之前,皇帝只想當個守成之君,可如今遇到徐逸白,他卻改變了目標,有了新的方向和自信。

徐逸白此時卻嘆了口氣說道:“若真能做到那又如何呢?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封建社會制度本身就是落后的制度,無論興衰,對百姓而言都存在著非常大程度的壓榨。

每個王朝都會走向衰落,繼而又誕生新的王朝,這就是封建制度的結局,要想擺脫這種歷史循環,只能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皇帝驚訝于徐逸白的“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同時也明白了徐逸白內心是一個真真正正的一心為民之人。

之后兩人也久久不說話,都沉浸在無窮的啟發和思緒中。

半個時辰后,李鐵山帶著陳紅紅和馮塵前來稟報:

“徐塾師,我已帶著他們完成了所有對接,就等著啟程了。”

徐逸白和皇帝兩人同時站起來,徐逸白拍了拍李鐵山的肩膀:“辛苦了”。

隨后李晏明對徐逸白拱手道:“徐塾師,事情既已塵埃落定,我等準備明日啟程,以解我燃眉之急。”

語罷雙方隨意交談幾句便告別了,只留徐逸白和李鐵山在諾大的大廳內。

眼看李晏明一行人走遠,徐逸白立馬拉著李鐵山到屏風后面,搓了搓手激動的說道:

“東西怎么樣,都弄好了沒問題吧!”

李鐵山聞言也賊兮兮的笑著,從懷里掏出幾張折疊的紙張:

“當然了,您看看。”

李鐵山打開紙張,赫然是幾幅速寫圖,畫著幾個人手拉著手,在青樓飲酒作樂、衣冠不整,在大街上胡作非為、欺男霸女,在衙門里頂撞官差、目無王法……

“哎呀,可以啊鐵山,素描功底又上漲了!”

徐逸白拿著幾幅畫細細端詳,對著李鐵山贊不絕口。

“還是徐塾師教得好。”李鐵山嘿嘿的笑道。

“回頭啊,記得跟格物院那幾個怪胎說啊,讓他們把色彩再上得精細些,也對得起你這幅佳作了!

對了,錄音之后也及時編好啊!這幾個京城來的,那里事多,說不定很快就能用上這些東西了!”

“好的好的!”

此時的徐逸白,哪還有剛才跟皇帝幾人談生意時的風度翩翩啊,這簡直就是一副邪惡資本家嘴臉啊。

到這里,徐逸白控制外商的手段便浮出水面了。

他培養了一批善于繪畫的民間工匠,一部分專門教他們畫西方寫實油畫的。

徐逸白上一世雖然對畫畫感興趣,但是也都是嘴上功夫,教他們畫畫實際的東西少,全都是理論上的。

關鍵是這幫人都是篩選出來的,天賦異稟,硬是根據這些模糊的理論實踐出了結果。

幾年的積累下來,那些寫實油畫不能說達到超寫實水平,但最后的真實度完全可以參照某音搜索出來的“中世紀油畫”的真實度。

這也再次印證了,理論指導實踐,實踐又反過來修正理論這一真理。

李鐵山雖沒這樣的水準,但速寫確實一流。

畫師們就靠著李鐵山編造的速寫給速寫完善成寫實畫作。

之后還要找幾個音色很像的人用留聲機配音來編造出一段外商在安樂縣作亂的刻錄盤,就好像在現場錄的一樣。

至于留聲機,哥們,咱上輩子好歹是個物理教師吧,這種小學生都能做出來的東西,不是手拿把掐?

如果發現你有泄密或者不對的苗頭,到時候拿著你燒殺搶掠的畫,播放著偽造的“現場錄音”,復制個百把份,你名下合作的上家和下家都發一份,你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誰愿意和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做生意呢?

甚至還要再找幾個“證人”,帶上這些證據,以安樂縣縣長的官身往上面告你,在這種鐵證如山的情況下。

哪怕你是皇親國戚,以如今急切想要穩住國內局勢、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大康律法以及皇帝的性子,也難辭其咎。

這一手,叫做時代的懲罰!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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