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若端兒跟著她,會不會跟我一樣的命運?
可是我能怎么辦?我如今都是板上魚肉。我連求見李澤承的資格都沒有!
這一夜,異常難熬!我兩只手,都被吊的麻木了,渾身冰冷,我感覺,我不用他動手了。再吊半天,我必死無疑!
天光不亮,我被一盆冷水潑醒了!刺骨的寒冷,讓我心都跟著顫抖起來。
“清醒了嗎?”
他涼薄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用盡力氣,抬頭看了他一眼。我凍的嘴唇發紫,根本說不出一句話。
“張姑姑,把她帶下去,洗干凈,好好收拾一下!準備明天的大典!”
“是!”
他捏起我的下顎,我被凍的直打顫。被他捏的生疼,疼痛似乎被放大了一般!
“三次了!不會再有下次了!只要你還有一口氣,明日,不許出絲毫差錯,否則,咱們新帳老帳一起算!”
他的聲音,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這般冰冷?這……真的是敬王嗎?只是長得像吧?
我被放了下來,被姑姑帶走了。我已經動不了了,是被人拖走的。
我被灌了姜湯,還有苦到極致的藥。
我被姑姑叫醒時,感覺渾身都疼。姑姑說,我發了高燒,很燙!但皇上有旨,我今天不能出一點差錯。
“娘娘,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該為小皇子想想!”
她這一句話,讓我清醒了很多!強撐著眼皮,起來梳洗更衣。
感覺他們收拾了很久很久。
“娘娘,吉時已到,您請吧!”
聽見了傳旨太監的聲音,姑姑扶著我往門外走去。
出了門,冷風一吹,我稍微精神了一點,我才發現,我身上的衣服……
是大紅的喜服!一生,只許穿一次的正紅色!
他會在今日,冊封我為嬪妃嗎?連帶著潛邸的侍妾,都會冊封的吧?
可能良心發現,看我確實走不動,給我備了攆。
姑姑一直在我耳邊囑咐!各種要注意的事情。
“一會兒到了,參拜時,記得行大禮,要稱皇上,自稱臣妾!萬不可忘記,您今日的言行,決定了小皇子以后的命運!”
別的,我確實沒記住,這句,記住了!
臺階好高,我硬著頭皮往上走。高處,一人身著龍袍,負手而立,睥睨天下,一臉傲氣,不怒自威!
我想著曾經對他用的詞,和現在的,大相徑庭!
我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禮:“臣妾,拜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扶起了我,拉著我走至那至高之處。
有太監宣讀了禪位詔書,還有一堆我聽不太懂的話。
然后是冊封詔書。
一堆文鄒鄒的詞,我沒記住,但最后那幾句,我卻愣住了。
“冊封前永平侯之女徐氏為皇后,執掌六宮,共御天下,開我天麒盛世!”
我不可思議的看向他,什么意思?
“皇上……”
“閉嘴!”
我想問他為什么?他卻冷冷的呵斥我閉嘴。
曲氏被冊封為敬妃,與她一起被封為妃的,還有三位!他府上十幾個侍妾,僅剩四人!其余的,在他登基前,都被處死了!
敬妃!他潛邸的封號是敬王!他應該很喜歡她吧?我想,是因為出身吧?無法立為皇后,卻給了敬妃的封號。這才是他心中的致愛吧!
登基大典,冊封大典,我大婚之夜!
人家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他這洞房花燭夜,登基為帝時!
只可惜人不對,此時與他洞房花燭的,應該是敬妃吧?
人家洞房花燭夜,在床榻間纏綿。我洞房花燭夜,被他帶到大牢里。
這是剛冊封我為皇后,即刻就把我送進大牢嗎?多此一舉的意義何在?
隨著他停下的腳步,我看清了牢里的人!
永平侯!
他應該是沒認出我吧?畢竟我被賣了好幾年了。不認識也正常!
永平侯并未起身參拜!即便被皇上身旁的太監呵斥。依舊沒有起身,只是冷笑著說:“用這不入流的手段登上皇位,你坐的穩嗎?”
“侯爺過獎了!若說手段,自然沒有你們高明!這皇位,本就是朕的。若不是父皇病重,皇兄告訴父皇我已死的假消息。父皇豈會臨時改詔?”
什么?還有這么狗血的故事呢?
“那也是先皇親筆!”
永平侯依然鐵骨錚錚啊!
“皇兄的禪位詔書,也是親筆!”
“哼!”
永平侯只是冷哼,不再說話!
“朕今日來,不是跟侯爺議論國事的,是來給岳父大人介紹一下朕的皇后!”
說著,他拉過我,摟在身前。
我看見永平侯瞪圓了眼睛看著我!指著我,硬是說不出一句話!
“侯爺,別來無恙!”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說啥!我也不知道來看他呀?沒準備好落井下石的詞兒!一時間還真想不起來。
“侯爺這是不認識了?朕給您介紹一下,這是皇后,徐,溪!”
李澤承是聲音充滿戲謔。
“逆女!逆女!當初就應該把你也一起打死!”
永平侯氣的手都在抖。
可是看見他如今的模樣,我倒是不虛了。
“侯爺真會說笑!您口中那位逆女,早就被您賣身為奴了!再無干系了。”
他估計氣的想沖過來打死我,不過被侍衛硬生生的拽住了!
“侯爺莫及!還不到時候呢!”說完拉著我,就走了。
我心里說不清是痛快,還是悲戚!徐家就這么完了?世代功臣,殺場拼來的爵位啊!
我以為,他要帶我回去,可是他帶我來到了女監!
侯夫人,長姐,四妹,被關在一起。看得出,他們應該被特殊對待過,身上有傷,看著也很狼狽!
“三姐?”
四妹看到了站在李澤承身邊的我,并且,只有她認出了我。
我剛要開口,看見又有一人被壓了過來,身上穿著與我一樣的正紅色!
這正紅色,可不一般啊!女子一生只有出嫁那天,可以穿。而皇后穿正紅色,是規制,彰顯身份!
那我就能猜到了,是嫡姐!
毫無疑問,她沒認出我。
她忙著與侯夫人,母女情深!相互心疼呢!
“永平侯府謀逆,已經是死罪了!皇后可要送送家人?”
他看向我,語氣平淡,似有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