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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不知道起什么名字

待劉港雄和宋振成看完了劉天賜寫完的劇本,兩人都處于相對無言的狀態。

待過了幾分鐘之后,宋振成率先發言道:“這個故事真是勁爆啊,核突又寫實。”

“那倒確實,”劉港雄點頭附和說道:“跟以往電視臺那些垃圾電視劇比,這可以說是天堂級的劇本啦。”

“不過有幾點我很擔心,”宋振成有些顧慮地說道:“如果電視劇以這種豪放的形式展現出來的話,會不會遭到觀眾的投訴啊?”

“也是啊。”劉港雄看著鄰村大血案的劇本說道:“我倒是覺得這個故事更適合拍成電影,如果拍成電視劇的話效果肯定沒這么好。”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宋振成拿著鄰村大血案的劇本翻開幾頁說道:“而是這里面的血腥橋段太多了。如果拍出來的話肯定會引起一波社會反應啦。”

“其實我都無所謂啦,”劉天賜攤攤手說道:“血腥橋段這東西本來就是我的惡趣味所加,”

而劉港雄思考了一陣之后慢慢抬頭說道:“其實我覺得我們這種電視劇更需要這種反應,所以必須要按劇本這么拍!”

劉港雄此言一出直接將宋振成和劉天賜給呆住了:“為什么這么說?”

“本來我們的電視臺沒什么東西可看嘛,”劉港雄不急不慢的開始闡述他的觀點:“而且現在正值我們龍的電視臺重新開臺之際,如果放的還是那種婆婆媽媽的普通電視劇,那情況還是跟以前差不多啊,所以我們必須改頭換面,將這部電視劇以非常激進的方式拍出來!”

“劉兄果然高見!”劉天賜佩服地說道:“我在這龍的電視臺這么多年,總算碰見個非凡的導演啦!”

“我都說啦!”宋振成對著劉港雄豎起大拇指說道:“我一看港雄這副模樣就知道他一定是個野獸派導演。”

于是三人就這么敲定,十大奇案第一案鄰村大血案必須以非常激進的方式拍攝出來!

“那么我有一個疑問,”劉天賜拿筆敲著桌子說道:“我們這個鄰村大血案是以什么樣的形式來拍呢。”

“你這么說的話,那確實有一點的道理。”宋振成點頭說道:“這其中有很多的血腥暴力橋段,雖然說我們是要用激進的方式來拍啦,但還是收斂一點啦,太過張揚也不是很好啦。如果血漿噴灑的到處都是,那么觀眾也會受不了而換臺啦!”

“既然這么說的話,”劉港雄皺著眉頭說道:“我們直接用黑白畫面形式表現出來不就可以啦?”

“天才!”宋振成鼓著掌佩服的說道:“不愧是野獸派導演的代表人物!”

“我算個錘子野獸派。”劉港雄雖然不是很喜歡這個稱號,但是也久違的笑了出來:“我只是盡力作為一個導演來思考啦。”

聊完劇本方面的問題之后,接下來就是聊演員方面的東西啦,由于鄰村大血案的主角是一個身材瘦小的聾啞人,所以三人對男主角的人選展開了一次激烈的討論……

“這個男主角是很難搞的啦,”宋振成抓著腦袋很煩躁的說道:“身材瘦小的聾啞人,難搞的嘞。”

“這有什么難搞的啊,”劉港雄不是很理解的說道:“你隨便在公司內逮個又瘦又矮的人不就可以了嗎。”

“但就是問題所在之處啊!”宋振成一臉愁容的說道:“我們公司的藝員都非常在意形象的,如果被觀眾指責丑的話,他們連飯都吃不下去的。”

“這有什么在意不在意形象啊!”劉港雄目瞪口呆的說道:“連歐陽寧那樣的豬頭都能做男主角,這只是個聾啞人而已,再說了龍的電視臺根本就沒多少個人看啊,有啥形象注意啊!”

“這都是慣的!”劉天賜憤憤不平地說道:“本來我想提議讓某個龍虎武師來演這個角色,照這樣子看來必須找一個電視臺的小生來演這個電視劇的主角啦。”

“你說的沒錯,”劉港雄對劉天賜的提議給予了十二分的肯定,隨后對著宋振成說道:“我們公司最愛形象的演員是哪一個?”

“這個嘛.......”宋振成略有思考的說道:“不是什么英俊小生,倒是一個大漢子,長得很黑,但是沒你這么黑。”

“黑臉大漢子?”劉港雄不是很理解的說道:“長得黑還化什么妝啊,這不純粹浪費化妝品嗎?”

“是啊!”宋振成聽到這話頓時笑了起來:“曾經員工這樣說他過,但是差點被他打成了腦震蕩。因此還支付了好一大頓醫藥費!”

“那這個漢子到底是誰啊?”劉港雄不住的越來越好奇,心想道:“有這種人必須得好好治他一頓!”

而宋振成悠悠哉哉地說道:“他的名字叫做韓義生。”

“韓義生?”劉港雄很驚訝地說了一句:“原來是他啊!”

“怎么?”宋振成疑惑地看向劉港雄說道:“你跟他認識?”

“沒有,沒有,”劉港雄的雙手連忙擺了起來:“這種暴力狂我根本不屑于認識!”

雖然口中是這么說的,但是劉港雄心中是這么想的:“不認識,不認識他才怪,老子跟他有天大的仇!”

那么劉港雄跟韓義生究竟有什么愛恨情仇,故事的起因是這樣的:當年正是1973年,當時的劉港雄正是一個正值青春壯年,靚麗無比的小伙子,雖然說長得也是很黑,但是沒有現在這么黑。

遙想劉港雄第一次去龍的食堂打飯時,剛進門口就看到一個大黑影,然后伸出手來一字一頓地說道:“飯錢十五塊!可以把你保護費也給包了。”

韓義生的這句話讓劉港雄心里只犯嘀咕,龍的電視臺當初招人的時候說的是包吃包住啊,怎么這家伙還要伙食費和保護費啊。于是劉港雄心中一橫直罵道:“想要保護費,你劉爺爺沒有!”

“誒呦!”韓義生看著眼前那個小黑仔勃然大怒:“長得不高輩分還挺大嘛!”

霎那間韓義生一個嘴巴子打過來,直接讓劉港雄原地旋轉了十幾圈,然后撲通一聲倒在地上。而韓義生耀武揚威地將劉港雄兜里六十港幣全都搜刮而去,臨走之前拋下一句話:“以后必須天天孝敬我!”

就這樣,劉港雄只能將每天作死做活的人工費的一半都要交給韓義生,而這些人工費也正是韓義生賣化妝品的費用。而這種悲慘的日子直到他被趙軍政踢出龍的電視臺為止。

想到這里劉港雄兩眼清淚嘩啦啦地流了出來。但是他裝作若無其事地將眼淚擦干,因為此時的他只有著一個信念:那就是報仇!

“港雄兄,”宋振成看著劉港雄說道:“你覺得哪個藝員最適合演鄰村大血案的主人公?”

“這個嘛......”劉港雄思考了一陣子之后慢慢說道:“我覺得韓義生最適合演這個角色。”

“韓義生?”劉天賜一聽這名字就開始笑了起來:“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吧,這個大傻個也能演什么主角?”

“對啊!”趙軍政也笑得合不攏嘴的說道:“而且劇本寫的角色是又瘦又矮又卑微的聾啞青年啊,韓義生他哪點占了?”

“你們兩個懂什么?”劉港雄很嫌棄地看著他們說道:“要的就是那種反差感!以往電影電視劇中被欺負那些角色都是小癟三嘛,如果我們把這個角色定位換一下的話,那么效果肯定會讓人意想不到!”

“你說的好像有道理!”趙軍政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道:“不過這個韓義生脾氣相當火爆,平常我們三四個人加在一起都打不過他一個人,你確定你能說服他演這個角色?”

“難道就一定要用說服這個辦法嗎?”劉港雄用著相當怪異的表情看著她們兩個人說道:“我們可以騙他啊,兵不厭詐啊!”

聽到這句話的劉天賜和宋振成恍然大悟:“還是你小子有辦法!”

于是劉天賜走近了自己家的電報機面前,給韓義生發送了以下訊息:“好消息,好消息,有個男主角給你做,請你三天之后過來大浦堂村過來報告。劉天賜。”

于是就這樣,香港奇案第一案鄰村大血案就正式決定開機。因為《十大奇案》的立項之初就表明了一個最重要的特點:寫實向。于是不同于以往的電視棚子拍攝,該劇第一集的景點就設立在了距離香港繁華市區有一段距離的大浦堂村。

而這個鄰村大血案也并不是劉天賜瞎虛構出來的案子,他取材自香港1964年一個真實的案件:大埔竹林殺警案

兇手一個人單槍匹馬對戰二百警員,最后殺死三人,射傷12人。可以說算是法外狂徒的卓越代表,而劉天賜改編這個故事也是讓十大奇案有個沖擊性的開頭、

先說兇手本人,行兇的那位仁兄叫做林紀平,不聾不啞也不是個禿頭,不但已婚還有四個孩子。平日沒有正經職業,因為父親留下不少土地,所以說靠出租土地生活過得頗富裕,簡單來說就是個小地主。林紀平還有一個愛好就是打鳥,申領有獵槍執照,這個就是他行兇槍支的來路。

再說他的動機那就要離譜多了,首先就要說說他第一個殺的人——同村警目林奕仁。這兩個人住的比較近,而且一度是非常要好的“兄弟”。但是后來關系崩了,原因就是林紀平的叔叔在58年殺了一對夫婦然后逃到山里,躲藏了一段時間之后還是被抓了。林紀平的叔叔被抓以后,林奕仁才升職成警目,所以林紀平認為是他舉報立了功,最終痛下殺手,繼而又和趕來追捕的警察槍戰。

所以真實故事就是一個偏執的人因為一點小事殺人,老套吧。雖然說大浦竹林村殺警案是一個大案子,但是劉天賜看了這個案子覺得:這個殺人案太沒有邏輯了,完全沒有讓觀眾期待的爽點啊,不行,得改一個替天行道的悲哀故事。

于是劉天賜就對大浦竹林村殺警案做了大刀闊斧的改編,首先男主角林紀平就從有閑階級變成了一個飽受資本主義壓迫的苦孩子,然后他的無辜兄弟林奕仁就變成萬惡的資本主義,專門壓迫林紀平,最后林紀平再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殺了林奕仁,面對千千百百個警方,最后憤怒的林奕仁被警方打成了篩子,無力地倒塌在了玉米地中.......

雖然說這個改編版本遭到了不少警察的抗議:“你搞什么啊,林奕仁可是個殺人犯,怎么能給他這么洗白?”“你不會是林奕仁的親戚吧,這么愛護他?”“日本的黑社會電影都沒你這么能洗!”

面對千夫的指責,劉天賜是這樣做出解釋道:“你們這些差佬懂個錘子,這是藝術,藝術你們懂嗎?不懂吧,不懂就憋著。”

于是靠著死不要臉的精神,劉天賜最終成功讓不懂藝術的警方高層同意改編此作品,正可謂是讀書改變命運啊,反正我是被劉天賜的這種精神給感動到了。

而劉港雄本人雖然沒有拍李小龍剝削片了,但是他在龍威營業里面還有幾個好友沒有拉過來,于是重情重義的劉港雄將《猛龍征東》的攝影師張宇拉來做本集的攝影監督,而他一手扶持的奸相演員白龍,也就是那個韓國人金基中,則擔任大反派林奕仁的人選。

起初白龍是不想擔任這個角色的,因為他在龍威公司演衰人演慣了,再這樣演下去的話肯定會影響他的前途。但是劉港雄的話讓他頓時知途迷返:“白龍老弟,我很理解你想做正派人物的心情,可問題你是小眼睛,小眼睛怎么能演正派人物呢思密達?再說你在這部戲里面沒有打戲,只有你打別人,而且死法是最劃算的被一槍崩死!”

聽劉港雄這么一說,白龍就想著這生意非常劃算啊,自己不用挨打,而是打別人。于是他心情非常愉快的接受了這份邀約。

雖然說本集由宋振成擔任監制,而劉港雄也拍攝過幾部電影,但他自己還是覺得必須有個經驗豐富的大導演來協助他拍戲,于是劉港雄打了個電話,叫出了他在邵氏時期結交的好友桂治洪,雖然說劉港雄和桂治洪只見過一次面,但他們關系屬實是患難之交。

這其中的原因主要有兩點:第一點是因為劉港雄在邵氏的難產作《憤怒青年》正是由桂治洪接拍的,并且完美繼承了劉港雄寫實主義的中心思想。二就是桂治洪拍攝此片期間也和張徹對罵起來,張徹認為桂治洪的風格沒有陽剛美學,而桂治洪認為張徹只會拍肌肉男光膀子打架,于是這兩個人就反目成仇。桂治洪異常火爆的脾氣也是從這時候養起的。

中國也有句老話說得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就這樣劉港雄和桂治洪成為可患難之交。

并且此時的桂治洪已經不同往日,這時候的他憑借著《成記茶樓》成為了邵氏最受矚目的寫實派導演。劉港雄請他的目的也就非常明顯了:這無疑是把桂治洪作為一個導師的身份,告訴他這個電影白癡,香港奇案到底該怎么拍。

而其中最難搞定的就是男主角韓義生呢,為什么說他難搞定呢,因為劉港雄準備邀請桂治洪的時候還提出來了個條件:帶幾個身強力壯的龍虎武師對抗韓義生。

在韓義生得知自己要演一個啞巴禿子,他是非常不愿意的,因為他可是一個小生啊(雖然說他的模樣算不上什么小生)人家可是要形象的。留了四年的披頭士發型就能這么讓你剪啦?

于是韓義生大吼一聲:“我不演!”一拳打暈了助理導演,直接走出大蒲塘村,但這時已為時已晚。

只見坐在指揮中心的劉港雄拿著話筒說道:“眾位邵氏武師趕緊給我拿下韓義生!”

于是八名平均有一米九的武師紛紛出動,開始用各種擒拿手段瞬間將韓義生制服于大蒲塘村的村口處,隨后劉港雄將一把剪刀遞給張宇,對著他說道:“把他的頭發全都給我剪掉!”

“啊!”張宇大吃一驚:“為什么要我去剪,這種東西不應該是你大導演做的嗎!”

“你沒看見我正在指揮嗎!”劉港雄往張宇腦門敲了一下說道:“你不會連這種事情都干不了吧!”

“我是干得了,”張宇一臉愁容地說道:“但是你也好歹看看我剪的那個人啊,到時候我剪了之后,生命健康就收到很嚴重的威脅啦!”

聽到張宇這話后,劉港雄看了一下正被眾龍虎武師鎖住的韓義生,只見他兩眼發紅,青筋暴起,眉頭皺成一個倒八字,口口聲聲大吼道:“我不剪!誰敢剪了我的頭發我就要誰的命!”

“這是有蠻嚇人啊!”劉港雄思考了一陣之后,視線又轉向站在他旁邊的白龍:“要不你去做思密達?”

“我不干思密達!”白龍直接拒絕了劉港雄的請求:“你沒看到他這副樣子思密達?西八!我去剪的話肯定也會把我干掉的思密達!”

“這就難辦啦!”劉港雄感到很苦惱:早知道就不讓他來演什么男主角,不就是演個禿子嗎,我一年前還冒充過純非洲人呢。

“哎呀小劉你怎么這么沒骨氣!”此時坐在一旁的桂治洪終于看不下去了,他站起來罵罵咧咧的說道:“不就是給個野蠻人剪個頭發嗎,看你們怕成這樣!你們不剪我來剪!”

桂治洪剛說完這句話就把剪子從劉港雄的懷里奪去,然后徑直朝滿臉憤怒的韓義生走過去。

這下子急的劉港雄大喊道:“桂導你不要意氣用事啊!”

“我看你就是個慫包!”桂治洪回頭白了劉港雄一眼說道:“不就剪個頭發嗎,還擔心什么生命安全!”

只見桂治洪走近韓義生的面前,然后一記重拳將韓義生給打暈,然后慢慢給他剪起了頭發、這一操作讓劉港雄直呼道:“桂治洪,真憤怒青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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